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哪怕追根溯源到自己幼年时候,他也不认识什么能掐会算的先生。
更别谈这会的他还是个碌碌无为、毫无名气的小喽啰。
除了杨伟那帮他欠着钱的债主,谁会闲得蛋/疼把他了解的如此清楚?
种种细节真是经不起任何推敲,可谓漏洞百出、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哎,事情是这样的……”
蓦然,就在李布衣思索之际。
杨五郎仔细追忆,慢吞吞的把当天过程讲述了出来:
那天,是三月二十七,江城春雨绵绵。
彭金宝正欲出门,到江城佛、道两观去请师傅。
恰巧这时,门外迎面走来了个五六十岁、身着紫衣道袍的云游道士。
还不等彭金宝开口。
那道士便说:“你们家五爷精神颓废、夜里梦多,常梦游杀生,白日昏迷不醒,此乃中蛊邪之兆也!”
彭金宝不懂什么是蛊邪,可一听前边的症状都跟五爷对得上,便忙请他入屋。
说来奇怪的是,原本整个房间阴嗖嗖的,旁人呆在里边都得多批一件外套。
结果那道士一进屋,就像自带火炉似的,屋里瞬间热和了许多。
就连昏睡不醒的五爷也悠悠睁开眼、醒了过来。
听彭金宝把方才发生的事详细一说。
五爷大为震撼,不敢怠慢,忙起身求救。
道士先令无关人等暂且出去,等人走光了才说:
“你是受奸人所害,在你身上埋下了一颗蛊虫。”
这蛊虫吸他的血,啃他的肉,等血肉败尽,受蛊者必死无疑。
一听这话,五爷无心深思是谁背叛的自己,赶紧询问怎么破解。
他以为,这道士既然能一眼看出他的问题,自该也有对策。
孰知那道士却摇头晃脑说:
“血煞子母蛊,普天之下唯有六人能破!”
其一:京城妙手铁算子,杜春秋。
此人心傲气嚣,规矩繁多,想找他出手,一无关系,二他不缺钱,三他也看不上聚钱庄这点体量。
就算肯出手,从邀请到找关系,再从京都过来,显然来不及。
其二:昆仑紫微派真人,龙文天。
此人更不用多说,于门派之中闭关多年,江湖早已断却名声,想请他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其三:湘西尸王,邱河海。
此人十恶不赦,杀人无数,酷爱以邪术养尸,若前去找他,恐怕有去无回。
其四:北台六壬派大师,夏涛阳。
此人游走全国各地,行踪不定,想遇到他,可真就是碰运气了。
“那、那还有两位呢?”
五爷毫不甘心的追问。
道士笑道:“其五就是我,不过……我有我的苦衷,不方便出手。”
“那、那最后一位呢?莫非也没机会了?”
道士笑道:“有机会!有七八成机会,只要他肯来。”
“先生,您就别吊我胃口了,快说说我怎样才能找到他吧!”
“呵呵,此人姓李,名布衣,同你一样住在江城,虽说他现在还算不上大师,不过解决你身上的血煞蛊倒也绰绰有余。”.
“那、那我现在就派人去请李先生!”
“不急!此人得四月一号才能回来,你最好等二号天一黑再派人去请他!”
“这……这会不会来不及?”五爷明显察觉到自己身体与日俱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那么多天。
“我有一法,可保你多活一周半月……”
讲到这,杨五郎叹了口气,“他让我买下龙门山庄住下来,日夜睡在莲花台上,等到你过来后,自然能逢凶化吉……李先生,当时情况就是这样了。”
这……
李布衣目瞪口呆、一时间心绪万千。
照这么来看的话,这道士的确很了解我。
不仅知道我四月一才能“回来”。
而且还拿我与那六位赫赫有名的术法师傅相提并论。
可见此人对我的评价不低。
但问题就在于,他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要知道,在他不知道自己的前提下。
不论是民间术法还是正统道术。
都不可能在芸芸众生之中精准掐算到自己。
顶多以五爷的八字、流年等信息。
大致推算出他是否能熬过此劫,亦或者贵人方位。
难道……这道士认识我?
不,不可能!就算认识我,又怎么会知道我能解决血煞蛊,在四月一号重生前,双星村哪个不知道我是个吃软饭的孬货?
一时间,一切的问题对应到答案,都会再次循环到最初的疑惑点,这让李布衣越发的不解。
“五爷,那他……是何模样?”
“模样?”五爷仔细追忆了会,“苍苍白发,蒜头鼻,厚嘴唇,肥耳朵,身材微胖,我能记住的就这么多了。”
李布衣尝试着把他形容的特征在脑子里拼凑起来,发现还是认不出那人的身份,简直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对了!”
这时,五爷想到了什么,“他临走时让我告诉你,不用刻意找他或打听他,做好你该做的事,该出现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出现。”
“这……”
玩神秘?跟我拉期待感??
李布衣傻眼了。
他总觉得自己陷入了某个局。
而且是庞天大局!
至少,以他目前的实力。
还无法从这个蛛网里自拔出来。
足足愣神片刻,李布衣才收回心思起身,瞥了眼渐渐明堂的天色,道:
“稍后我给您开副药方,你令彭堂主亲自抓来熬制,连续喝上个两周基本就能痊愈。时候不早了,还麻烦五爷帮我叫辆车送回去吧!”
“李先生,你这就要回去?不、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
“不吃了!家里孩子还等着我照顾呢。何况五爷您身体未愈,吃喝多有忌嘴,不如等您什么时候恢复了,你我再把酒言欢!”
“好,也好!呵呵,那我可得早日康复,早点跟你好好一醉方休了!”
杨五郎满是赞许的盯着李布衣,心想此人绝对值得一交!
且不说他在风水方面的造诣令人钦佩。
他在这个年纪所展现出来的气质、胆识、包括讲话,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于是,随后时间。
杨五郎便叫来手下,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们一定要把李布衣安全送到。
临走时,他塞给李布衣一个红包,笑道:
“李先生,小小心意,你别嫌少,待我回了聚钱庄,再把剩下的钱也给你补上。”
他来山庄养病,并没有带太多钱,这已经是他目前手里所有的钱了。
李布衣接过红包,不着痕迹的轻轻一捏。
嘶,还挺厚,几乎快比得上字典的厚度了。
这笔钱,恐怕没有三五万,也得有一两万。
不得不说,不愧是聚钱庄的老板,出手就是阔绰。
这一趟虽然没有把那个道士的身份摸清楚,不过也不虚此行了。
想到这,李布衣并无推辞,左手抱拳,右手相扣其上,拱手道:
“多谢五爷,这些钱就够了,无需再多补什么!”
“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撂下这话,李布衣当即端着砚台,坐上车,一路离开山庄。
待他离开不久,映月池忽然哒哒哒传来一声脚步,只见彭金宝、曾毅出现在杨五郎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