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惜遇未经人事,并不知道这些“小草莓”的含义。
阮云棠也只能含糊其辞地解释:“大概是昨天晚上的蚊子太毒了,咬的吧。”
惜遇一边替阮云棠穿好外套,一边喃喃自语。
“不应该啊,这都快立冬了,哪来的文字。”
阮云棠:“……”
不过还好惜遇是个会自我脑补的姑娘,不用阮云棠解释,她自己就已经接着话头来说了。
“想来是这屋子里暖和,蚊子才敢放肆,那等会儿我得熏艾把这屋子里熏熏。”
听惜遇这么说,阮云棠长舒一口气。
古代的衣服厚重,如今又是在冬天,所以脖子上的几处痕迹被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可阮云棠总觉得这地方好似能被人看穿似的,一直下意识地不自觉地摸着脖子。
阮云棠也不明白,为什么在现代的痕迹还会留在古代,作者不是已经删章重写了吗?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算不上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哪怕外部环境会随着剧情的更改,但是她这个人的状态并不因此而转移?
那……她还会被剧情控制住身体吗?
这是阮云棠目前最关心的事。
她已经决心和萧怀瑾同生死,共进退,萧怀瑾又和宋戈决裂了,代表着她以后和阮绿茉针尖对麦芒的时间也不会少。
她可不想在关键时候,拖自己丈夫的后腿。
就在阮云棠走神的时候,正在帮助阮云棠收拾床铺的惜遇突然“呀”了一声。
阮云棠的思绪被打断,她回头望去,只见惜遇从被褥里翻出一个蓝色的物件来,有些眼熟。
惜遇拿着那物件上看下看,也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遂拿过来给阮云棠看。
“姑娘,这是何物?”
阮云棠这才看清惜遇手上的东西,这竟然是那本她从家里带过来的蓝色笔记本!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不仅是笔记本,笔记本上夹着的钢笔也也都还在。
阮云棠大喜过望,她赶紧翻开笔记本,只见上面的内容和当初她所见的内容已经有区别,上面出现了她和萧怀瑾的名字,还笔记凌乱地画上了圆圈,在她的名字旁边还写着宋戈二字,他的圆圈旁边本来有宋歌,但不知道为何,被人又涂改掉了。
宋歌的名字出现在她名字的下方。
这些字迹,都不是她自己的。
且不说阮云棠在没穿进书里之前,就写得一手好钢笔字,虽说和从小苦练的古代人比不上,但在现代人里算是写得好的了。
更不用说她在穿进书里之后,在老太太的房里抄经文抄了这么多年,一手字也练得更加精进了。
而现在笔记本上的这些字迹,潦草无章,结构散乱,丑得不堪入目。
阮云棠甚至都在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笔记本。
她又回去看了一眼封面,水冰月的贴纸都还在,的确是她的风格。
好端端的笔记本,怎么会自己蹦出字迹来呢。
阮云棠觉得纳闷,让惜遇研墨,她用钢笔蘸墨想在笔记本上写字试试,可是,无论她多么用力,这个本子上就是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取毛笔来!”
硬的不行,来软的。
用毛笔写字,倒是能看得出字形了,可是这墨汁只浮在纸面,且一直不干,轻轻一擦,就了无痕迹了。
不单单没见过笔记本的惜遇觉得奇怪,就连阮云棠也觉得蹊跷。
她仔细检查一下自己手中的笔记本。
的确是普通的纸,没有覆上塑料膜啊!
阮云棠从笔记本里撕下一张纸来。
很容易就撕下来了,且撕碎的部分能很容易看到纸张凹凸不平的横截面——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笔记本用纸。
惜遇瞧着惊奇,赞道:“这纸张倒是和平日里见的不一样,瞧瞧这纸,色泽莹润,白如珍珠,该是无价之宝吧。”
在现代,这就是个地摊上花个几块钱就能买来的不值钱的东西。
在古代,这的确是无价之宝。
阮云棠见研究不出端倪来,命惜遇将笔记本收好,容她日后再细细研究。
这东西在惜遇的眼中,可是个宝贝稀罕物,阮云棠吩咐她收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笔记本,放入她平日里用来放账本的小箱子里,还细心地用包裹收起来。
而此时,阮云棠已经戴好斗笠和披风,只等惜遇收拾好,主仆两一起出门,往明月阁走去。
阮云棠刚下车,只见朝辞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他一边把阮云棠往雅间带,一边说道:“我们爷也刚到,今儿个事务繁忙,姑娘若是有话交代,还请长话短说。”
朝辞知道,这种事劝自家主子已经不好使了,还得劝阮云棠才行。
阮云棠点头应下,朝辞这才替她推开雅间的房门,待阮云棠进去之后,复将房门拉上。
跟着阮云棠来的惜遇,就这样被拦之门外。
惜遇对萧怀瑾是有意见的,她忍不住念叨。
“你们公子三天两头找我们家姑娘,还单独会面,也不想想我们家姑娘的名声。”
朝辞也是个忠心护主的,听到惜遇这么说,登时就不干了。
“我们公子日理万机,忙得很,若不是阮姑娘邀约,公子哪里有时间过来。”
两人各不让步,都觉得对方主子是自家主子的障碍,相视一眼,别过头去,互看对方不顺眼。
阮云棠走进房内,只见一道身影背对着她,负手站在窗前。
只是不知为何,他竟然也学她,戴起了斗笠。
听到动静,等得有些焦急的萧怀瑾才转过身来。
看到阮云棠的那一刻,就像是久旱的花儿见到了雨露,干涸的鱼儿遇上了江河。
他脸上的忧虑愁苦一扫而光,整个人都变得明媚阳光起来。
“棠儿!”
他疾步朝阮云棠走来,跑了没两步,想到了什么,在原地站定,双手放于胸前,拱手,朝阮云棠深深地鞠躬。
“娘子,为夫这厢有礼了。”
他这一低头,头上的斗笠就挂不住掉了下来,露出那个对古代人而言,和出家差不多的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