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杜拉终于察觉出来了,他面前的这位大唐高级官员和以前他所见的其他人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以前他所见到的那些官员们,更加在乎和重视的就是面子二字。
只要你能说一口流利的大唐官话,那就能天然的获得他们的好感;只要你对所见所闻发出一定程度的赞叹,然后再夸奖几句大唐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度,长安城是世界上最大同时也是最繁荣的城市,那就几乎可以无往不利。
当然,他们对阿卜杜拉的好感那也大多是带着天朝上邦国民的那种优越感,仿佛就是一种施舍一般,可他并不在乎。
西方不是有句谚语叫: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为你大开一扇窗。
有所得必有所示,阿卜杜拉虽然面子没了,可他却赚到了实实在在的令常人都难以想象的大笔财富。
这笔财富被他带回家乡以后,顿时引起了轰动,原本在家族之中只是边缘角色的阿卜杜拉,一下子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同时也变得在家族中拥有了更多的话语权。
当初他倾家荡产准备前往神秘的东方去贩卖货物的时候,得到了只有讥笑与嘲讽,可当他再次集结起庞大的商队时,收获的就只有羡慕的眼神与祝福。
而家族之中的所有人几乎都是毫不犹豫的将大笔大笔的货物交到了他的手上,那种信任与尊重,阿卜杜拉到现在也忘不了。
在他的印象里,与大唐的官员们做生意简直再简单不过了,可当他遇到楚元的时候,这个印象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这个看起来还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却拥有着其他唐人难以比拟的精明与厚脸皮,往日的那些马屁在他的身上都已经失去了效用。
所以,阿卜杜拉决定改变策略,用感情来打动楚元。
“大人,在下想跟您讲一个故事。”
阿卜杜拉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起来:“在下在年轻的时候,曾经随同家族中人前往过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在那里结识了一位美丽的小姐。”
“那位美丽的小姐的皮肤就如同大唐的绸缎一样光华,她的眼睛就如同蓝宝石一样美丽。”
阿卜杜拉在这讲着,楚元还跟薛仁贵解释呢:“他们大食人不会觉得夸奖自己喜爱的女子美丽是可耻的事情,而拜占庭帝国就是极遥远的西方一个大帝国分裂成的东西两个帝国。他们很多人的头发是金色的,眼睛也是碧绿的。”
“就好像妖怪那样?”
“也不能这样说,偶尔尝尝鲜还是可以的。不过那边的女子年轻的时候很好看,长大了以后就不行了,皮肤其实很粗糙的。哦,阿卜杜拉先生你继续讲。”
“是的,大人。我与那位美丽的小姐很快就沉浸在了热恋之中,当时我曾经对她许诺,等下一次来到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就会向她求婚。”
“老薛,你不惊讶。他们那边虽然也讲究门当户对,可并不像咱们这边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体上还是有一点自由的。”
“大人,您对于我们大食和拜占庭的情况简直是了如指掌,实在是令在下佩服。”
眼看着这阿卜杜拉又要打开话匣子,马屁犹如长江之水一样连绵不绝,楚元连忙阻止道:“行了,马屁就少拍点,说正事。我猜,当你下一次到了君士坦丁堡的时候,你的那位心上人应该已经香消玉殒了吧?而且害死她的,就是虏疮。对不对?”
“哦,大人,您的聪明才智简直可以比拟天上的太阳,您是怎么猜到的?”
楚元哼了一声没回答:怎么猜到的?老子以前从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看到的。
“大人,从那个时候起,在下就有了一个梦想,想要让我大食的人民永远不再承受虏疮的侵扰。如果您同意将防治虏疮的法子传授给在下,在下愿意像我大食的哈里发建议,与大唐建立永世的兄弟之国。”
“甚至,我大食愿意联合西域诸国,为大唐的皇帝陛下献上最最尊贵的封号,天可汗。您看如何?”
呵,又是兄弟之国,又是天可汗的,这阿卜杜拉看起来说了很多,可仔细一想,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说。
虽然他的建议挺诱人的,可那也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而且哪怕是这些建议真的能成真,楚元也根本不打算采纳。
兄弟之国,天可汗,能吃吗?几贯钱一斤?
楚元可是清楚的记得,李世民确实是被西域诸国送上了天可汗的尊号,并且以大唐马首是瞻,可是那又能如何呢?
当大唐强盛的时候,这些小国们乖巧的如同孙子一样;等大唐的国力衰退了,这些小国们就纷纷起了打秋风的想法,轮着番的入侵中原,为中原的百姓带来了不知道多少的苦难。
嘴炮终究是没有实际的利益来的实在,正所谓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啊。
“所以,阿卜杜拉,你说了这么多就还是想要让本官把防治虏疮的法子无偿的传授给你呗?”
“是的,大人。像这样伟大的事情,如果将金钱掺和了进去的话,是对伟大的医者以及伟大的大唐的一种羞辱啊。还请大人三思。”
谈钱伤感情是吧?
可是谈感情就该伤钱了。
楚元对于阿卜杜拉的感情攻势无动于衷,只是神色淡淡地说道:“尊敬的阿卜杜拉先生,请不要用这种无用的废话来浪费我们的时间。你应该知道,这些东西对我是不起作用的。”
“如果你真的想要得到这种方法,那也可以,拿出你的诚意来。”
“哦,尊敬的大人,医术应该是无国界的。您不应该把眼光只局限于一个大唐,您应该放眼更广阔的地方。”
“你说的很对,我承认医术应该是无国界的,可是医者却是有国界的,难道不是吗?”
“好了,阿卜杜拉先生,你远道而来,应该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我们以后再谈这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