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胎记

而另一边,阮云棠正在和惜遇对账本,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说话声。

她嘱咐惜遇把账本收好,没多久,丹雀推门进来,说道:“姑娘,门房那边派人来传话说,四少爷回来了。”

“四少爷?”

听到这个陌生的词语,阮云棠没什么反应,她自顾自地喝茶。

“又是哪个房里的公子哥儿?回来就回来了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怎么还偏偏跑我这来通传一声?”

惜遇放完账本回来,正好听到“四少爷”三个字,她不敢置信地抓着丹雀的肩膀问。

“你说谁?你再说一遍?”

丹雀被她吓坏了,惊恐地回答道:“四少爷。”

“姑娘。”惜遇抓起阮云棠的手,拉着她往外跑。“四少爷回来了!”

“四少爷?”阮云棠还是没有弄清状况。

“姑娘,四少爷啊,阮望烁,您的亲弟弟啊,当年老爷和夫人被人杀害,他就失踪了,这么多年了,您难道忘了吗?”

对,她有一个弟弟!

阮云棠回过神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赶紧跟着惜遇往前厅跑,丹雀看到地上的鞋子,赶紧抓起鞋子跟上:“姑娘,鞋。”

阮云棠赶到前厅的时候,人都已经到了,就连阮老太太,都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赶过来了。

前厅的正中央,站着一个穿着布衣,身高足足高出阮云棠一个头,身形挺拔的少年。

老太爷坐在主位,正在盘问他。

“你说,你是我们阮家丢的孩子阮望烁?”

“是。”

“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相认?”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这位自称是阮望烁的少年,说起自己的故事。

“我记事起就在一个农户家里,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我的亲身父母,直到几年前,二老都因病过世,他们才告诉我我的身世,他们说是在路边捡到我的,我爹娘遇到了山匪都被杀了,他们见我可怜,他们又无所出,所以抱养了我。但他们也不知我父母的身世,只知我随身携带一块玉如意,应是证明我身份的信物。”

“那你是怎么找到阮家的?”

“我是偶然间听人说起,贵府的大老爷一家好像也是遭山匪所杀,我去官府询问案宗,发现时间和地点都和我养父母收养我的时间对得上,这才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位少年回答得有理有据,老太爷见也问不出什么来,将玉如意交给身边的老太太。

“你看看。”

老太太接过玉如意,前后左右反复观看,期间又忍不住抬眼看了少年几眼,然后,和老太爷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太太将玉如意攒在手心里,让柳嬷嬷附耳过来,对柳嬷嬷交代了几句。

柳嬷嬷对阮望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阮望烁不明所以,老太太宽慰道。

“放心,跟着去吧,我们不会害你的。”

阮望烁抿紧唇,这才跟着柳嬷嬷转身往外走,在经过阮云棠身边的时候,他低头,看了阮云棠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疑惑。

事实上,阮云棠也是如此。

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孩,真的是他的弟弟吗?

少年被人带下去之后,老太太才说出了自己观测的结果。

“这个玉如意,的确是当年我特意给望烁定制的,除了这玉上有一道划痕,其他地方和当年别无两样。”

“当年那般凶险,这个孩子能在刀口上活下来,有划痕也能说得通。”老太爷点点头,附和道。

“我让柳嬷嬷带他下去验身了,要是他真的有胎记,那就能证明他真的是望烁。”

阮云棠静静地在一边听着,她知道他们说的这件事和自己休戚相关,可是现在她压根没办法思考。

她想弟弟,自然是想的。

自从弟弟夭折之后,她无数次都在想,要是弟弟还活着就还好,每次跟着妈妈去寺庙里拜佛上香,别人求升职加薪,她只求弟弟能回来。

可是这就像是叶公好龙。

如今弟弟真的回来了,她反倒不知所措了。

虽然,这个弟弟严格意义来说,并不算是她的亲弟弟。

而老太爷这时候点名问阮云棠。

“棠儿,这事你怎么看?”

阮云棠还在发蒙,老太爷问了第二遍才反应过来。

她赶紧回答:“望烁出事之时,棠儿年纪尚轻,许多事都已经记不清,至于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望烁,全凭祖父和祖母定夺。”

老太爷和老太太交换了一个眼神,点点头。

没多久,柳嬷嬷就回来了。

柳嬷嬷是带阮望烁去验身了,阮望烁在大腿根部有一个胎记,这是只有家中老人才知道的秘密。

但是,柳嬷嬷此时的表情很凝重,带来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消息。

“老太太,那位公子的腿部有很大一道伤疤,奴婢没办法判断是否有胎记。”

“那你可有问这伤疤是从何而来?”

“问过,说是从小就有,应该是在亲生父母出事的时候被人刺伤的。奴婢检查过那伤疤,看伤疤情况,的确应存在有很多年了。”

“那这就麻烦了。”

老太爷问道:“还有其他方式能证明这孩子的身份吗?”

“没有了,能想到的就是这些。”

如今事情僵持不下,这个人到底真的就是阮望烁,还是一个看着阮家如今发迹,上门来骗吃骗喝的骗子,谁都说不好。

老太爷倒是个会甩锅的,他将目光投向阮云棠,问道:“棠儿,如今你就快嫁人了,也该是试着主事了,你说说,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分明就是没注意了才这么说的。

阮云棠不拆穿他,上前行礼回答:“孙女觉得,此人说得有理有据,或可一信。”

“可胎记被毁,着实蹊跷。”

“左右不过是养在府里,多一双筷子罢了,咱们不妨观察一阵再说。”

阮云棠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那少年被安顿下来,就在阮云棠小院子的隔壁。

回院子的路上,惜遇一路兴奋不已,阮云棠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姑娘,四少爷回来了,您不开心吗?”

“他可不一定是阮望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