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时间太过久远，我禁一时，联想不起来他。
“那他们的关系，怎么样？”想起自己之前的推测，我怎么莫名感觉，那个凶手，才是跟我一条道上的。
尽管，我的行为不像他那么极端，但是，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陆长凌挑了挑眉，眉宇间泛着一抹，淡淡的暖意，“骆王膝下无子，而钦王从小便深得王妃宠爱，想必，他们之间的关系，程姑娘应该也早已猜到了吧？”
“听说过，不过，谣言这种东西，我不敢完全相信。”我撇撇嘴，蓦然一笑。
陆长凌勾了勾唇，声音清润道：“谣言止于智者，像程姑娘，这般聪慧的女子，自是能够从中分辨，哪些，是值得相信的，哪些，又是有心之人肆意散播的。”
我看见，陆长凌深邃的眸子里，对我有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对于这些，我有点莫名其妙，他到底是欣赏我的才学，还是，暗指我破案，透彻人心的能力。
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特别奇怪！
“陆将军的夸赞，倾雪愧不敢当。”我对着陆长凌拱了拱手，微垂着脑袋，佯装谦虚道。
陆长凌突兀的话锋一转，眸子里的暖意，却像是开玩笑一般的来了一句，“你是程姑娘吗？”
我盯着陆长凌的目光，良久，莞尔一笑道：“陆将军的玩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
陆长凌似乎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他起身，忽然倾身靠近我，在我耳旁低语道：“王后娘娘，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我以前，从来不认识你，好吧？
“咳。”我掩嘴低咳了一声，笑问道：“王后娘娘，陆将军指的是，东秦国的王后娘娘吗？”
陆长凌点点头，语气淡而清幽道：“陆某跟程姑娘，说一个故事，不知，程姑娘，可感兴趣。”
“故事，我最感兴趣的就是各种故事，所以，陆将军，我愿意洗耳恭听。”我唇角微扬，勾勒着浅浅的弧度道。
“多年以前，有一个少年，从小，他就出生世家，又是家中的独子，于是，在家里，他的待遇，就像个太岁一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是，如此顺风顺水的生活，却不是他想要的，于是，他偷偷离开了家里，去四国游览山川，看尽人间苦楚。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却对那些人，不屑一顾，因为，他觉得，天命难违，生死由命。倘若，有一天，遭受苦难的是他，那么，他也会坦然接受。
就这样，岁月如梭，转瞬两年，两年后，他来到了，逐渐强盛起来的东秦国，在东秦国那里，他见到了一个美丽的少女。
她的长发随意披散，额前佩戴了一串红色流苏。
弦鼓一响，她便手抓红色绸带，从二楼翩然而下，脸戴面纱，双眸清澈的望着，台下的每一个客人。
那时的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舞衣，袖摆很长，很长，旋舞起来时，身如飘雪，洁净无瑕。
玉臂轻舒，裙衣斜曳，全身彩带飘逸，裙摆旋为弧形，她旋转的瞬间姿态，仿佛“回风乱舞当空霰”。
一曲终了，所有的客人都沉寂其中，忘记了反应。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那个少年？
从那日起，他便对那个少女，念念不忘，可是，少女的身旁，却有一个，武艺高强的暗卫，他连想近身，对她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好恨自己，恨自己的没用，于是，带着对少女的爱慕，他回国了，他开始努力，开始学习各种，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
因为，他始终觉得，他只有强大了，他才有能力，一步步的走向他心目中的女孩。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东秦国那边，就传来消息，说那位姑娘，是韩国公的三女儿，而且，秦皇下旨封其为后。
那一刻，他彻底心碎了，原来，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相隔着天与地的距离。
本以为，他与她从此，相见无期，可是，他没想到，四国会盟的国宴中，她再次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让他本渐平静的心，再起波澜。
初见时，一曲胡旋舞，让他情不自禁的深陷其中，再见，她的惊鸿舞，她的坚韧，更是震撼了他的心扉。
他犹记得当时，绮月郡主因为慕容世子，故意借以琴伴舞，来刁难她。
可是，她却毫不在意，一阵又一阵，天旋地转的猛烈旋转，她单脚着地，腾空而起。
腰间的红绸，仿佛利刃般，旋转出优美的弧度，不断的激打在，舞台中间的几个鸣鼓之上，绮月郡主的古筝不停，她的舞步就不停。
那一刻，他只觉得她，美得震撼人心。
第三次，再见时，少年梦中的女孩，竟然与一个与她神似的女子，互换了身份。
也只有那一次，他在她的眼里，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可是，他确要亲手，将她送回，她所想要回去的地方？
于是，他发现自己的一生，很可笑，也很可悲。”
陆长凌的故事，说到这里愕然而止。..
可是，我的心中的震撼，却不能随着故事的终结，而结束。
他从一开始，便知道我的身份，可是，他却乐得陪自己装傻。
对于，他的行为，我谈不上感动，但是，我很清楚，于此时此刻，对于身份的问题，我已经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
想到这里，我不禁悠悠一笑，眼眸十分坦诚的点点头，道：“陆将军，其实，你是当局者迷，我觉得你如果能够退后一步，那么，你的未来，必定是晴空万里。”
“退后一步。”陆长凌皱了皱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韩姑娘，爱便是爱了，不管未来如何，我不后悔，至于我的未来，其实从遇见你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未来可言。”
“陆长凌，对于，不属于你的爱情，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着呢？”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讲完故事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就像是一个迷失方向的羔羊。
他拥有着别人梦寐以求的温暖，可是，他心中，却没有丝毫自己想要的温度。
“执着，韩姑娘，那你可否告诉我，时隔三年，你对东方钰的爱，是放下了，还是看清了？”陆长凌忽然嘴角上扬，似嘲讽，又似自嘲的看着我。
他的话，让我不自觉的浑身一个激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下心情来，“陆长凌，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某是钦王的人，当然，所做的一切，都是听从钦王的吩咐。”陆长凌倾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韩姑娘，其实，你今天为什么来找陆某，陆某也是心知肚明，只是，陆某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能够明白，我身上，绝对没有你想要的真相。
更何况，每个凶手杀人，都是有目地的，那么，倘若，真的是我对元姑娘下了杀手，那我的目的又在哪里？
难不成，韩姑娘觉的陆某，是看钦王爷不爽吗？”
陆长凌滔滔不绝的话，让我瞬间，无言以对，正在我呐呐的，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
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我回头一看，只见皓一，步履优雅的走了过来。
“程姑娘，在下找了你许久，没想到你倒来了陆将军的房间。”皓一半开玩笑似的看着我，但是，我心里很明白，皓一是猜到了我没有那个能力，引陆长凌入局。
同时，他也害怕，我遇到危险，所以他不得不出现在这里。
“孟侯爷，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人，也就陆将军的官职最大，出了问题，我不来请教他，还能请教谁去？”我站起身，配合着皓一的话，说道。
“哎呀，当然是来请教我啦，元姑娘被杀的事，属于刑狱，而陆将军在行的是军事。”
皓一清澈的眸子里，乏过一抹无奈，随后，他将视线，投递到陆长凌的身上，道：“陆将军，你说可是？”
“程姑娘是聪明人，当然知道，什么事，该请教什么人？”陆长凌的话说的很慢，但是，慢中有隐隐夹着缕缕挑衅的韵味。
“再聪明的人，也总有看走眼的时候，不是？”皓一与陆长凌四目相对，说出来的话，也是句句针锋相对。
我面带笑容的起身，走到了皓一身侧，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瞅着皓一如今的架势，我不禁担心，皓一会不会跟我一样，被陆长凌的套路，说的哑口无言。
瞧着陆长凌眼波流转，但笑不语的模样，我不禁微微一笑，语气清幽道：“陆将军，我忽然想起，还有要事处理，就先走了。”
“好，程姑娘慢走。”陆长凌说着，便准备起身相送，我一瞧，赶紧道：“陆将军留步。”
随着，又对站着一动不动，若有所思的皓一道：“孟侯爷，我们走吧？”
出了陆长凌的房间后，我忽然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唉，还是外面的空气好。
陆长凌那个男人，太可怕了？
从一开始，我刚走进这个房间开始，他就一步一步的引自己入局？
而自己的计划，完全是跟着他的套路，在运行着。
“韩姐姐，你在想什么呢？”看到我发呆，皓一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我在想，陆长凌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我拍着胸脯，暗暗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