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宽恕

这片岛屿形成之后历经万年岁月的守护者,自远古时期就生存在大地之下,注视着地面上一切的生灵。

神话中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在这片大地的最古老者面前也只是后辈。

但在女孩面前,壬龙深深地低下九只庞大的头颅。

所谓的‘最古老’在盖亚面前只是无聊的玩笑,更何况,它的一切都是盖亚所赋予。

它因地脉而生,同样的,大地的伤痕会反馈到它身上。但现在大地的伤痕在渐渐愈合。

东京地下是有地脉的,不仅是东京,还有千年前的平安京,如今的京都;传说中的岛国最初之国,大国主之地的出云;奈良、镰仓等等。

龙脉聚而生人气,这些古老的都城,都曾经是龙脉聚首之处。这样的聚首之处有九座古城,如今最终汇聚于东京。

传说,古老的历史中,阴阳寮在东京布下过七座封印。一旦封印失衡,东京,甚至整个岛国龙蛇起陆。

在银座的地下就有封印之处。

玲也并不懂得什么封印。号称日曜巫女,她对于巫女所应当知道的那些常识一窍不通。

说来惭愧,她唯一接受过的身为巫女的修行,还是在她成为巫女之前。在宫水神社,宫水婆婆用一个下午教会她编织倭文绳,告诉她什么是产灵。

但在成为真正的巫女之后,反而没有人再教导她,也没有人再告诉她巫女该做什么。薄利神主没说过,日向神主也没说过。他们或许是出自各自不同的理由。但就连久世斋主,也不曾要求过她修行。

所以如果论关于神道教的常识,玲也可谓是一无所知。哪怕是坑蒙拐骗的薄利神主也比她更清楚教义。

玲也看不懂,也不明白。

但此时在壬龙的视觉中,点点的光芒,那是无尽的神之力。它们充斥了这片银座地下数百米的空间。

受损的地下河,河床向下沉淀;

之前被海象怪兽打穿的洞穴被填补;

被两枚湮灭弹炸开的地下空间,也如同时光倒流一样,修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经历了一场战争摧残的银座的地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玲也没有学过神道教的仪式,是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学。神代的阴阳师和巫女,究其一生所追求的,就是她随意间的举动。

与此同时,本该遭遇灾难的人类,在自己都不知道之前被赦免了罪。

这颗星球,祂宽恕了人类。

“辛苦了,这么多年来守护这片地脉。”

见一切恢复了原样,玲也收回盖亚之光。与大海打穿的洞穴重新封堵,这里地下河的水位恢复了正常,她回到了空气中,身上没有任何污渍,甚至衣服也滴水未沾。

她踏着水波走到九头壬龙的面前。身高超过百米的庞然大物,但因为它的头颅沉下,所以玲也能够平视。

对壬龙来说无所谓辛苦,那就是它存在的方式。

这么多年来,它看到的是大地渐渐枯竭,龙脉被破坏。人类肆意的纂取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不懂节制、没有限度。

这次ZAT队的攻击确实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但在那之前,地脉已经因为人类长久以来的侵蚀不堪重负,受到了很大的损伤。

两枚导弹并非始作俑者,不过是雪上加霜。

这片大地总有一天会被人类侵蚀殆尽,壬龙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或许它应该反抗,让人类意识到大自然的愤怒,学会敬畏这个世界、爱护自己的家园。

但是盖亚却做了另一个选择。

【盖亚大人,这些是人类自己犯下的罪,真的值得被赦免吗?】

壬龙的声音,并非人类的语言。但玲也能够清楚地明白,她与任何地球的生物沟通都不会有障碍。

“壬龙,你觉得人类是怎样的生物?”

怎样的生物?

永远无法满足的贪婪,看到利益就会失去理智的冲动。要说优点,能够充分利用自己的智慧站到了食物链顶端。可是在前面缺点的前提下,智慧,反而说不清是好是坏了。

越聪明,越能造成更大的破坏。

“所以你觉得人类是无可救药的生物对吗?”

这么说有点直白,但壬龙确实就是这个意思。这是它数千年观察下来的结果。人类的历史是仇恨、厮杀的战争史,几千年中从来没有变化。

“但在我看来,人类是会懂得反省的。愤怒无法换回任何结果,壬龙,如果你对人类发怒,收获的只有导弹和子弹,战争只会带来仇恨。”

仇恨从来不会让人们了解、接受对方,只会在分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而且,以玲也的本心来说,她也不想和万年来守护这片大地的壬龙为敌。

并非输赢的问题。

人类和地球是能够共存的,她确实如此相信。

【我明白了,盖亚大人。既然您都愿意相信,那么我也暂时给予人类一些期待吧。希望他们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玲也转头,环顾四周,一切都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她的视线在之前海象怪兽被炸毁的尸体碎块处停留了片刻,但没有说什么,就这样消失在了地下河的水面。她离开了。

几分钟后,怪兽的尸块渐渐开始蠕动,破碎的身体、器官和血液,像蠕虫一样汇聚到一起。

它竟然拥有重生的能力!即便被炸成了碎片也没有立刻死去。

或者说,哪怕是流星技术,哪怕是可怕的湮灭能量,也无法对它真正造成致命伤。

ZAT队离开了,他们都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玲也也走了,但是离开前的那一瞥,壬龙知道,她是交给自己处理。

处理垃圾而已。

最初它确实是地球生物,来自北极的海豹。但已经被黑暗力量侵蚀,真正的它在被侵蚀的那一刻就死去了,身体如褪壳被利用,已经无法救赎。

壬龙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仅仅是额间一闪。那里是一块龙玉。

于是才刚刚蠕动着还没有恢复完全的海豹怪兽,在龙玉的念力之下碾作了粉末。

只是一个念头,甚至没有真正动手,海豹怪兽就被碾压地比之前破碎的更彻底,真正被抽离了一切生机,再没有复活的可能。

壬龙,哪怕是过去的神灵也无法与之相比,如果作为敌人确实极为可怕。就算是此时的泰罗全力以赴,也未必是它的对手。

普通的怪兽、超兽不提,如果它执意与人类为敌,不弱于当年亚波人的最终决战兵器强博王。

但这样的威胁已经被盖亚出面暂时消弭。

它愿意再给人类一次机会,因为这是母神的意志。可是如果人类一而再、再而三继续破坏大地,下一次,想必盖亚也会对他们失望。

神话中的传说之龙消失了踪迹,它是地脉所化,如今又回归了地脉。

数日后,光太郎的拳击比赛如愿举办,他的体重完全符合参赛资格。

“加油啊,光太郎。你这家伙,抛弃了ZAT队的职责,既然选择了比赛,如果连比赛也输了的话,那你就退队吧!”说话的是荒垣。

南原、北岛、上野,就连森田也来了,大家都来现场观看他的比赛。

市级比赛而已,还无法引起媒体的关注,不会有视频拍摄。最多也就是比赛分出胜负之后,在当日的报纸角落里,安排豆腐块那么大的一小块来通告结果。

光太郎已经很满意了,这是他拳击比赛的起点。

“加油啊,光太郎君!我给你带来了好吃的,都是我亲手做的。”

说话的是纱织,她和建一也来了。过去她从不喜欢拳击比赛,这种互相打架的暴力比赛,可是既然光太郎都参加了,她只能强迫自己打起兴趣来。

好吃东西?

连续一周的节食,说实话真的已经是极限了。在这次的比赛之后,他就能够恢复正常的饮食。

太长时间不吃东西,他的胃好像已经收缩了,现在反而不太想吃东西。为了节食而患上厌食症的比比皆是。光太郎知道,能挽救他的只有纱织的料理。她是料理的能手,完全不比饭店的差。

为了纱织的料理,一鼓作气上吧!

光太郎为自己打气回到了擂台,第二回合!

纱织只是普通船长家的女儿,料理是她的兴趣,她的手艺和饭店比指的当然是普通的饭店。那些站在烹饪界顶端的厨师,是寻常人无法堪比的。

【第一届岛国美食大赛——天空竞技场】

这是大岛娱乐最近赞助、举办的一起烹饪界的盛事,当然更是娱乐界的盛事。

这个年代的岛国电视才刚刚开始普及,综艺娱乐都还是起步阶段。以美食为卖点的综艺还是很有新鲜感。

这里本就有食戟的文化,厨师之间的厨艺比拼不算罕见。但如此大规模的比赛,通过电视以综艺的形式实时转播还是第一次。

引发的舆论热议也是爆发式的。

参与盛事的有许多有名餐饮店的主厨:

雾屋的乾日向子、RistoranteF的水原冬美、“Pantasia”的东和马、“HotelGourt”的小松主厨,这些都是目前热播的综艺节目《拜托了冰箱》的常驻嘉宾,随着好几期的节目播出,已经有了不小的人气。

除此之外,还有更负盛名的厨师,如曾经获得了法国“普鲁斯普尔勋章”,人称蔬菜魔术师的四宫小次郎。远月度假村总料理长的堂岛银等等。

“这次的比赛,奖励是甘城辉煌度假小镇,最高建筑摩天楼三百米顶层‘天空餐厅’的经营权和所有权。”

这就是大岛公司拿出的,作为最后优胜者的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