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正山求她:“棠儿,你去求求萧怀瑾吧。”
“求他?”想到他院子里的那个女人,想到她那个相当于分手信的嫡孙女的身份,阮云棠心里很不是滋味。
“刚刚指挥使已经跟我说过了,如今我们要想脱身,只能求助他。”
“爹。”阮南姜看不下去了,代替阮云棠回绝。“您就别为难三妹了,那萧怀瑾说到底不过是个庶子,他能做什么。咱真要求人,倒不如去求求四妹妹,二皇子那么喜欢四妹妹,自然愿意帮咱们。”
阮正山一脑门的冷汗。
“刚才指挥使已经与我分析过局势,如今求二皇子,反倒是最不明智的做法。我才因党派之争受牵连,再去找一个皇子,别说保不住咱们阮家,就是二皇子,都会被连累。”
“那萧怀瑾就可以保住我们了?”
“他是萧家人,又在太后娘娘跟前得脸,听说,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严大人,和他私交甚好。”
阮正山眼巴巴地望着阮云棠。
“棠儿,咱们家,只能靠你了。”
阮云棠心里当然也清楚,如今能救他们的人,只有萧怀瑾。
虽然心里排斥,可看着阮南姜和阮覃氏,想到自己院子里那么多丫鬟们,她狠不下心来。
“我可以去试试,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见我。”
听到她肯去试试,阮正山激动得快哭出来了。
“我这就让指挥使通融通融给他传个消息过去,你去见他一定要好好和他说话,千万别惹他生气,记着,一家人的性命,可都在你身上了。”
阮云棠安静听着,脑子里飞出许多念头——
萧怀瑾神通广大,守孝三年这个消息,他肯定早就知道了。
事实上,她在怀疑阮家如今到这步田地,是不是萧怀瑾的恶意报复。
报复她再一次拖延婚约,羞辱他。
她知道,这一趟,不会轻松。
阮正山给指挥使塞了一袋银子,指挥使答应帮他们传消息,一个时辰后,指挥使回来了。
萧怀瑾答应和阮云棠见面,指挥使也愿意通融,放阮云棠出去。
酉时三刻,百花楼,天字一号房。
听到百花楼这三个字,众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但谁都没有说话,大家都看着阮云棠。
阮云棠当然知道,这是萧怀瑾故意在羞辱自己。
如今,是她求人,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好,我会准时到。”
听到阮云棠的回答,阮正山激动地拍掌,差点兴奋地连喊几个“好”字出来。
比起他的开心,阮南姜更多的是忧郁。
阮南姜上前,握了握阮云棠的手。
阮云棠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去见萧怀瑾,总不好顶着个绷带。
还好伤口不深,血此时已经堵住了,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阮云棠命人拆掉纱布,用胭脂水粉来掩盖自己虚弱的气色。
等她上好妆,阮正山的人已经在门口催了。
“姑娘……”
听到百花楼,几个丫鬟都知道此行不会轻松,一个个脸上都挂满担忧。
“没事的,有惜遇陪着我呢。”
阮云棠给惜遇使了个眼神,惜遇点头,拿出阮云棠刚才带回来的几张卖身契,将卖身契,一一发放到每个人的手中。
“姑娘……”白鹭看到卖身契,都快急哭了。“您不要我们了吗?”
阮云棠不敢将如今局势告诉她们,只能宽慰她:“这是权宜之计,等咱们阮家度过这一劫,我再请你们回来,做我的丫鬟。”
白鹭却说什么都不肯,她死死地抱住阮云棠的腿。
“不,我不要离开姑娘,我要陪着姑娘,姑娘去哪儿,我去哪儿。”
青荟盯着卖身契看了许久,一向不怎么爱说话,安静得像个背景板一样的她,竟也落下泪了。
丹雀反倒是三人中最理智的一个,她将白鹭从阮云棠的腿上扒下来,劝道:“姑娘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不能辜负姑娘的一番心意。”
见丹雀还算稳重,阮云棠将院子里的事务托付给她。
在惜遇的搀扶下,阮云棠戴好遮面斗笠,走出小院。
阮府后门,早有一顶软轿在等着她,锦衣卫的人随侍两侧。
他们虽然答应让阮云棠出门,但不代表会放松监视。
到了百花楼后门门口,惜遇扶着阮云棠下轿,轻轻敲响后门,开门的是朝辞。
朝辞看到阮云棠身边的惜遇,就知道是阮云棠来了,欠身让两人进来。
锦衣卫自然不放心,想跟上去,朝辞拦在门口,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二位,还请在门口歇息?不然,等下我家公子生起气来,二位可不好受。”
锦衣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很明智地选择,一个人守前门,一个人守后门,等着阮云棠出来。
看到锦衣卫没跟上来,阮云棠长舒一口气,对惜遇说道。
“惜遇,等一下我进去之后,你找个机会赶紧溜,锦衣卫看管的是我,不会拦你。出去之后,你去找牛叔,他会给你安排好去处的。”
惜遇掏出属于她的那张卖身契,当着阮云棠的面撕成碎片,撒入百花楼的池塘中。
“惜遇,你干什么!”卖身契可是他们的身份证明,惜遇把这撕了,哪里都去不了。
“姑娘,我哪里都不去,说好的一辈子陪着姑娘,一天都不能少。”
阮云棠想不通,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轴,轴得她脑瓜子疼。
是真的疼。
刚才用力太猛,好像扯到伤口了。
牡丹还是一如既往,妖娆妩媚,她摇着扇子迎上来,看到阮云棠,表情中显露出深深的同情。
她让惜遇下去休息,她扶着阮云棠往后院天字楼走去。
天字楼服侍的都是达官贵人,所以这里环境僻静,管理也十分森严,若不是有牡丹带她进来,这一路不知道要被拦多少次。
牡丹也没忍住,抱怨她。
“阮姑娘,你说说你,这真是有捷径你不走,非要走最难的那条,你说说,你要是不惹九公子,那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如今还得来求他。”
“所以,阮家出事,真的和他有关吗?”
牡丹不敢应话,她将阮云棠带到天字一号门前。
“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自己去问问他吧。”
门被推开,里面的场景,即便是“见多识广,思想开放”的阮云棠,也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