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也时常会想起盖亚初见时对她说的话。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会给你第二次生命,将我的‘光’赐予你。但是你将面临的是无尽的战斗。】
她并没有后悔过,但无尽的战斗,这几年来真的就是永无止境一样,亚波人之后是宙达,还有数之不尽的宇宙人和怪兽,宙达之后呢,大概还会有其他的敌人,永远也停不下来。
有时候难免会有疲惫的感觉。
如果不是有勋章中的伙伴,有艾斯、泰罗他们,奥特兄弟们如此舍身忘死的守护这里,只有她孤单一人的话,消灭一个敌人,紧接着是下一个,真的可能会坚持不住。
无关乎力量的强弱,是内心层面的疲惫。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慨,是因为她心情不太好。
女孩子,每个月总会有几天心情不太好的日子,可以理解。
重回九岁的时候,她曾一度摆脱过。可是现在已经十一岁了,再过两三个月就是十二岁了。
从高中突然回到小学的年纪,其实想想,小学、国中、高中,六七年,其实也是一晃而过的时间。
小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仿佛能在小人国里永远长不大,渐渐长大才发现,时间原来是一个加速的过程。
再回首,近在眼前,但已经是大人了。
“抱歉,有点走神了。”玲也对外星人道,“我不用秘境。如果你准备战斗的话请尽量快一些,午休只有半个小时,就要结束了,我不想下午的课迟到。”
“不过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真正伤害到人类的生命,所以如果你现在放弃的话,我可以让你离开地球。一旦你出手就无法挽回了。会死的。”
不为什么,今天她真的不太想战斗。
但她的宽容并没有意义。
无法挽回?格罗斯托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多余。在被责令来地球的时候,它早就无法挽回了。
ZAT队又接到了报警电话。
“我说孩子,不要再愚弄大人啊。世上那有什么贞子啊,那是电视!”北岛听出了,说话的还是一大早打来电话的那个孩子。
这次更可笑了,说看到了贞子。看电视看迷糊了吧,《午夜凶铃》,别以为他没看过。
就不该让这么小的孩子看鬼片。
上一次接电话的时候,现场巡逻的飞机已经去看过了,什么都没有。
这时,电话又换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听声音是个男子,不知为何有点熟悉。
“啊?你说地下室有天人,让你成了江户时代的攘夷志士?什么跟什么呀,你有清醒吗?”
这个虽然是大人,可说话更不靠谱。大白天就喝酒了吗?太不像话了。
北岛总觉得事情太过于出乎意料,抱着这么离谱或许真会发生些什么的感觉。他觉得那是错觉,又觉得作为ZAT队是否应该做多点什么。
就在这时,仿佛是印证了心底的某个猜测,ZAT的警报响了起来。
“东京G2地区出现怪兽!”森山回头道。
G2地区,不就是电话里报警的那个地方吗?真有怪兽?
不止是怪兽,还有奥特曼也出现了。
“队长,G2地区出现怪兽,还有盖亚也出现了!”
“盖亚?这次怎么来的这么快。”
指挥室中,队员们原本准备出发的,又停了动作。
“盖亚都来了,那就没戏了呀,领域一开啊,我们去了也没用。”南原就自顾自嘀咕道,这也是大家的想法。
包括光太郎都这么觉得,从这里赶去现场好歹还要十几分钟,说不定都打完了。而且盖亚领域一开,他们连怪兽是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就你话多!有怪兽就出动,这是我们ZAT队的工作。”
况且,这次好像不太一样,盖亚并没有打开领域。
怪兽出现在公寓前,并没有弄塌房子。毕竟里面的工人都是它的人质,用来牵制盖亚那可怕的领域。
人质压死了就不好办了。
真的惹恼了盖亚,传说那领域能直接压制黑暗,它这样惧怕光明的生灵,真进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距离这里一公里外是大岛娱乐公司,比较偏僻,离最近的居民区有好几公里。
公司周边打算打造一片区域的影视拍摄基地,目前还是荒地状态。
作为战场,勉强可以接受。就是有可能波及她家的公司。毕竟一公里,对于奥特曼和怪兽的战斗来说,和在脚边上没什么区别。
盖亚凌空一脚,将怪兽踢远了一些。虽然战斗的过程中,损失可以找防灾省补偿,但能不重建还是尽量不要重建的好。
自从得到美塔领域之后,她已经习惯了在领域之中大开大合的战斗,曾经抱着守护的心情小心翼翼战斗的模样都快忘记了。
她仿佛回到了最初,获得盖亚之光后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敌人是谁来着?
对了,是梅特隆星人企图用妖星考拉撞击地球。
第一个被她击败的是穆鲁奇,那是一头地球的怪兽。说来有些冤枉,可谁让它出现在那样的战场上,还向她攻击呢?
最初获得盖亚之光,她连自己有多强都不清楚,在地球即将被妖星考拉撞击的情况下,它既然来捣乱,自己一时情急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而将近三年时间之后的今天,她自认为对盖亚之光的能力已经有些熟悉。也渐渐明白了自己想要守护的是什么。
为了地球战斗、为了人类战斗,不是那种空泛的口号。她想要的,只是这个世界能够更美好一些,对比如果没有她,可以稍微好一点点,大家能够更安心、更幸福一点,那么这就是她的价值。
周围的气温在降低。
怪兽喷出的极低温寒气,足有零下两百度以下。周围的街道在一瞬间就被冰雪覆盖。
冰天雪地,仿佛冰雕的城市。
首当其冲的是盖亚,冰雪覆盖了身体。当ZAT队驾驶着天鲸号来到战场,看到的就是凝成了白雪冰雕的巨人。
“盖亚危险了!赶紧火力支援!”
导弹在怪兽的身上炸响,炸开了片片积雪。雪花纷飞模糊了视线。
初冬之时的第一场雪,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落下。
最初是这个街道,然后是整个东京,乃至临近的几个市县都飘起了雪花。
格罗斯托有些纳闷,它的冰雪能覆盖这么广吗?
奥特兄弟害怕寒冷,最初是宇宙警备队时期,有细心的宇宙人发现,赛文在冰天雪地中战斗力量会被削弱一些。
于是让宇宙情报商们得知了这个情报。
两年前,这个猜测又一次有了实例。在亚波人入侵地球的时期,曾经设计将一颗星球作为陷阱,那颗行星名叫高格达。
奥特兄弟们因为极低的寒冷,除了艾斯之外齐齐被绑上了十字架。
于是光之巨人怕冷这个弱点确凿了。一部分想要入侵地球的宇宙人知道了这一点,意识到这是打败光之国的唯一方法。
格罗斯托也因此来到地球。它的存在是为了证实光之巨人惧怕寒冷这件事。
如今盖亚也被封印在零下二百一十度之下的严寒中,这就是最好的佐证。格罗斯托有些得意,原以为是很困难的任务,出乎意料的简单。
“真是愚蠢,这就是所谓的光之民。”
如果她使用领域,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抵挡的可能。可是就为了几个普通的人类,放弃了自己最强的武器,蠢得简直不可理喻。
哪怕这本就是自己的计谋,格罗斯托也无法理解。
它一步步靠近盖亚,想要将冰雕拍碎,彻底消灭这个阻碍军团长阁下的绊脚石。
它伸出手,万吨之力的一掌就要拍下。别说是冰山,就算是花岗岩的高山也会被砸碎。
但那一掌却始终无法落下了。因为格罗斯托的手掌脱离了身体,齐根而断。断开的横截面光滑无比,没有血液流出,就像切开的冰面。
它的大脑无法理解。
本该是冰雕的盖亚,一手握着光之刃。
金色的光芒凝聚成的长剑,将晶莹剔透的冰雪街道映照的璀璨光华。
“怎么可能……极度的低温对你没用吗?”
“我不知道。”盖亚道,她的声音没有任何异常,还是一如寻常的平淡。
不是推脱,她真的不知道。
“如果真的很低的温度,大概会有用吧。”
-273.15℃,宇宙中不可能存在的绝对零度,违背了物理定律,因为在那样的温度下一切都会被冻结,包括时空,包括因果。没有物质的运动,没有熵的增减,等同于没有时间的流动。
就和物质达到光速,时间会禁止一样。
明明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两种物理方向,温度和速度,最终可能表达的是同一种东西。
达到光速的时间静止,和绝对零度的时间静止。或许是同一种概念在低能级的情况下的不同表现形式。
就如所有的科学家们孜孜不倦想要追寻的,或许存在,又很可能不存在的,宇宙中能够描述万事万物的最终极的那个公式。
所以如果绝对零度真的存在,那么就是法则层面的力量。和最初之光、大宇宙平衡、奇迹之光一样,构成宇宙最基础的支柱的概念。
从理论上来说,如果达到这个层次,也许、可能,说不定真的能威胁到盖亚。
但格罗斯托所谓的低温,不过是-210℃而已。
盖亚从冰雪中走出,没有丝毫的异常。她的力量不是来自火花塔,也不是来自太阳,而是来自脚下的这颗星球。她需要的光是星球的光,也是星球上的生命希望的光。
寒冷还是炎热,对她来说真的没什么区别。
她只是觉得,这冰天雪地的大地也挺漂亮。
冰雪似乎天生就带着梦幻的色彩。举手投足之间就让大地变了颜色,像童话的世界一样。
还记得前世,那位抬手间从虚空中创造了一座冰雪宫殿的女王,曾经是她最喜爱的公主。
但是艾莎公主绝对不是这样的怪物。
光剑上挑,格罗斯托疾退,堪堪避过。
不行,太犯规了,盖亚根本不怕它的低温。说好的奥特战士害怕寒冷的呢?
为什么它遇到的就不是?
“不对!你不能杀我,杀了我的话,那些人类灵魂中的隐患就会被触发!”
格罗斯托的任务只是试探出奥特曼是否怕寒冷这件事而已,除此之外,它是生是死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对格罗斯托本人来说,它当然想要活着,能活着才是最大的意义。
报告,奥特曼不怕冷!完毕!
接下来它就该想着如何活命。
但是这一次,盖亚并没有因为它的胁迫而放过它。
“你说灵魂中的隐患?但是对于人类的灵魂,我大概比你更有发言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