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沉默了一会,再抬头小脸坚定的说:“姐姐,我想当大将军,上战场杀敌!”
姜苏苏上下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了父母……”
一时有些踟躇,不知道怎么开口。
姚平却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我看到了,敌军杀进来的太突然,父母来不及带着我们逃走,只能把我和弟弟藏到一个大药柜里,为了让那些放弃搜查药柜,父亲和母亲故意带着银两把那些人的视线引开。”
也全靠当时他和弟弟年纪小能躲进那个柜子里,他当时不放心,没忍住透过药柜的缝隙朝外看,只看到父母相继倒在血泊里。
此后他时常做梦里,梦里眼前是一片浓郁的血色。
他只庆幸当时自己蒙住了弟弟的双眼。
“所以,我要学功夫!”
这些天忙着照顾弟弟,还来及跟着夫子学习,但是他知道阳光之家有武堂。
姜苏苏皱了皱眉头:“你学武究竟是想当将军还是只是想为父母报仇呢?”
其实阳光之家的孩子,具体学什么姜苏苏平日并不会干预。
只是这兄弟俩难道让她起了些心思,忍不住多问一句,希望姚平日后不要走偏。
姚平楞了下,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衣袖又被小小的扯了一下,姜苏苏低头对上姚安那双因为瘦削显得异常大的黑亮眼睛。
“姐姐,我想跟着你学医!”
语气轻轻柔柔地,却好似有片羽毛拂过姜苏苏的心。
“好,那你日后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姜苏苏难得柔了语气,摸了摸姚安的小脑袋
“苏苏。”楚子阳心生酸涩,苏苏居然主动摸别人,忍不住把头凑过去,“我也要摸摸。”
姜苏苏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脑袋,没忍住笑了,伸手顺毛撸撸,“好了,也摸摸你。”
被楚子阳这么一逗,姜苏苏心里因为姚平和姚安兄弟俩升起的那点沉闷的心思瞬间消散。
姚平却郑重的抬起头,“姐姐,我想清楚了!我要学武功,为父母报仇,也要上战场杀敌,保护你们!”
“保护我们?我们才不要你保护呢!我自己就很厉害,可以保护自己!”楚子阳先出声反驳,然后抓起苏苏的一只手,冲着苏苏认真说道:“苏苏有我保护。”
说这句话的时候,楚子阳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眸也清晰如常人。
姜苏苏感动的同时又忍不住升起一丝,楚子阳此刻意识是不是恢复的想法。
可再一眨眼,姜苏苏就看到楚子阳的眼眸虽然认真却好似,呆萌的大狗狗,童稚如初。
心中暗中嘲笑了自己两声,“好,苏苏都靠子阳保护。”
再面对姚平,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你想学武,我会和卓大侠提,你日后可要多花些时间,但是日后是不是要入军营,我觉得你可以再多考虑考虑。”
战场从来都是最大的死亡机器。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兄弟俩能像他们父母期望的那样一生平平安安。
“夫人,大夫人在门口闹着要见你!”下人才通报,王夫人就看到樊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大厅里。
“我说,弟妹,这就是你不对了!”樊茹开口就不客气的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不怎么喜欢秋叶,但不管怎么说,秋叶都是王家这一辈唯一的子孙,你怎么能把他送到庄子上呢?”
“可怜我的儿,被狠心的叔母赶到庄子上,连饭都快吃不饱了!”樊茹唱作俱佳说哭就哭,拿着手帕一边抹眼泪,一边还不忘偷偷观察王夫人的神情。
王夫人却一副不怕她看的模样,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大嫂,你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见王夫人不为所动,樊茹的眼泪说收就收,立刻一掌拍在王夫人面前的桌子上:“把秋叶送到那鸟不拉屎的庄子上的,难道不是你,你说我有什么误会?”
“那还真是误会!”王夫人终于抬眼看了樊茹一眼,在她面前拍桌子,够胆!
樊茹对上她的眼神才察觉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立刻心虚地把收手悄悄往回收。
王夫人哼了一声,要不是为了给苏苏报仇,她才懒得搭理樊茹。
“要送秋叶去庄子上的可不是我,是娘!”
“不可能!”樊茹立刻尖叫道,“娘那么疼秋叶,怎么舍得让秋叶去庄子上受苦!”
王秋叶能长成如今的性子,王老夫人的偏爱和疼宠离不开。
“那你难道没打听过秋叶最近都做了什么,因为他,如今王家在京城都快成了一个笑话了!”王夫人瞥了心虚的樊茹,看来她对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很了解嘛。
“娘,甚至被气得都到庙里住去了,你不会不知道娘几年没出门了吧?”王夫人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
樊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显然也是知道一些的,眼见道理讲不通干脆胡搅蛮缠:“我不管,那庄子太偏远,我听说秋叶人都饿瘦了一圈,你赶紧让人接他回来。”
“不接!”王夫人也干脆。
“王渺渺!”
“不用那么大声,我耳朵没聋,听得见!”
“你,你要是不把秋叶接回来,我就,我就到大门口喊京城百姓都来看看,你占着自己是侍郎夫人的身份欺负我们母子。”
“那你去喊啊!”王夫人轻蔑一笑,突然凑近樊茹轻声说道,“我就是占着侍郎夫人的身份欺负你们又如何,虽然你的夫君不是侍郎呢!”
“啊啊啊,王!渺!渺!”
王夫人却已经没了兴趣,直接对下人说,“把大夫人请出去!”
樊茹被下人架出去的时候,更是气得跳脚。
最后只能叫嚣着让王夫人等着。
“等着?”王夫人垂眸喝了口茶,“我自然会好好等着,等着看你声名狼藉的那一刻!”
一旁的下人小声问了句:“夫人,大夫人真的会那么做吗?”
“原本只为一个王秋叶,未必会!现在嘛——”王夫人突然笑了,“肯定会的!谁让我才是侍郎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