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芍药探究的目光,萧怀瑾收回旖旎心思,嗔怪道:“别瞎说。”
语气放缓不少。
芍药解释道:“阮姑娘是为了找惜遇来我百花楼的,她入楼之后由我亲自接待,我一眼就看穿她是姑娘,没有让她去那些污秽之地,将她带到客房问清情况之后,便同她一起去黑市找人。”说到这儿,芍药补充一句:“我本来也不想让阮姑娘去黑市冒险,是阮姑娘担心惜遇的安危,非要去黑市。”
说完,她赶紧磕头请罪:“属下当时不知阮姑娘和主人您的关系,若是知道,定然是不敢带她冒险的。”
萧怀瑾当然不会信她这些鬼话,他拨动着手上的玉扳指,语气平淡,但气势却是排山倒海一般压人。“芍药,这百花楼,可不是你一人的百花楼,我让你暂管,不代表你能只手遮天。”
芍药顿觉大祸临头,她心里一边暗道后悔:“怎么就惹上了这个祖宗。”
一边哐哐磕头:“主人,属下的确与阮姑娘动过手,属下那是担心她是来调查百花楼的探子,担心主人您的身份会泄露,所以才不得不谨慎小心。主人您放心,我知她是姑娘,只带了寻常护院,阮姑娘功夫了得,反倒把我的人打了一顿。”
见芍药态度还算诚恳,萧怀瑾不再追究,问道:“她来百花楼前,从我这拿了三百两银子,如今银子在何处?”
听到“三百两”这个数目,芍药忍不住嘀咕:“我说哪里来的冤大头,这么好骗呢。”晃过神来,发现自己主子脸色不善,她又赶紧哐哐磕头。
“阮姑娘为了买消息,给了我一百五十两,如今银票都在我这。”芍药从怀里掏出压得平平整整的银票,这个过程,简直比掏她的心还难受。
今天晚上累死累活,就是冲着这一百五十两,谁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为了自己的小命,芍药只能咬牙将银票奉上。
“主人,芍药一分未动,都在这儿了,还请主人您查收。”
萧怀瑾瞥了银票一眼,并未伸手去接,他放下茶杯,淡淡吩咐:“这银票,既然是你赚的,自该归你。”
“啊?”芍药被巨大的幸福砸晕了头脑,一时间脑袋嗡嗡的,都以为自己是在幻听了。
但是一想到萧怀瑾的脾气,她又不敢要,这下她更害怕了,急得差点没哭出来:“主人恕罪,我再也不敢贪小便宜了,还请您收回银票,不要赶我走。”
“谁说我要赶你走了,我不仅不赶你走,还要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听到重要任务,芍药又抬起头来,眼角还挂着为了求萧怀瑾留下自己,拼命挤出来的几滴珍珠泪。“主人尽管吩咐,芍药一定誓死完成任务。”
“以后,你要多多帮阮姑娘,当然,钱,你可以照收。”
听到这个要求,芍药迷糊了。“主人,容属下斗胆问您一句,您这是喜欢阮姑娘,还是在害阮姑娘呢?我怎么觉着,您这是让我配合您跳大神啊。”
萧怀瑾一个冷眼扫过来,芍药再不敢多问,满嘴只剩下“主人英明,属下定不辱使命。”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芍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泥土。
已经洗干净,换了一身衣服的阮云棠从外面走进来。
这里毕竟是百花楼,干净的可换的衣服都是青楼女子的样式,上半身还好,下半身半截大腿都暴露无遗。
阮云棠一个现代人,自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反倒觉得在这初夏之夜,穿这么一身还挺凉快。
所以,她一进门就自觉忽略了众人惊艳中带着点惊诧的目光,反倒关心起芍药那嗑红了,还带着泥土的额头来。
“芍药,你额头怎么了?”
芍药慌张解释道:“没什么,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
看着已经红肿的额头,阮云棠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都替芍药疼。
“这一跤摔得不轻啊。”
芍药此时已经从自己主人那能杀人的目光中,嗅到了危险的信号,她赶紧脱下自己的披风给阮云棠披上。
“阮姑娘,您还是再去换一件衣服比较好。”
丫鬟上前来,小声提醒道:“芍药姐姐,这已经是楼里最保守的衣服了。”
芍药满头黑线,她已经不敢回头去看萧怀瑾了。
她气急败坏地揪着丫鬟的耳朵。
“楼里没有衣服不会去想办法啊!管你是买还是借,天亮之前,给老娘搞一套正常的衣服来。”
阮云棠想说不用,但是芍药“盛情难却”,她也只能客随主便了。
在芍药的淫威之下,丫鬟还真的给她搞了一套看着就价格不菲的常装。
回去的这一路上,阮云棠和萧怀瑾坐在马车里,忍不住感慨:“这芍药,人还挺古道热肠的。”
萧怀瑾差点被阮云棠的话呛死。
芍药一个晚上骗了她一百五十两,她还觉得芍药古道热肠?
天快破晓,阮云棠他们的马车才临近阮家。
令人诧异的是,此时的阮家,灯火通明,进进出出,人来人往。
看到这个阵势,阮云棠不免有些发怵:不会是老太爷发现她彻夜未归,所以派人出来找她,准备找她算账吧。
萧怀瑾看穿了他的担忧,他嘱咐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打发车夫去探问才知道,阮家的确是在找人,不过找的并不是阮云棠,而是萧九叔。
听到这个消息,阮云棠诧异地回头。
他也是偷跑出来的?
萧怀瑾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他无奈摊摊手,对阮云棠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一起走过鬼门关,如今阮云棠对萧怀瑾亲近不少,只觉得这个人某些地方还挺可爱的。
萧怀瑾对她挥挥手,说道:“我再躲半个时辰。”
阮云棠心下了然,她对萧怀瑾拱拱手,道谢:“多谢。”
说完,带着惜遇跳下马车。
惜遇扯扯阮云棠的袖子,问道:“姑娘,我知道一处后门,咱们从后门进去?那边守卫松懈,咱们使点银子,应该就能……”
阮云棠摇了摇头,她在原地跑了几圈,将自己弄得气喘吁吁。
她一边喘气,一边对惜遇说道:“走,回府。”
阮云棠跑到正门,此时阮家的管家正站在门口指挥一批又一批的家丁出府,因为事务繁忙,他只顾着低头点名册,甚至都没空抬头看一眼。
阮云棠趁机半路混进刚出府的家丁队伍里,刚跑出没几步就被管家发现了。
管家赶紧叫停她。
“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