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奇怪的是,大约是母女连心,虽然还没见过这个女儿,老妇人却十分支持她的决定。
她知道,女儿能为了萧怀瑾独闯皇宫,能为了帮他正名连命都不要,萧怀瑾对自己的女儿而言,肯定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能遇到这样的一个人,也是一种幸运啊。
老妇人轻轻感慨着。
老妇人对惜遇说道:“惜遇,你拿个主意吧。”
惜遇知道,眼前这个情况,必须得拿个主意出来,继续等下去,没等到阮云棠,很有可能先等待战乱,他们还带着两个小孩子,要是真打起仗来,他们在边城也太危险了。
“白鹭和丹雀,你们先带着夫人回去吧。”
“那你呢?”
白鹭脱口而出。
“我在这里再等两天,要是姑娘还没有消息我再来追你们。”
一个女人,一个人留在边城,不用想也知道有多危险,丹雀和白鹭听到惜遇的决定,第一个站出来拒绝,特别是丹雀,她的理由十分充分:“我武功最好,让我留在这。”
“正是因为你武功好,这一路上需要你保护小寅和小卯。”
看到两个蔫蔫地趴在外祖母身上的小家伙,丹雀为难了。
“那我留下来陪你。”白鹭趁机说道。
“回程的路你让丹雀一个人怎么照顾三个人?”
两个小的就不用说了,老夫人因为当年受了重伤没有及时得到医治,后来在土匪窝里又干了不少重体力活,积劳成疾,是一个需要特别小心照顾的人。
当初若不是以为姑娘要跟着和亲队伍去羌族,想让老夫人在有生之年见姑娘一面,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把老夫人带出来。
“那我留下来。”白鹭主动说道。
“姑娘是我去见的,怎么和姑娘联系也只有我最清楚,你要照顾夫人和小小姐,任务比我重多了,可别想偷懒。”惜遇知道白鹭是害怕她受到伤害,所以才想要换班,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试图让气氛缓和一点。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
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大家都必须承认,惜遇的决定的确是最合理的。
丹雀先点头拿下主意:“好,我们明天一早就起程,等把小寅送回京都了,我们再回来接你。”
众人纷纷点点头。
大人们正忙着商量回家路线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两个小家伙已经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
回到房间里后,丹雀就忙着去收拾东西打包了,小寅和小卯凑在一起低声商量着。
小卯担心地问哥哥:“哥哥,咱们还能见到娘亲吗?”
小寅低着头认真地想了想,问小卯:“你是愿意跟着几个姨姨还是愿意跟着娘亲?”
这个选择有点为难,毕竟丹雀带他们长大的,说是他们半个娘亲都不为过。
可是……
小卯最后十分艰难地做出决定:“我要娘亲。”
小寅点点头,低声对小卯吩咐道:“等一下我想办法拖住丹姨,你先跑出去,记住,不要跑远,在后门处的大樟树下等我,我把这边摆平了就出来找你。”
小卯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这么安排,但是她清楚哥哥的决定总是最好的,于是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呢。
客栈里人来人往,几个大人们要忙着租马车,结算房费,收拾东西,忙得不可开交,没有人注意到两个孩子,就算丹雀偶尔想起来,小寅也总能以各种理由应付过去,所以,小卯跑出去半个时辰了都没人知道。
小卯这次很听哥哥的话,乖乖地靠在大樟树脚下,没有乱跑。
可是苦等是很无聊的,小卯又是个喜欢动的性子,跑不了没多久就犯困了,打了个哈欠,趴在树根上睡着了。
小家伙一睡觉就是雷打不动的那种,所以,就算被人抱起来了都没发现。
小寅跑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隔得远,她看不清准备抱走自己妹妹的贼人,他只知道,不能让妹妹落入坏人的手中,他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抓住贼人的胳膊就是一口。
一边咬一边恶狠狠地威胁:“不许伤害我妹妹。”
直到小寅的头顶上,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小寅?”
小寅诧异地抬起头。
他看到了一张温柔的脸,那是他魂牵梦萦的娘亲。
小寅顿时什么都忘了,张开小手臂抱住阮云棠的大腿,一字一句地叫着“娘亲。”
此时,在阮云棠怀里的小卯被动静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也看到了阮云棠,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伸出手摸了摸阮云棠的脸颊,又捏了捏她的耳垂。
“我梦到娘亲啦!”小家伙稚嫩的语气里全是喜悦。
阮云棠眼眶红了,她将小家伙揽入怀中。
“小卯,是娘亲,是娘亲啊,这不是梦。”
直到发现哥哥也在,直到感受到娘亲的温暖,小卯才意识到这不是梦,小家伙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抱着阮云棠的胳膊,怎么都不肯撒手。
“娘亲,小卯还以为你不要小卯了,呜呜,你怎么才来找小卯啊。”
小家伙一声声的娘亲叫得阮云棠的心软烂成泥,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决定有多鲁莽,如果自己真的死在皇宫里,两个小家伙得伤心成什么样啊。
这一出母子相认的场面看得随从的侍卫们都很心酸,就连一向以冷静而著称的朝辞都忍不住别过头去偷偷抹泪。
萧怀瑾从马车上走下来,他心疼两个小家伙,更心疼自己的夫人。
两个小家伙他都抱过的,分量可不轻,如今一个挂在阮云棠的脖子上,一个死死地抱着她的腿,阮云棠的负担有多重,可想而知。
萧怀瑾主动走上前,试图从阮云棠的怀里接过小卯,没想到小卯立马别过头去,只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后脑勺。
他蹲下身,想着先把小寅牵开,没想到小寅的反应比小卯更激动,他看着萧怀瑾,恶狠狠地说道:“坏人!”
小寅可没忘记当初以为娘亲死了,这个男人不闻不问,有多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