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剔。”东方钰叹息一声,颇有些可怜巴巴道:“夫人,天地良心,为夫这么说,事实上是担心你和孩子,你可不能想差了,冤枉了为夫。”
额——
“我只是开开玩笑。”我挠了挠头,抿着唇,嘿嘿一笑道。
“真的。”东方钰侧着头,显然对我的话,不怎么相信。
“真的,比真金还真。”我重重的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的话,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东方钰听到我的话,状似思考了会,才悠悠的说道:“嗯,为夫,相信你。”
额——
正在我感觉,我的头顶成群结队的乌鸦,盘旋头顶的时候,一个暗卫,忽然出现在了珠帘之外,单膝跪地,恭敬的禀告道:
“启禀陛下,云姬姑娘中了楚勋的摄魂香,如今被他的暗卫带走,而云统领,以吩咐下去,全力追踪。”
“好,很好。”东方钰微微点头,简单的说了这三个字后,便不再说话,而暗卫似乎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便离开了建章宫。
独留下我,一脸迷茫!
他们,这是赤裸裸的考验我资商么?
“阿钰,摄魂香是什么鬼,不会是控制什么人心智的药物吧?”想到云姬与田音,我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担忧。
还有,这个什么摄魂香,一听,就特别的厉害。
“不是。”东方钰眯了眯眼,一脸笑意道:“摄魂香,只是一种较为厉害的迷药,所以,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
焦急上火的我,看着东方钰,那若无其事的表情,我的心里就不由的悲哀,唉,真是人比人比死人?
面对这同样一桩事件,他是手握乾坤,决胜千里,而我,却是被乾坤弄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就好,这就好。”有了东方钰的这准话,我不安跳跃的心,也瞬间,像是找到了一个托盘,得以寄存。
东方钰目光灼灼的望着我,语气颇有些惆怅,“子鱼,善良如你,也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什么跟什么嘛,文绉绉的。”我悠悠的白了一眼东方钰。
东方钰看着我,这副表情,却不由的笑了,所谓一笑倾城,我想,也不过如此了吧?
黎王府,其实就是曾经的慕容府,如今,西楚国虽然不存在了,但是,东方钰念着兄弟情谊,依旧让慕容琛,保持着黎王的身份。
慕容琛虽然不在乎,这些虚的东西,但是,他也没想过拒绝,毕竟,有一个尊贵的身份在,也好过他顶着一个商人的头衔,度过余生。
他并不是歧视,商人这门行业,而是,行商的道路中,若是没有显赫的身份铺垫,只会步步荆棘。
荆棘之路,他虽无惧,可是,若有星光旅途他又何苦自讨苦吃?
梨落亭,慕容琛背手而立,一袭白色袍服,微风徐徐,轻抚他的发丝,他就站在哪里,目光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如今,又是一年春日,恰是是梨花盛放的时候,满园的梨花,花色洁白如同雪花,含烟带雨飞雪敝日。
蜜蜂飞舞,慕容琛就这样站着,都能感觉到浓烈香味,沁入鼻尖。
遥远的记忆,如同昨日般,回荡在脑海。
——“韩姑娘,在下长的很丑吗,你连看,都不屑看。”
“才不是,公子的长相绝对是绝世之姿,风华无双。”
——“韩姑娘,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
“只要你愿意,慕容府就是你的家;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慕容公子,曾经往后,我赖定你了。”
“只要子鱼愿意,一辈子,又有何妨。”
“我是认真的,慕容公子,我喜欢你。”
“慕容琛,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我会等,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
——“子鱼,相信我,你会是我今生唯一的妻,我会护你生生世世。”
“好,慕容,我信你。”
——“慕容,你不是说,你会解除你与穆心弦的婚约吗?慕容,你不是说,你会娶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啊?”
“子鱼,你既已嫁人,何苦还来寻我,更何况,你如今是东秦的王后,难不成,你还想让本殿下为你一人,去与交好的东秦开战。
还是说,你想让本殿下为了你,而放弃东方钰这个好兄弟,好盟友。”
“慕容,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有苦衷的对不对?”
“没有苦衷。”
“殿下。”谭邺的声音,如徐徐的清风,吹拂过慕容琛的耳旁,打断了他的思绪,亦打断了他的回忆。
“说吧,情况怎么样了?”慕容琛的语气淡淡的,冷静的一块千年寒冰,仿佛适才那个思绪绵延万千的人,与他毫无关联。
“云姑娘中了楚勋的摄魂香,如今,已被带入了魏将军府。”谭邺有条不紊,徐徐禀告道。
慕容琛听了,微微点头,声音低沉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
慕容琛顿了顿,忽然如同千年寒冰的眸子,转瞬犀利起来,甚至隐隐带了一抹杀意,“传令下去,我们的人,可以收网了,另外,你去派人,告诉东方钰,就说,待他收网之时,我们随时准备里应外合。”
“是。”谭邺领命后,转身便退了出去。
谭邺走后,慕容琛仍旧站在原地,他目光冰冷的望着,在他眼前飘落的梨花。
猛然间,他伸手抓住一朵洁白的梨花,握于手心,稍稍用力,转瞬间,无暇的梨花,便化为了粉末。
“楚勋,你敢把主意,打到子鱼的身上,那么,无论孰是孰非,你就得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魏将军府,魏兆麟坐在书房内,手中拿着一本兵书,可眼中却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忧愁。
“魏将军。”宣室殿内,东方钰斜倚在雕纹龙榻之上,清澈如雪的眸子里,却散发出慵懒的,如同鬼魅般的神色。
魏兆麟看在眼底,心里面,却有着说不出的坎特,他知道,那些他害怕,恐惧面对的一切,终于,还是如期而至呢。
“陛下。”魏兆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神色悲戚,眼中却丝毫无惧道:“臣,知罪!”
“哦,魏将军何罪之有,怎么孤不知?”东方钰微微勾勒着唇角,那浅浅的弧度,像极了判定人,生死大权的阎罗帝君。
不过,事实上,阎罗是鬼界的帝君,而东方钰就是人间的帝君。
对魏兆麟而言,他们二者,本无不同!
“臣一时被鬼魅,蒙了心窍,竟与前北戎王拓拔秀,前南诏上将军楚勋勾结,险些酿下大错。”
魏兆麟一边控诉着自己的罪过,一边重重的磕了数下头,继续神色悲悯道:“臣不求陛下能够原谅,只愿臣能助陛下,铲除逆贼之后,再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东方钰微微皱眉,嘴中喃喃的浅嚼了这四个字,片刻,他忽然勾唇一笑,神色自若道:“魏将军为我东秦,敬忠二十载,多年来,劳苦功高,如今年迈,虽犯下过错,但幸好及时悬崖勒马,故,孤不予追究!”
东方钰的话,显然让魏兆麟吃了一惊,多年来,以他对陛下的了解,他深知,陛下的眼底,是容不得背叛的。
只是,这一次——
不过,不论如何,他更深知,何为君无戏言?
“谢陛下不杀之恩!”魏兆麟再次重重的,扣了一个响头,如今,陛下的心思更为慎密,令人费解。
不过,他想,如今的陛下,如此胸襟,才配得上千古一帝的称号!
而他,甘愿臣服!
“将军,属下适才瞧见楚将军的暗卫,带回来两名女子,而那两名女子的模样,甚像王后娘娘与她的贴身婢女,田音姑娘。”
将军府一名戎装侍卫,恭谨的禀告道,也因此,打断了魏兆麟的遐思。
“王后娘娘。”魏兆麟显然吃了一惊,“楚勋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戎装侍卫,却有着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语气极为讽刺道:“将军,以属下看来,楚将军如今不过是被陛下,逼得狗急跳墙,而已。”
戎装侍卫的话,毫不避讳,魏兆麟听完后,却不由的一笑,“云南,你身为陛下的八大暗卫之一,却置身于我将军府多年,不知,可否觉得委屈?”
魏兆麟的话一出口,云南微微楞了一瞬,随后却勾唇一笑,眼底有着淡淡的赞赏道:“魏将军,在属下眼底,可谓真正的文武全才,为此,属下何来委屈之说。”
云南的话,看似恭维,实则有着说不出的桀骜,魏兆麟深知,但是,他也觉得云南这个人有桀骜的资本。
毕竟,能被眼光独具的陛下,看中的人,又启是等闲之辈。
魏将军府,一处雅致的阁楼内,楚勋看着安静的躺在床榻的女子,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背负了,深深的罪恶感。
这本该是一场男人的战争,可是,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如此。
对不起,他想,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底,默默的道一声歉。
宽大,略带薄茧的手心,轻轻的触摸上,那如丝般滑腻的脸庞,他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