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是付之东流,便代表着往事如烟,不可追忆,有句古诗,孤也是甚喜,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轩辕兄,你说可是?”东方钰定定的凝视着轩辕熙,唇角的笑意,若有若无。
“不如怜取眼前人。”轩辕熙低喃一声,心却是猛然一阵抽疼,这句话,这首诗是心锁曾经说过的。
曾几何时,他向心锁告白之时,心锁回他的就是这首诗。
“东方兄,好心态,好境界。”轩辕熙怅然若失的拱手一笑,便就此沉默了下来。
随着时光的流逝,宴会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大半,献舞的舞姬们,在浑然中,也不知已经换过了多少批。
“王后娘娘自幼素有才女之名,舞姿更是倾城绝色,只是可惜,今日来到东秦,因王后娘娘凤体有碍,竟然连仰望一眼的机会也无。”冯帛书埋头低吟一声,一杯酒水下肚,不竟有些苦涩。
做到他左侧的慕容泽听到他的话,不竟勾唇一笑,“你若想见,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不论如何,他一定会想办法,让韩子鱼跟他回到西楚,成为他的嫂子。
说他心疼他大哥也好,说他自私也好,决定的事,他就一定要将它彻底完成。
湖心亭对面的岸边,卫昭君徘徊在左右,不竟一阵心烦意乱,讨厌死了,她想要过去对面,不管是使用轻功,还是撑船过去,也都太过招眼。
可是,她真的好想过去。
仅一水之遥,那灯火阑珊处礼有她的心上人,又有她的师哥,特别是她的师哥,她都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她好想,再去见一面,看看她的师哥,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英俊自信。
最重要,她得问问她的师哥,来了东秦,都不去府上看望她一眼,难道,他公事繁忙的都把她这个唯一的小师妹,给忘了。
心动还不如行动,正在她准备,找个隐秘的角落,施展轻功飞过去的时候,身后忽然由远及近的闪现,几盏微弱的灯笼光线。
她本想找个地方将自己隐匿起来,只是,身后的那个人,快她一步,开口了,“卫姑娘想过去湖心亭,不如随本宫一同撑船过去。”
可以正大光明的过去,卫昭君一想,不管了,那就一起吧,而且,不管怎么说,身后的那个女人,还是她师哥的亲妹妹。
“卫姑娘恐怕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楼相大人吧。”与拓拔訾一同到来的魏绒衣,美丽的脸庞上,倒挂着浓浓的笑意,一出口,便是打趣。
“拓拔夫人,魏夫人。”卫昭君微笑着转身,恭谨的俯身施礼,言语之间,并没有在意魏绒衣的话。
“卫姑娘着急着见到未婚夫,难道,姐姐不是着急的见到陛下,我们的目的,既然都是一样,又何必用言语来取笑谁。”
拓拔訾掩嘴低笑一声,便伸手亲切的揽过卫昭君的手,“卫姑娘,我们上船去吧。”
建章宫
“宴请三国使节,那,那慕容世子可来了。”我凝望着言竹屏,语气有些结结巴巴。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的身份是东秦的王后,这样正大光明的提及另一个男人,传出去的话,坏了我自己的名声,我可以不在意,可是,如果牵连了慕容。
我会忍不住,想杀了自己。
“这次来的是西楚国二公子,慕容世子,阿竹不曾看见。”言竹屏规规矩矩,很老实的回答着我的话。
听完她的回话以后,我不竟一阵虚脱,直接倒在床榻上,对素心,言青屏,言竹屏微微摆手道:“你们出去吧,我困了,想好好休息。”
没有慕容存在的宴会,不去也罢。
湖心亭
拓拔訾,魏绒衣,卫昭君三人到达宴席时,各自施完礼后,都在适当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卫昭君不用说,当然会做到楼曦的身侧,坐下的那一刻,她对楼曦咧嘴,嫣然一笑。
紧接着就将视线,彻彻底底的投递给了拓拔秀,卫昭君这种赤裸裸,毫不掩饰的眼神,弄得楼曦心中,一阵醋意恒生。
“昭君,你这样无视我的存在,我可是会生气的。”楼曦语气酸酸道。
“楼曦,我没有无视你,我只是太久没有见到师哥,想多看师哥几眼,难道,就这样,你也要吃醋。”卫昭君收回视线,默默的瞪了一眼楼曦。
楼曦不竟觉得心中甚是委屈:“昭君,我就是吃醋了,怎么办?怎么办?”
卫昭君白了一眼楼曦,无所谓的笑笑,“楼曦,我告诉你,你就算醋团子打翻了,我还是得该怎么着,怎么着。”
“夫人。”楼曦两眼泪汪汪,小声的唤了一声,可是,这一次,卫昭君干脆直接无视他,托着下颚,定定的凝望着,坐在她对面的拓拔秀。
拓拔秀的视线,其实自从卫昭君上了湖心亭的岸开始,就一直没有挪移过。
今日的卫昭君,一身芙蓉色的曳地长裙,纤细而如雪般的手臂,上戴翡翠手镯,发挽螺髻,头戴玉垂扇步摇。
点唇描月眉,昭君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因盛重的装扮,平添一分娇美柔弱,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莞尔一笑,更是醉却三世烟火。
这样越发美丽的心上人,华丽丽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又怎能叫拓拔秀,轻易挪移了视线。
至于,他们的深情对望,昭君的未婚夫楼曦会怎么想,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针对拓拔,魏两位夫人的到来,东方钰是十分不喜的,可是,没办法,人家既然来了,他又不能很不给面子的,将这两个碍眼的女人给轰走。
再怎么说,拓拔訾的哥哥拓拔秀在这里,魏绒衣刚死了女儿不久的父亲,也在这里。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只得暂时忍忍。
“老廖,吩咐下去,给两位夫人搬张坐椅过来。”东方钰唇角微扬,挂着浅浅的笑意,低声吩咐道:“一张摆到拓拔兄处,一张摆到魏将军处。”
对于东方钰的善解人意,拓拔訾与魏绒衣都是微微一振,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有了王后娘娘,就连她们坐在他左右,也会被嫌弃吗?
“谢陛下赐坐。”两位夫人恭谨的俯身施礼后,便在各自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对于拓拔訾而言,陛下能让她做到拓拔秀身侧,也算是一种侧面的恩赐,毕竟,嫁入东秦这么些年来,今天,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她的哥哥,同父同母的兄长,北戎国四殿下。
“四哥。”简单的两个字,曾经如此熟悉的称呼,如今唤起来,竟然显得那么的难以启齿。
“六妹,这么多年,过的可好。”拓拔秀凝望着拓拔訾,温雅一笑。
“锦衣玉食,不愁吃穿,也无人欺凌,对四哥而言,妹妹如今的生活,算得幸福吗?”曾经她拥有自己的青梅竹马,虽然,他只是一个侍卫,身份低微,可是,她不在乎。
只因为,他对她好,了解她,而她也早在豆蔻年华的岁月里,将唯一的爱情,给了他。
“你是在怨我吗。”拓拔秀的脸上,仍旧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可他的唇角,却明显浮现了一缕不悦。
“怨,我为什么要怨四哥,难道,四哥也觉得自己做错了吗?”拓拔訾的声音很低,低的似乎除了她和拓拔秀能够听见,再也旁人。
“六妹,你要谨记,你是北戎国的公主。”拓拔秀此刻,就像是一个谆谆教导的兄长,望妹成才。
“就因为六妹记得,所以,我一直在遵循着四哥给我安排好的命运,一往无前的行走着。”就连你派人将他杀死,她都傻傻的装着不知道。
“四哥,你和他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是,四哥,你告诉我,一个最重要的亲人,害死另一个最在意的心上人,我该怎么办?”
拓拔訾忽然附耳低语的嘲讽话语,令拓拔秀忍不住浑身一振,“你终究还是知道了。”
“呵呵。”拓拔訾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继续垂首,苦涩的痴笑一声:“假如有一天,哥哥的皇图霸业,需要踏过妹妹的尸骨,妹妹成全便是。”
“父亲。”另外一边,魏绒衣走到魏兆麟面前时,低低的唤了一声,其实,对于妹妹的死,她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不伤心。
只是,人各有命,伤心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魏夫人客气了。”魏兆麟淡漠而疏离的站起身,拱手作了一礼。
“父亲,您一定要这样对女儿吗?”魏绒衣的心一阵抽疼,什么时候开始,她和父亲的关系,竟然变得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
“您是魏夫人,而老夫只是一个臣子,按礼节,本该如此。”魏兆麟仍旧不冷不热的说着。
建章宫
我静静的躺在红色拱床的被窝里,不知过了多久,我仍旧是一片睡意全无,脑子清醒的不能够再清醒。
等会东方钰回来了,我该怎么拒绝他。
眼神不经意间,瞄到桌子上的两个酒盅,我想合卺酒应该还没喝吧,要不,下点蒙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