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斋田宅

在医院里呆了两天,终于接到了出院通知。

莉子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果然,这家医院也没能查出来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

打车回家,她没有让孤门来接自己。孤门有自己的工作,除非必要,莉子不想什么都麻烦他,显得自己就像是个累赘。

回到斋田宅,在最初进门的时候莉子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但随着家门打开,爸爸妈妈,还有弟弟斋田隆,大家都为她出院而庆祝,紧张感随之消失了。

她甚至忘了自己曾经紧张过。

“欢迎回来,姐姐。这么早就出院了啊,妈妈昨天还说你要住好几天。”

“嗯,医生也查不出有什么问题,所以就提早让我出院了。”

应该是这样吧?好像是这样。

因为没有提前和家里人说,晚餐的食材没有准备足够。但是没关系,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吃什么根本无所谓啊。

当夜袭队进入餐厅后,看到的是斋田莉子一人的独角戏。

西条凪当即准备动手将莉子制服,但凡她有反抗的动作,就绝不留情动手消灭。

通过红外线连热源反应都没有的东西,无论那玩意儿是什么,都和人类无关。

但是孤门不允许西条做这样的事,他阻挡在了西条凪与莉子中间。

初代装甲的束缚光线出手,原本该攻击到莉子的,缠绕在了艾斯装甲身上。孤门直挺挺的摔倒。

“你在干什么,孤门!记得你承诺队长的事,现在我是指挥!”

她说的没错,孤门确实那么回答过。可是他怎么能够任由别人伤害莉子?

束缚光线能够让敌人失去反抗能力,对孤门也产生了效果,但他毕竟身穿奥特装甲。艾斯装甲对束缚光线的抗性很高,以至于孤门几秒后就挣脱,站了起来。

“孤门?”

原本唱着独角戏,对夜袭队几人进入房间熟视无睹的莉子,突然视线望向了孤门一辉。

四目相对,孤门从对面的眼神中只看到茫然。

“孤门你怎么来了?”

莉子的神智并不是很清晰,就连记忆也仿佛是跳跃的。

她正和家人吃着晚饭,聊着她的毕业作品,聊着近期发生的事,当然也有孤门一辉。却突兀的发现他们谈论的当事人就出现在了家中的餐厅。

莉子没有太过于惊讶,就像一个人做梦的时候,就算事件毫无逻辑的转变场景,做梦时的人也不会感觉到突兀。所以莉子只是从餐桌站起身,站到孤门旁边。

“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说的孤门。他以前是救援队的人,现在也在为了救人而工作,是个很好的人。”

孤门无数次的设想过莉子向她的家人介绍自己时的场景,但绝不会想到会是这样。

餐厅甚至没开灯,莉子对着空无一人的餐桌,仿佛空气中坐着她的家人那样认真的介绍自己。

场景太过于诡异,以至于连西条都忘了说话。孤门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是配合着莉子‘演戏’,还是跳出这个‘皇帝的新装’的游戏直接向莉子说明。

他有预感,如果选择后者,可能会发生一些自己难以承受的变化。

“孤门,不要被黑暗迷惑了。虚假的东西,沉迷其中也不会变为真实。”姬矢准看着剑拔弩张的西条和孤门感觉有点棘手。

单论这件事,他认为西条凪的判断才是正确的。无论怎么看这个‘斋田莉子’也足够可疑,使用束缚光线抓捕并不过分。可是设身处地站在孤门的立场,姬矢准也能够理解。若此刻站在那里的是塞拉,他可以冷静做出判断吗?

“斋田莉子已经死了,孤门,你也看到了报告。”

“但是,但是没有尸体不是吗?”

报告上说的是失踪判断死亡,毕竟被异生兽袭击根本不可能有尸体留下。所有的报告都是这样,那只是孤门自欺欺人而已。

“怎么了孤门?你的脸色好差,坐下来我给你盛点汤吧,喝了暖和的东西会好一点。”莉子自然地说到。

他们身处不同的世界,在莉子的视角中,西条和姬矢都不存在。而在夜袭队的视角中,其乐融融正在晚餐的一家,只有斋田莉子一人的独角戏。

孤门真希望那是真实的,希望莉子还有她的家人都还在。理智告诉他这一边才是现实,可是如果能够选择的话……

灯亮了

亮堂堂的餐厅,孤门看到了坐着的一家人。为了迎接自己而站起来的莉子,对于自己的出现有些诧异的父亲,惊讶中带着喜悦的母亲,还有莉子的弟弟小隆,惊诧又带着善意,是女儿带着男朋友突然来家里的场景。

“不可以去那一边,孤门!”姬矢喊道。

西条手中能量涌动,拾起一轮能量弧形成的光轮。初代装甲的八分光轮,能够切断一切,哪怕异生兽也无法抵挡。她将光轮掷向斋田莉子。

但是被挡下了。

奥特屏障。

艾斯装甲以光能展开的防御盾,硬生生的接下了八分光轮。孤门对于光的亲和度更在西条之上,也意味着他能更好的发挥出奥特装甲的效能。

与屏障正面冲突的八分光轮,在短暂的僵持之后被偏移了方向,打破餐厅的墙壁飞出了公寓之外,又切割开邻幢的楼体,向着高空不知飞去了何处。

动静惊动了楼下戒备的和仓队长。

“西条,发生了什么事,汇报情况!”

“我们发现了斋田莉子,正在交战中。”西条没有多说其他,但是她狠狠地瞪着孤门。

“需要增援吗?”

门外还有持着迪外特枪的平木和石堀,戒备突发情况,随时可以进屋。

“暂时不需要。”西条凪汇报完关闭了通讯器。

“孤门一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也想要叛逃吗?”

只要是异生兽都该死,西条凪对于异生兽的憎恶远远超越了工作职责的范畴。如果孤门一辉站在异生兽那一边,她真的会对孤门动手。

孤门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他看向莉子的时候,是温馨餐厅的家庭聚餐,莉子正在向家人们介绍自己,莉子的父亲说要去把珍藏的清酒开瓶和他喝一杯。当他看向西条和姬矢的时候,是黑暗的房间,除了莉子之外空无一人。

哪一边才是真实的,他当然希望是莉子这边,所以对于真实和虚假的认定渐渐开始模糊。

他突然觉得身上的装甲有点重。

他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艾斯装甲渐渐开始排斥他,再也没有之前的如臂使指。

孤门的一意孤行让西条越发的气恼,她已经不打算留手,对异生兽没有留手的道理。

对着斋田莉子双手呈十字型,西条凪打算使用斯卑修姆光线。至于孤门,如果他执意要挡在那个‘异生兽’面前的话,被打死也是活该。

但比她快一步的是姬矢。姬矢准拔出了不知是什么的奇怪武器,抢在西条之前对着孤门射了一枪。

那武器中打出的是类似光弹的东西。

孤门跌了个踉跄,没有受伤,只是眼前‘温馨画面’都消失了。又回到了漆黑的房间,莉子的父母、弟弟消失无踪。

就连原本温和、羞涩看着他的莉子,表情也从她的脸上消失,成了空洞漠然,简直就像是一个人偶一样。

“孤门,黑暗有时候会假扮成光欺骗我们。现实的痛苦和虚假的幸福确实很难选择,但是不要活在虚幻之中。”

将自己交付给黑暗确实很很轻松,不用再考虑未来,去复仇、去杀戮,只需要尽情的去发泄所有情绪。被虚假的幸福蒙蔽而失去自我,只会成为扯线木偶。

与之相对的,是永远坚持自己。痛苦煎熬内心的时候,选择直面而不去逃避。

这种事姬矢也经历过,黑暗曾经诱惑过他。是结社给了他面对现实、与异生兽战斗的勇气,然后奈克瑟斯将光芒给了自己。

过去姬矢不知道奈克瑟斯为何将光芒交付给他。现在他突然有些明白了,因为很多人都需要光。他不是光芒的持有者,而应该是传递者,让更多的人看到。从一个人传递给另一个人,光不会消失,反而会让原本的星星之火呈燎原的光明。

所以姬矢也想要让孤门知道光芒的意义。就像人与人之间的纽带一样,在黑暗中紧系着不会迷失。

“痛苦也好,绝望也好,有时命运在某些时候会放弃我们,但是至少自己不能放弃自己。你是孤门一辉,这件事永远不能改变。”

孤门喘息着,大脑渐渐变得清明,也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莉子就这么站在黑暗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必须是莉子呢?”

“当然是因为你的原因。”

来自夜袭队通讯器里面的声音。

那声音并不陌生。

“吉良泽参谋?”

就在一个小时前确认叛逃的人,介入了夜袭队的通讯频道。因为知道了太多的东西,夜袭队对他等于不设防。

“辅佐官,请立刻确定对方位置!”和仓队长道。

既然介入了通讯,反向当然也是可以追踪的。对玲也(凯娜儿)来说很容易的事,甚至不用几秒。

“不用麻烦,你们想要知道我的位置,我可以直接标明给你们。”吉良泽有恃无恐道。这是真的,他主动上传了自己的位置信息,与凯娜儿查询的结果完全一致。

“这里是……自由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