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檀宾馆坐落在湖心公园东侧,依山而建,远远望去,金黄色的琉璃瓦点缀在满目苍翠之间;一条沿湖的水泥路被两旁的参天大树遮盖,仿佛走进一条绿色的隧道之中。
几年前,这里是军分区的招待所,重新装修后升级成为三星级宾馆。
我走进富丽堂皇的西餐厅的时候,就看见阿云对面坐着两个烫着花卷式发型的中年女人;三人聊得正欢,两个女人满脸笑得像盛开的牡丹花。
会哄女人开心是阿云的强项,所以特别有女人缘,这点我是很佩服的。
阿云也看到我了,直向我挥手。
待我走近,阿云和其中的一个女人互换了位置,一看就是有意的一一搭配。
通过阿云介绍,我便知道坐阿云身边的是刘姐,我身边的是曹姐。
两个女人共同的特点是:体态都比较微胖,脸上都扑了白色粉底,像晴朗冬季的晨霜;口红是猩红色那种,乌黑的卷发上喷的摩斯闪闪发光;还有珍白珠项链、白金耳坠、黄金戒指、草绿色玉手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富有的光晕。
“阿云,有没有搞错哟!都是一日三餐,靓仔怎么都长在你们湖南呢?”
原来是本地的两个富婆!
“姐,喝了洞庭湖的水,不靓仔都难!没有办法的啦!不过,还是两位姐姐的光彩太照人了,让我和阿辉都添了彩!”
阿云这家伙,既自诩了自己,又赞美的两富婆!适合吃这碗饭!
“哪里哪里!跟你们在一起,我们才显得年轻些,否则,都快成老太婆了!”刘姐继续和阿云搭腔。
“我过来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又漂亮、又富态、又有气质的两位小姐姐!”
学会赞美女人,是混江湖的必备本领,我自然也掌握了一些,便插话恭维道。
要说漂亮,这两个富婆还真挨不上边,只是本地人都爱喝汤,皮肤保养得还可以,浑身的珠光宝气彰显了她俩的雍容华贵;不过,中年女人的风韵还略有残留。
“阿辉真会说话!”刘姐喜笑颜开。
我身边的曹姐一直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喝着茶;眼神偶尔也会朝我瞟;身上的香水味闻起来特别舒服。
“辉哥,两位姐姐是我特意从淡水接过来看你的,特别是曹姐姐,每次说起你,就特别上心,想要认你这个弟弟!”阿云说完偷偷给我递了个眼色。
原来要我过来是义结金兰吗?我暗自猜想。
“阿辉,阿云总是在曹姐姐面前夸你不仅人长得靓仔,还说你良心好,脾气好,重感情!”刘姐说话很直率。
“姐姐,你们都别听阿云瞎吹,我哪有他说的那么好啊!”
第一次面对两个慕名而来的富婆,我还是有些不自在,只好以帮他们添茶水的方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尴尬。
在给曹姐添水的时候,她很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台面,说了声:“谢谢!”。
看来,曹姐是个比较娴静的女人,没有刘姐的个性外向;而且,今天的主角就是我和曹姐了。
阿云开始叫服务生点餐。
每人一份牛排;还有碳烤金枪鱼,港式叉烧、鱼子酱炒饭、红酒等;我不喜欢吃半生不熟的菜,便要求了牛排烤全熟。
我是第二次进西餐厅,之前王沁曾邀我去过一回,便学会了左手拿刀、右手拿叉;但我自认为还没有受到阳春北雪的熏陶,关键是吃不饱,还是习惯了在中餐馆吃喝的随性;所以,王沁总是笑话我没有档次。
曹姐在整个吃饭饮酒的过程中都很文雅,时常都会用餐巾擦拭嘴角;倒是刘姐就显得大咧一些。
偶尔,我也会和曹姐的目光相遇,感受她的温情一瞥。
一直到快要结束,阿云都没有提起要我过来的目的,我也不好问及;所以,我感觉这是一场由阿云特意导演的艳遇序幕。
而且,从阿云与刘姐眉来眼去的情形中,可见两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熟。
我猜测:以阿云的情商,极有可能绑上了富婆!
那时候,一些本地已发家的男人要么经常泡在桑拿店或卡拉ok寻花问柳,要么就包养年轻漂亮的小女人;总是以生意忙应酬多为由将黄脸老婆冷落家中,一个月难碰上几次面是常事。
而那些黄脸老婆们为了报复自己的男人,也就开始了烫头换妆,美容嫩肤,学着男人们的骚样,包养小情人,只是没有自己的男人们那样出手阔绰,那样明目张胆!
真所谓:你骚我花,以牙还牙!
忽然,我脑瓜里灵光一闪:是不是阿云想把我介绍给曹姐,也让我去沾沾富婆的财气?要不,刘姐也不会那么热心,而曹姐也不会这么安静地观察我!
阿云这家伙,成天都琢磨着如何在女人身上捞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非揍阿云一顿不可!
一切只能单独问阿云才知晓答案。
因快要到店里开例会的时间,我提前结束了这顿压抑的晚宴;离开前,阿云告诉我,等下会去我店楼上的卡拉ok唱歌。
还没等我单独问阿云,晚上在卡拉ok包间里,我的疑问就得到了证实。
本来,我是不想上去的,是阿云跑下来把我硬拖了上去。
因只有我们几个人,阿云只要了一个中包。
我进来的时候,就见茶几上摆满了两瓶红酒,很多啤酒,外加几碟小吃。
两个富婆已经开唱。
曹姐的嗓子还算不错,乐感和节奏也比较稳;倒是刘姐严重跑调,属于敢唱的那种。
阿云是泡歌厅的高手,最会调节气氛;歌声刚停,阿云就两忙上前敬酒。
我是先天加后天的五音不全,所以,在这样的场合,永远都是鼓掌、喝酒的角色。
唱歌,是阿云的拿手好戏;一会儿独唱,一会儿邀请两个富婆合唱,有国语,也有粤语;而且粤语还模仿的有几分相似。
包间的气氛被阿云掌控的十分活跃;在热空调的作用下,每个人都脱掉了外套。
在忽闪忽闪的射灯下,两个富婆的身材都还保持的不错。各自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在射灯下泛着耀眼的白光。
或许是气氛的原因,曹姐性情也渐渐变得开朗起来,不停地邀请我喝酒,
跳舞,是卡拉ok包间里的重要环节,酒后的男女都会利用短暂的间隙,搂着自己喜欢的人在柔和的灯影里随曲曼舞。
舞曲一响,阿云就和刘姐搂在了一起。
尽管和阿云进过几回歌厅,但我的舞技总是没有什么长进,慢四游步还是会走。
我邀请曹姐又喝了一杯啤酒后,便鼓起了邀她跳舞的勇气。
“姐,我不怎么会跳舞,你要教我哟!”
“姐姐也不怎么会,跳着玩就是了。”
就这样跳着,跳着;两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都眯着双眼,双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沉醉在了两个年轻男人的肩头。
我不知道面前的两个富婆是什么心态,清楚阿云是在取悦,而我是在忍受着煎熬。
阿云的流氓相又开始显露了,时不时亲吻一下刘姐的脸,不时又给我挤眉弄眼,还给我打手势,意思是提示我:有戏!要我如此这般!
半老徐娘的脸,你也下得了口?!真是吃肉不挑肥素的家伙!
我心里暗暗骂道。
忽然,曹姐松开勾我脖子的手,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腰!还仰起了头,直勾勾地看着我!
姐姐啊,你是想看穿我的人?还是想索我一吻?
诱惑!致命诱惑!
摔手?我不可能让别人尴尬!学阿云那样?我会恶心死!
“姐!你没喝多吧?”我在曹姐耳畔轻声问。
有时候,言语,是解除彼此尴尬的最好方式。
“没事,姐只是觉得这样很舒服!”
我一听,终于松了口气。是我想多了!
看来,曹姐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就当我是一堵墙吧,借你靠靠也行!
串烧的舞曲好长,似乎永远没有完结。
终于,在我的期盼中,舞曲停了下来。
我把曹姐送回沙发上后扭头一看,不知是什么时候,阿云和刘姐已斜靠在沙发角落,两人卿卿我我,搂成一团了!
“酒,就不再喝了,送我回客房好吗?”曹姐似乎有些醉意了,在我耳畔说话的声音很细。
原来阿云给她俩已在楼上宾馆开好了房。
我搀扶着曹姐,把她送进了房间,正准备离开时,曹姐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阿辉,可以坐下来陪姐姐说说话吗?”曹姐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面对突如其来的请求,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姐,你是不是喝多了点,还是早点休息吧!”
“姐姐没有喝多,只是包间里太闷了,我有些不舒服。”
“我不怎么会说话,不知道能和姐姐聊什么。”我实话实说。
曹姐笑了笑,把我请到房间的单人沙发上。
良久,曹姐走到我跟前,把头伸到我耳边,悄悄地说:“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奶奶的!女人如果浪起来,脸皮和喜欢沾花惹草的男人一样厚!
“姐,实在对不起,我阿辉不是那样的人!”我赶紧推开她,起身就准备离开。
“别急嘛,姐姐还有话没说完呢!”曹姐又从后面抱住了我,声音很嗲。
“姐,我陪你说说话可以,其它的事我就不陪了,我还要去上班的!”
曹姐松开我,转身从床头的手包里取出一叠百元大钞。
“陪姐姐过夜,这里有5000块,是给你的辛苦费!”
真把我当“鸭”子了!
我一听,心里有些恼火了,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辱!M..
“姐,你还是找别人吧,我不做这行的!”
“如果你能让姐姐舒服的话,姐姐以后还会给你很多的钱!”曹姐继续诱惑道。
我只是听说有女人找“鸭”,没亲眼见过;今晚,却让自己亲身体验了一把!
“你难道不喜欢钱吗?姐姐虽然是老了点,丑了点,但是,你也不亏呀,既玩了我,还拿到辛苦费!”曹姐越说越露骨了,眼神也越来越勾魂。
“钱!谁都喜欢,你就是给我再多的钱,用这种挣钱的方式,我很讨厌!”
“哟!还是个正人君子!”曹姐话中带讥讽。
“曹姐,你不用再说了!你是阿云的朋友,我是阿云的兄弟,我尊重你的女人,也请你尊重我的人格!你早点休息吧!”
“呵呵呵!呵呵呵!”曹姐突然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
“阿辉,对不起!姐姐刚才是在试探你!姐姐如果是那种随便的人,也用不着来市里,淡水多的是!”
“曹姐,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呀,搞得我好紧张!”我也是哭笑不得。
“你跟阿云完全不同哦!你要是真的动了心,姐姐一脚就把你踹出去了!你这样子,姐姐喜欢!等你有空了,姐姐专程接你去淡水玩!”
从晚上一起吃饭到现在为止,我对眼前这个看似非常富有的女人还是很陌生,根本不知道她从淡水过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想要我陪她一晚吗?我看未必!
或许,她很快就改变面孔,是为了挽回有钱女人淫荡未成的自尊!
或许,她还有其它的目的!
这时候,房间的电话响了;我猜想肯定是阿云他们打过来的。
果然是刘姐。
曹姐和刘姐聊了几句就挂电话了。两人说的是当地土白话,回话的大概意思我还是听得懂,意思是问我还在不在,悠着点;阿云在刘姐那边,明天一起喝早茶了回淡水。
“曹姐,你休息吧,我下去了!”我不想多留,便和曹姐告别。
“等一下!”曹姐从床头柜上取出笔和纸,写了一组电话号码递给我。
“这是姐姐的联系电话,任何时候想起姐姐了,都可以打电话找我!”
在房门口,应曹姐的要求,我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
第二天,我问阿云关于曹姐的背景,阿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曹姐是刘姐的闺蜜,很有钱!
几天后,我和曹姐的电话聊天中才了解到她的一些家事;她是淡水本地人,老公开了一家首饰厂,专做海珍珠系列,产品全部出口东南亚市场,有几百号工人;3个月前,老公和唯一的女儿因车祸死了;父女俩尸骨未寒,老公的两个弟弟就联手提出来要分财产,企图要把她赶出家门;她很伤心,因找不到适合的人帮忙打理,准备把厂卖掉;上次过来市里是散心的。
我一边为曹姐的不幸叹息,也一边为阿云的厚颜无耻而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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