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竞技赛场
荒川区在江户年间还是一片农田，明治维新后因为有丰富的水资源，这里开始大兴工厂，毫无规划可言的，连片的厂区林立，成了一时的风景。
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很多落后的工厂因为产能结构等原因，渐渐被淘汰成了废墟。
比赛的起始点是一处旧钢厂的遗址。一根根耸立的烟囱证明了它曾经的辉煌，此时已是败草丛生。
如果玲也没记错的话，她前世去日本旅游的时候也到过荒川区，那里大片的工厂废墟已经被改造成了市民公园，还有着名的日暮里纤维街，可以用很便宜的价格买到各种衣服。
但现在，荒川处于旧时代终结，新时代还没开始的荒废阶段。
北斗的丰田驶入钢厂的时候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不过这里已经非常热闹。
地下车手的比赛吸引了大量的围观。
有许多的年轻人，多数是男生，也有一些十六七岁的女孩。
道路两边汽车停了不少，默契的让出了中间的车道，北斗的汽车开进旧钢厂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此时的它不是黑豹号，只不过是一辆马克2型的丰田科罗娜罢了。
挺高档，是丰田前几年主推的高端车，但也仅此而已。
这里的地下车手和车迷不在意车是否高档，他们在意的，是改装到如恶龙心脏搏动的引擎，和车手细腻到艺术一般的漂移技术。
“人来的还真多啊，而且刚刚路过的那些街口，每个转弯口都有人。”玲也有些意外道。
“这就是赛车对决啊。”
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北斗不是飙车手，但他多少也能感受到。他的对手从来不是人类，是更可怕的，真正生死的敌人。每当超兽追赶在黑豹号身后的时候，那生死一线的感觉，和那些飙车手或许有些相似。
北斗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四十。
刚才他带着玲也驾驶黑豹号在整个东京转了两圈，用掉了一箱油又去加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哪怕他将黑豹号提速，也没有任何用处。
那头超兽，果然是要到有飙车手出现的时候，重要的不是单纯的噪音。
白天的时候TAC队实验过在预设地点人为制造巨大噪音以吸引超兽。70分贝是人类能够接受的上限，更之上的就会定义为噪音，让人不适。超过100分贝，长时间就会对听力造成损伤。
TAC队的实验从70分贝开始，一直到模拟火箭导弹爆炸瞬间的150分贝，那是光靠声音就能让生物致命的，但持续的巨大噪音却毫无异常发生。
玲也说的没错，真正重要的是情绪。需要伴随剧烈情绪的噪音。
比赛预定的时间是凌晨1点，还有二十分钟。
届时街道上的车应该都清空了。即使有零星的车，在比赛期间也会被暂时拦住。
路边停着一支车队，清一色都是美国产的肌肉车。一辆货车被当做维保车停在旁边，车厢敞开着，里面有各种设备和零配件。
“扳手给我一下。”
参赛的一方是荒川的车队‘白头鹰’，正对自己的车做着最后的检修。
“那个叫中村仁的家伙，听说是从北海道那边来的？”松平八丈合上了车引擎盖。他是‘白头鹰’的领队，也是今天的赛车手，虽然车队有专业的维修师，但每次临赛前他都习惯自己将车检查一遍。
“是叫这个名字，这几个月风头可劲着呢。一路沿着青森、秋田、福岛，挑翻了好一些车队。其中还有一些挺有名的车手，青森有‘落山鬼’称号的广弘胜人，还有岩手那支‘S·Osoba’的领队草摩佑树。”
“那还真是了不起。”
“怎么，八丈，有压力了？”
“压力？”八丈讥笑了一声，“一辆国产车，和我们比城市赛道？”
中村仁的座驾丰田皇冠，曾在十多年前妄图打入美国市场，1.5排量的发动机让美国爸爸笑掉大牙，马力甚至不足50匹。
在烂泥地开惯了限速四、五十的日本人，根本想象不到美国人对于马力的需求，高速路上那风驰电掣，轰鸣的引擎才是真理。最终整整三年时间，丰田皇冠在美售出的车辆不到300辆。
简直是耻辱。
当然，那是一代皇冠。之后丰田痛则思变，在二代、三代都针对马力下了功夫，现在使用的是1.9L排量的发动机。
但是在地道的美国车面前，那并没有什么区别，终究只是玩具。
“竟然用丰田和我们比赛，他以为自己开的是TAC队的‘黑豹号’吗？”
八丈的话引得车队众人哈哈大笑。
说到黑豹号，八丈之前确实看到这里停了一辆丰田科罗娜的马克2，不过粗粗扫了一眼，他也没放在心上。那车型在东京街头并不少见，有钱人的玩具。
“那家伙怎么还没到，真有余裕啊。”
北斗和玲也在车上坐了些时间，2月初东京的夜晚还很冷，刮风时依然刺骨。也不知外面等着的那些人是怎么耐得住寒冷的，有几个女生甚至还穿着短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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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洋溢着热情和喜悦啊。”玲也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人类激昂的情绪。这也是超兽最喜欢的。
车里面暖和许多，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这个年纪熬夜不太好，明天还要上学吧？会起不来床吗？累了可以在车上睡一会儿，待会儿开始了我叫你。”
玲也如果不是盖亚，北斗绝不会带这样年纪的女孩子来看凌晨东京的夜景的。
明天是周一，当然是要上学的。不过熬夜会起不了床？笑死，当然不会。
对玲也来说，熬夜和睡眠不足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她有盖亚给她静止时间的卧室，能让她安眠在一片独立于时间轴之外的空间。
哪怕凌晨五点睡觉也能睡足十个小时，甚至想赖多久的床都可以，然后起床迎接清晨六点的太阳。
一般来说每天玲也都会在10点前上床，不会依赖盖亚特殊的能力，她也不想将这样的依赖变为习惯，就连她自己都觉得，盖亚有些太骄纵自己了。
不过今天这是‘正事’，是为了调查超兽，所以就心安理得了。
“已经十二点五十五，中村仁那家伙怎么回事，爽约了？”松平八丈不停地看着时间有些急躁。
“大概是临阵脱逃了吧？”
这么说也确实有可能。区区的丰田，看到这边搭载大排量V8发动机的GTO，大概都尿裤子了吧？
车内的北斗也能听到外面的骚动，他也怀疑对方可能爽约了，不过不是因为‘白头鹰’的GTO，而是被昨天的黑豹号伤了自尊。
不管如何，时间依然在一分一秒的前进。然后在五十八分，轰鸣声从远处接近。
“来了！”
北斗记得那引擎的声音。
来了就好，否则今天晚上白忙活了。
八丈也露出了笑容，不是愉快，而是面对猎物的兴奋。
快来吧，引擎的轰鸣声，无论什么时候听见都让人战栗。还有车轮的摩擦，真是动听的声音，有种浑然天成的自然。能够一路挑战多个车队未尝败绩，果然没有想象中的废物。
他有些期待了。
“来了！”
那声音仿佛有魔力，那些原本在冬日的寒夜瑟瑟发抖的车迷们一个个精神抖擞了，肉眼可见的，仿佛连寒气都被热烈地气氛逼走。
“感觉怎么样？”北斗向玲也问道。
“就那样吧。”
玲也口气轻松，但多少有些言不由衷。她也感觉到了，那种紧张刺激的气氛本能的有些吸引。虽然她本人不太好意思承认。
“怎么样，阿仁，今天有把握吗？”
汽车驶入旧钢厂，副驾驶的清树看着车窗外那些观战的人群，她本人也有些兴奋了。虽然这场比赛和她并没有关系，前几天定下的规则中并不包括导航员参与，她和那些观众一样，比赛开始后不能跟车，只能在这里等待消息。
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等着阿仁获胜归来。
中村仁没有回答，他有些魂不守舍，事实上自从昨天遇到了那辆黑豹号，他的状态一直是这样。
“我说，你这样还能比赛吗？”
这次阿仁总算有了回应。
“比赛？啊，对，比赛，当然没问题。”
不，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没问题的样子。
“如果实在不行，可以商量比赛延期。”
“没必要，就这样吧，我真的没事。”
正相反，他现在急需一场比赛，证明自己依然是过去的中村仁。
他现在确实有些相信了，关于黑豹号的那些都市传说，说不定就是事实。
外星人的科技啊，身为落后的地球人，输给外星人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呵，还真是软弱的想法。
“对方是庞蒂亚克GTO，7.4L排量的V8发动机。从数据上看，最高马力可以达到360匹。”
和他们1.9L排量的丰田皇冠，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数据。马力差距实在太大了。如果是正规的赛车比赛，这两辆汽车根本不可能存在于同一个赛场。
“如果比赛只看数据的话，还要车手干什么？”阿仁不以为意道。
要不然，把各自的发动机拆一拆看看，不就结束了？
但赛车比赛，终究是依靠车手与汽车的配合。只要坐在这辆皇冠的驾驶座，阿仁就从没有考虑过会输——除了昨天。
不行，不能再回想。那口气他一定会亲自讨回来，从TAC队的黑豹号那里！
庞蒂亚克GTO和丰田皇冠
两辆车各自来到了起始的出发线，清树下车，主动承担起在起点线的读秒员。
挂着空档，两辆车都在踩着油门咆哮。那声音让周边数公里的居民楼，不知多少人清梦中被吵醒开口唾骂。
也让现场的所有人一同激起了兴奋和期待的心情。
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玲也看了一眼漆黑夜幕中的旧钢厂，那熟悉的、厌恶的感觉，果然在蠢蠢欲动。
开始了，超兽！
开始了，随着清树读秒清零，两辆汽车箭射而出！
两辆飞驰的汽车，从清树两边擦过，飓风掀起了她的裙摆，女孩却不以为意。此时也没有人在意她，现场的都是车迷。
汽车那么有趣，要女人干什么？只会妨碍驾驶的速度。
“我们就在这里等吗？”
在起点看一眼汽车出发，然后就等比赛结束之后胜负的揭晓？
“当然不是。”北斗扭动钥匙发动了汽车，“我带伱去能看的最清楚的特等席！”
很快玲也明白了，北斗口中的特等席。
庞蒂亚克GTO和丰田皇冠的比赛，后面跟上了一辆无法甩脱的‘黑色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