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起死回生。
说实话,石堀有点吓到了。那个结社的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黑暗巨人,他也可以让死者动起来,但那只是傀儡而已。
斋田莉子,在被制作成浮士德的时候确实应该是死了。是黑暗的力量在保持她肉体的机能,这都能活过来?
这不是医术,哪怕人类的医学再进步几千年、几万年也无法做到的事,突破了生与死的规则。
说起来,如果想要调查结社,其实身为夜袭队队员的石堀更方便一些,TLT里面本身就有很多资料,只是以他的权限不够查询。只要稍稍动用一点手段,以内部电脑很容易黑入资料库。
但是石堀不敢,TLT有一位超级电脑高手,如同铁壁一般,只要入侵就会被发现。石堀知道那是谁,大岛辅佐官。
就如他现在,哪怕旅馆的监控只是和警局联网,一般来说根本不可能联入TLT的网络,理论上来说,也不可能有谁可以实时查看全国所有的数据。
可是石堀依然不敢让自己的影像出现在监控中。
“扎基,你说人类最终一定会毁灭。可是我看到的是异生兽一次次被消灭,现在浮士德也输了。”
“你懂什么。”石堀不喜欢被质疑,特别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浮士德这种东西,想制造要多少都行。包括你,梅菲斯特,以我的力量像你这样的黑暗巨人随手制造十个、二十个都不在话下。”
“你知道吗,我说过人类必然会毁灭,可是毁灭人类的从来不是什么黑暗巨人。不止是人类,在这个宇宙,无论是什么文明都是一样,毁灭自己的永远是他们自己。”
“破灭是本能,谁都无法避免。”
吉良泽不置可否,所谓的命运虚无缥缈,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怎么,你有其他想法吗?别忘了,吉良泽参谋,是你自己选择的黑暗。”
是的,确实是他自己。那一天他看到了扎基,灭绝了无数文明的黑暗巨人。于是他的心倒在了黑暗的绝望下。
东京的天气很好,休息日,上野动物园游客很多。
莉子已经出院了。她本就没有受伤,蓝色母亲治愈了所有伤痛。
TLT对她观察了一周,结论是现在的她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子。一个辍学了一年的女大学生。
在辅佐官的提议下,解除了观察,她被允许回家。
可是回家,家人都已经遇难,那个空旷的家,除了房子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山体滑坡,直到现在莉子也没有实在的感觉。空白的一年,或许是因为太长的时间,以至于她连对家人离世的伤感都有些空洞。
她无法留在那个家里,于是她来到了动物园。
阳光下的动物园,孩子们和家人欢笑的地方。太阳的温度,也让莉子感觉到了身体的温暖。
鸸鹋、骆驼、斑马。
“我要去看大象!”
“我要去看长颈鹿!”
面前跑过的一家人,父母带着不知是兄妹还是姐弟。
大象馆和长颈鹿馆挨在一起,所以孩子的争吵很容易解决。
莉子的脚步不由自主跟了过去。说不清什么原因,或许是羡慕吧。
然后她在大象馆旁边的长凳上,看到了熟悉的人。
说是熟悉,其实也就是一面之缘。
“孤门君。”
孤门一辉,那个前两天来医院看望她的人。莉子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工。
但没有恶意,莉子能够感觉到,孤门是真的在关心她。
现在又一次意外遇见了。她见孤门正在低头画画,于是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画面,哪怕用最委婉的说法,也还是一样的烂。可是孤门画的很认真,以至于有人靠近都没有发现。
一壶暖呼呼的热饮贴在脸上,孤门惊呼了一声。
“莉子!”
“吓到你了?”莉子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真实的笑容。“请你的奶茶,感谢你前天来看望我。还是孤门更喜欢咖啡?”
“不,奶茶就好,谢谢。”
咖啡还是奶茶,孤门都能接受。重要的是莉子给他的。温热的饮料,就如莉子此时依然温热的体温。过去的那些天以为自己陷入了最深的噩梦,现在噩梦醒了,莉子还在。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庆幸。
“孤门很喜欢画画吗?”
“嗯,可惜以前没学过。现在学太晚了吗?”
“不会,想学一件事,任何时间都不会晚。我来教你吧,别看我这样,我是美术大学的学生哦。”
我知道。
“虽然休学了一年啦。最近我打算去复学。”
莉子去查了,她的学籍还在。因为植物人而休学了一年,申请复学并不困难。决定继续去上学,其实莉子只是不想留在这个冰冷的家里而已。
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接受这件事。
莉子在画纸上草草速写几笔,一头活灵活现的大象就跃然纸上。她刻意画的很慢,每一笔都能让孤门看清。
“学会了吗?”
“学会了。”
孤门嘴里这么说,他的大脑也感觉自己学会了,原来这么简单,可是很快他发现自己的手是叛徒,告诉他自己根本还不会。所以画在图上的依然是寥寥草草。惹得莉子笑出了声。
“不要急,孤门,这个需要更多的练习。说起来孤门,你钥匙扣上的这个挂饰真可爱。”
“啊?这个,这是‘加油!秧鸡君!’是……重要的人送我的。”
“很重要的人?”
“……嗯,很重要。帮了我很多,所以我才能在这里。莉子,你知道吗,现在的我真的很幸福。”
远处,姬矢准看着这里。
莉子出院并不意味着TLT不再关注,同样会安排人员长期注意。当然,不会安排夜袭队员这样奢侈,只是普通的TLT成员,定期会巡查一下。
姬矢是自己来的。
“那个,请问能麻烦帮我们拍张照吗?”
突然被人这么拜托,姬矢有些惊讶。这只是小事他随口答应了。那是一对情侣,背对长颈鹿开心的做了“V”的动作。
用照相机简单的操作了一下,按下快门,关于摄影姬矢准是专业的。
可是他突然想起来,在拍摄了塞拉的那张照片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再次拿起相机。
最初的那半年相机对他来说就是诅咒,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碰。那之后加入了结社,他的心思都在消灭异生兽而麻醉自己。
在得到了奈克瑟斯的光之后,姬矢准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他始终认为,这个‘进化信赖者’是塞拉交给他的。
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很好地拿起相机、按下快门,将人们的笑容保留在相机之中。奈克瑟斯的力量就是为了能够让人们生活在和平中面露微笑。
他看着孤门和莉子,因为觉得那是另一个他,另一个得到了救赎的他。
姬矢将相机交还给两人。这时,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不知何时,自己的胸口挂着一个相机,曾经他作为记者使用的,被他扔在家中长久没有拿起的相机。
“准!”
姬矢像触电一样回过头。
塞拉,女孩站在那里对他笑着。熟悉的笑声,笑得很开心。
她向着姬矢招手,就像过去做的那样。姬矢知道这绝无可能,但是他的脚依然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塞拉,那是战场上救了他的女孩。那时他因为太过于深入交战双方的战场被炮弹波及而震伤。
是塞拉从战场上将素未平生的他带回了家悉心照料,姬矢捡回了命,与塞拉一起生活了好几个星期。
那是个乐观的孩子,生活在战乱的国家却从不怨恨任何人。她教会了姬矢捕鱼、吹草笛,两人明明语言不通,互相能听懂的只有对方名字的发音,但是对姬矢来说,没有人比塞拉更了解真实的自己。
如果继续那样生活下去也不错,放下一切,和塞拉一起归入山林。
可是姬矢依然是个战地记者,当再一次听到战火声响起的时候,他又投入了战场。他让塞拉躲起来,不要跟着自己,却忘了塞拉根本听不懂他的语言。
那时,塞拉只是想来找他而已。
一个既不曲折,又没有趣味的故事,但对姬矢准来说,是他永远走不出去的噩梦。
即使是现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坚强了,以为得到了奈克瑟斯的力量变的强大,可是再一次见到塞拉才知道自己根本没变。
他不是英雄,依然是个自己折磨自己祈求宽恕的罪人。
夜袭队,凄厉的警报声时隔一周再次响起。
当和仓下令集合的时候,发现孤门和姬矢都不在。两人休假。
“东京都上野动物园附近出现微量异生兽振动波。”
“微量的?是小型异生兽吗?”
那就没有太大威胁了。普通的装备就能应付。
在过去的两年里,陆续出现的异生兽大多都是小型的,可是最近两三个月却频繁出现那种五、六十米身高的巨型异生兽,甚至开始让人怀念以前的小型异生兽了。
“不,尚未确定,这头异生兽有强干扰性。另外,姬矢和孤门的信号也在附近。”
和仓闻言呼叫了几声,但是没有得到姬矢和孤门的答复。
“信号被屏蔽了吗……我想我知道这次的敌人是谁了。三头犬异生兽,代号伽鲁贝洛斯。不是小型异生兽,这是一头有干扰信号、催眠幻觉能力的巨型异生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