“咱们打不过的。”又有一人附和。
他们的父亲长辈打不过当年的文将军，他们现在打不过文将军的部下。
“你们别忘了，之前中原军队可是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那将军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灰溜溜的丢了好多城池！”有人不服出声怼道。
“你可拉倒吧，他们不一样的！”壮汉摇摇头：“你们可是忘记了当年长辈提到的，文将军骁勇善战，他的部下又能差到哪里呢！最近咱们是一次胜仗都没有打过，人海战术更是直接失效，像是去给他们送人头的，咱们死了多少弟兄了。”壮汉轻摇摇头：“他们迟早会打过来的。”
恐惧在他眼睛中蔓延，他惊慌的扫着四周，确认帐篷抖动只是风吹后才轻轻松了口气。
他们已经被中原军的夜袭搞得筋疲力尽，生怕不知何时这条命就交代出去了。
“我们打不过的。”帐篷中有人再度附和。
“迟早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男人抓着头痛苦不堪。
“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真的不想死。”沙哑的声音自床脚传来：“我死了阿娘怎么办？小儿怎么办？”
“我们赢不了……”不知又是谁说了这一句。
长刀早已被他们放在手中紧紧攥着。
不为别的，只为能留下一条命。
这样，只要他们醒了就能挥着刀冲上去。
这样的谈话不止出现在这一个帐篷内。
接连一个月没有胜仗，接连败退，输了三座城池，死了大半兄弟的士兵们都已经无力再提起刀。
现如今他们只想回到家乡。
呼延蛮得知士兵气氛低沉后，接连杀了几个恐惧中原军的士兵，并下令若再发现扰乱军心者，斩立决。
可这压根治标不治本。
士兵们的恐惧封在心里，只是不能说出口。
“将军，不能再杀了。”军师见呼延蛮操起了长刀，赶紧劝道：“士兵所剩无几，援军未到，将军，不能再杀了。”
“他们扰乱军心，本将军还杀不得了？”呼延蛮最近急的心焦气燥。
他先前指定的所有能让大军战无不败的战术，全部被冯良解透，甚至反用在他们身上。
而冯良派出的夜袭军的行踪，他们却是一点也摸不透。
别说摸透，连踪影都不见。
甚至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摸进帐篷内的。
内鬼？所有士兵皆是由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勇士，与中原人更是几乎没有联系。
可没有内鬼，他们又是怎么清楚帐篷布局的，还能全身而退。
呼延蛮急躁的嘴边起了燎泡，这燎泡已经影响他正常说话。
“将军，王都又在催了，援军离我们也近了。”军师提醒道，他也是愁眉苦脸，向来灵活的脑袋瓜，现在是一丝计谋也挤不出，只能跟着干着急。
“催催催，难道本将军不想杀了那冯良？”呼延蛮气的将长刀甩出砸在沙盘上。
“听传信者言，百里老将军震怒，不断上奏王。”军师面容严峻。
他们现在是腹背受敌。
军营中还没缓过劲来，受伤的伤兵更是无法得到医治，只能苦苦等死。
一个个死命的嚎，断胳膊断腿的不在少数。
可是城池中及其附近的百姓早就都跑了，不见踪影，哪怕他们再怎么逼问，都没能找到人。
医馆更是全部关门。
就连中原百姓都不看病了。
伤病的哭嚎，前线的战败都在不停的敲击他们的心理防线。
他们同中原军的处境整个调转。
“他孙子死那是因为莽撞！同本将军有何关系？”呼延蛮愤恨不已。
他在前线为了王都奋力扩展，累死累活，提着脑袋过日子，可耐不住王都那总有人看不惯他。
“见不得孙子死，当初为何让他来，活该断子绝孙。”
呼延蛮气的大骂一声。
“将军。”军师吓的心一提，他赶忙探出头去看看外面，帐篷外只有两名呼延蛮提拔上来的侍卫。
军师松了口气。
百里老将军虽已经不再带兵，但军中大多数老牌士兵皆是出自他手下，对他更是忠心耿耿。
若是被听见了，又是一件麻烦事。
呼延蛮清楚他动作为何，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却是压低了：“不信任本将军，却还想利用我，真是打得好算盘。”
“将军，还请您暂且忍耐。”军师了解他心中苦闷，只能劝解。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此次前来支援的援兵由二殿下带兵……”军师说着他从底下人那打听来的消息。
呼延蛮的神色当即一变：“大殿下没拦住？”
“大殿下侍妾一事被王知晓了……”军师解释。
“他到底何时能改的了这个毛病，迟早有一天要毁在女人身上！”呼延蛮气的忍不住直拍桌子。
众所周知他同大殿下一同长大，乃是大殿下营帐中的得力助手，自二殿下野心暴露，两位殿下之间的矛盾渐渐的搬到了明面上。
而军权就是两方的争夺物。
“在二殿下来之前，咱们定要打次胜仗！”呼延蛮站起身。
这场战斗事关重大，只能胜不能败，不然二皇子来后他的权力极有可能被架空，尤其是当下，士兵对他颇有微词，军心不稳。
这是都有可能成为二殿下手中的把柄。
“中原军里那几个人不用再藏了。”呼延蛮下令：“立刻命他们将烟叶用在中原军中，最好是冯良的饭食中，钟良酷爱抽烟，烟斗中更容易实行。”呼延蛮极快速的定下了方案。
擒贼先擒王，冯良若是崩盘，他
“会不会太早了？”军师心中还有不安：“那几个人可是好不容易才安插进去的。”
为了拉拢这几人，他们是出钱出力出人，这几个人倒也争气，在中原军中大杀四方，还混了个什长当当。
“不，现在正是启用他们的大好时机。”呼延蛮摆摆手，示意他立刻去准备。
这几人的安插却是费劲，他们前前后后解决了近十人才得以成功。
现在突然启用他们虽然冒险，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