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王沁还是走了!
黯然神伤地离开了滋养她三十年的国土!离开了一直关心、爱护她的亲人、朋友!
表面上看起来,与她的事业拓展有关,实际上,她是跟很多的有钱人一样去赶出国、移民的那一波浪潮。
从90年代中期开始,从澳洲刮来了一股强劲的“移民”风潮,澳洲的国门为中国人敞开;只要能在那边购置一套房产或是投资百万澳元以上创业,就可以申请移民。
不用王沁花钱,单以沁妈妈的私房就有足够的资本!
放眼一些接收中国移民的国家,除了在当地学有所成的公派学子和有钱的生意人,余下来的无不都是些转移不义钱财的官家子弟!
澳大利亚是浩瀚南太平洋上的一座孤岛,国土面积只比中国少200万平方公里;地理位置处在亚洲圈,地广人稀,气候适宜,非常适合有钱人投资开办农场或居住;到目前为止,旅居当地的华人也是百万大军。
当然,她是带着遗憾离开的;“不能替夏家生育一男半女”是她最大的心结!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与张公子的恩怨还没有那么容易了结,为了保全我的安危,所以,她选择了离开,带着母亲远走他国!
其中的原因,真真假假?
其中的分量,孰轻孰重?
她知!我也能晓!
对于我与王沁的情感结局,熟知我们的人都表示了理解;唯有桃枝发出了一声悠长的感叹:“哎咦!辉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时代在前行,人心变迁也是自然规律;无需责怪,理解就好!
王沁的离开,对我的内心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也令我消沉的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只是一个脚上的湖泥都还没有完全洗净的凡夫俗子,不是随时可以立在高楼仰望苍穹高歌的洒脱型男!所以,我内心孤独!情感落魄!
风雨十年相随,彼此承诺“相伴到永远!”的婚誓豪言最终还是没有经得起时间的检验,化成云烟飘散在了波澜壮阔的南中国海边!
没有一句抬高嗓门的恶语粗言,一切,都在彼此的心平气和中结束;就如已经成人的孪生兄弟在父母的安排之下分家独立门户时的坦荡与和谐!
最终,我还是没有走进沁妈妈的视野,只是司令还健在的时候,她不敢掀开那层掩面的薄纱;等到司令驾鹤西去,她已完全失去了自己在岗多年所攒下的万贯钱财的保护伞;老家的新居留不住她老人家的孤身独影,而惠州,是她寝食难安的是非之地;所以,支持女儿一起出国也就等同是国外避险!
我始终都认为:尽管王沁离开的原因种种,但归根结底还是祸起于“萧墙”,若是张公子已得知我跟王沁已经分手,他势必会连做梦都会笑醒!
也就彻底点燃了我对张公子的复仇火焰!
我已是彻头彻尾的光脚者,哪还惧怕你这个常年穿皮鞋的?!
日你仙人!
王沁走后不久,我搬出了军分区大院,在酒楼附近租了一套房;虽然王沁要我长住此处,但没有必要去睹物思人,无端催生自己的悲情。
最后知情的才是媛媛;透露消息的也是桃枝!
一天晚上,我刚准备关店下楼,媛媛就走了进来;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她已经开起了分店;在主城区已经完全站稳了脚。
“辉哥!沁沁姐真走了?”
“是啊!意外吧?”
“没觉的!只是深感遗憾!本想挤进去领略围城里的风景,看到你跟沁沁姐的结局,我的念头看来是要打消了!”
媛媛的话意很明显!结局,在她的意料之外,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时间的迟早!
人间一趟行走,一生所经历的“遗憾”恐怕要塞满自己的记忆库,哪会千事称心、万事如意?只是有的“遗憾”保鲜期短,而有的“遗憾”能伴自己长眠!
“辉哥!现在,好多的有钱人,只要是有机会,都跑到国外去呼吸洋空气了,你为什么不跟着沁沁姐一起走呢?”
“呵呵呵!我没有好身材,也就没必要试洋装,还是穿我的中山服最贴身!”
“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夏叔、夏婶!唉!你跟沁沁姐这么一闹,刚好落进了别人的眼睛里!”媛媛的语调变得幽怨起来。
她也是看到了这一层面!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嘛?!”
“还没想好!人,离开了谁都要活!日子,还得过!天还没有塌下来!”我还不想把下一步的计划告诉她,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阻拦。
“不说算啦!你不要以为我不会去猜?!走吧,陪我去吃点宵夜,我一天都没有胃口,现在饿了!”
大亚湾的海水潮涨又潮落!
出来打工的人一波压着一波!
我们这波最早出来赶潮的60后,大都已回到各自的老家,能够坚持留下来的也就成了打工人群中的“夕阳一族”;70后是主力,80后辈是替补!
桃枝回了;阿云回了;阿军也回了;几个在惠的老家铁友,就只有媛媛和我还在留守!
一起吃完宵夜,快到了十一点;我把媛媛送回到她的老店住地;她下车前,给我撂下了一句猛话:“辉哥!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媛媛心里有杆秤,她清楚,我绝不会咽下这口怨气!
得知消息后的阿云利用蔬菜种植的苗期,特地从老家过来陪了我一个星期。
兄弟俩在一起,聊的最多的话题也就是我与张公子的冤仇如何来了结。
“辉哥!我看干脆找人把那个姓张的屌毛给做了,直接扔进珠江!以牙还牙!人,我要阿军负责找,他有之前的兄弟在广州混,你只要偷拍到张公子的照片就行了,具体的事交给他去办,你根本不需要露面的!”阿云的语气里依旧是霸气冲天。
“云哥!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做了他没必要,我也不想有人为他陪葬,不值得!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又不能!就不用麻烦阿军了,我自己来处理!他现在是‘保外就医’期间,日常活动规律还没有摸清楚,弄不好就会打草惊蛇的!等我把酒楼的事处理好了以后就去广州看看!”
王沁走后不久,我就向阳叔叔提出了“合作到年底”的意愿;经过他的再三考虑,决定在我离开前将酒楼转让。
“也行!先摸清楚那屌毛的套路,咱兄弟俩再好生合计合计,找准机会后就对症给他下一剂猛药,不能给他再抬头的机会!”
“云哥!你现在是有事业、有家庭和孩子的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不比以前了,真的不能把你搅进来!而我已是孤家寡人一个,单打鼓,独划船,做起事来目标相对小;要是有第二个人掺和,我心里反而会有顾忌和压力,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这时候的阿云已是今非昔比,一旦为了我而出事,湘湘就等于是塌了天!
“辉哥!你要是这样想就把我阿云见外了哈!打虎亲兄弟!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绝对不能少了我!一起揭开这一碗以后,是输是赢命里碰!输了,兄弟俩从头再来!赢了,安安心心归隐,从此不再望江湖!”
“患难才能见真情”这局格言是我跟阿云这些年生死兄弟情谊的最好验证!..
媛媛心里清楚,每当我遇到有棘手的事,只要有阿云过来,就会有故事发生;她来酒楼特地请阿云吃饭。
“云哥!我可以猜到你这次过来不单单是陪辉哥的,我帮不上什么忙,就出钱吧!”
媛媛好一副“一方有难,八方相助”的慷慨神情!
“呵呵呵!好啊!今晚我就带辉哥出去潇洒,你先买单吧,每人1000块;回来后拿消费单给你!”阿云故意扯开的话题。
男人的事,女人请走开!
“人均1000块?档次也太低了吧!至少也得2000块才符合你们兄弟俩的身份啊!”媛媛心知是阿云的故意逗乐之辞,也就随声揶揄道。
从97年下半年开始,惠州的暗娼市场悄然兴起,这部分人不是吃职业饭的坐台妹,一般都有正当的职业;她们的谈吐文雅,举止大方,知性甚浓;无论从文化素养和长相,都是职业坐台妹无法媲美的;而且,个人的联系方式都掌握在茶楼或是女人休闲会所的老板娘手中,老板娘也会根据各自的条件进行标价,陪夜费1000块起步,最高是2000块封顶;当然,宫砂未破的就另当别论了。
挂的是羊头!卖的是狗肉!
而深谙这一游戏的嫖客都是些道貌岸然的有钱有势男人,出来鬼混还要讲点文化的调调,哼哼情趣的歌谣!
把灯一关,衣服一脱,还不都是一样的德行?!
真是作践了自己!
只是付费的方式不同:玩这类游戏是先买单、后消费;支付真金白银后老板娘会安排地点见面,中意就带走,今夜就是你的人!不满意,就换人!
媛媛店里的年卡消费的客人中,不凡有做这类兼职的女人;所以,她大致了解这市场的行情。
“辉哥!既然是媛媛天使定的消费标准,那我们就出去过个年呗!但你是主人我是客,主人带路客人随咯!哈哈哈!”阿云佯装露出了一副浅薄的德行。
“男人,真没有一个好东西!还是说点正事吧!”媛媛最终还是玩不过阿云的心智,噘嘴瞪眼,功能齐上。
“呵呵呵!媛媛天使生气的样子也是一样的让男人着迷!辉哥已经落单了,心情肯定不好,我过来陪他散散心,难道不是正事吗?”
媛媛正要回话,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取出手机后去包厢外面说了几句,很快就回来了。
“辉哥!云哥!店里有客人要找我办卡,我先走了哈!你们慢慢吃吧!不准喝醉哦!”
“吃完我们就去玩了哈!”
“哼!敢?”媛媛眉宇一横,说完就“噔噔噔”地闪了人。
“呵呵呵!辉哥!做完这一单,就把媛媛给收了吧!要她把店转了,一起回去;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朝思暮想地等了你这么多年,不容易啊!也该给她一个完美的句号了!”看着媛媛离去的背影,阿云很是感慨。
唉!这一结局仿佛就在她的臆想之中!所以,她心甘情愿!我也是佩服她的这股狠劲!还是等事情处理完了再说吧!
既然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就只能祈求老天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