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姬矢准的愿望

伽鲁贝洛斯虽然很强,但目前为止还没有给奈克瑟斯造成太大的威胁。

战斗的僵持,更多是因为即使在与异生兽的战斗中,奈克瑟斯也始终在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黑暗巨人,能够随时将美塔领域覆盖为黑暗领域。

但是巨人始终没有出现。

异生兽原本有三个头颅,中间的那一个已经被奈克瑟斯踢爆。

此刻,左边的那个头颅的眼睛泛起狰狞的红光,这是它故技重施,施展出致幻的能力。

在姬矢面前,伽鲁贝洛斯的影像变得模糊,仿佛分身术一般,变出了十多头伽鲁贝洛斯。

奈克瑟斯想要用异生兽振动波去分辨,但这次他发现振动波变得非常微弱,几乎无法感觉。

“准,我好痛啊,准。”

“你在哪里,准?我找不到你了。”

“和我回家,准。”

“那里在打仗,很危险,快回来,准!”

层层叠叠的模仿塞拉的声音,从不同的方位包围了奈克瑟斯。

他是奈克瑟斯,但更是姬矢准。光之巨人给他的只有光的力量和巨人的身躯,并没有任何属于奥特曼的记忆。

光之巨人不会恐惧和退缩,但人类会。

所以无论是梅菲斯特还是扎基都认为这是奈克瑟斯最大的破绽。

任何人都有内心阴暗的角落,所以这头名为伽鲁贝洛斯的怪物也因此是一头对人类‘必杀’的异生兽。

奈克瑟斯茫然四顾,在塞拉一声声的悲鸣中,他无法找到敌人身在何处。

可是正当伽鲁贝洛斯想要趁着奈克瑟斯失神的刹那,一口咬住对方时,却被奈克瑟斯按住脑袋,狠狠地砸向地面。

它无法理解,面前的敌人竟然丝毫没有因为内心的黑暗而动摇。

“你想告诉我,塞拉会责怪我,对吗?可是塞拉不会。”

姬矢准始终相信,是塞拉将他带入了那片遗迹之中,将进化信赖者交给了他。塞拉没有责怪他,至死也没有。

这并不会让姬矢松口气,反而让他越发的为塞拉而悲痛。那个纯洁到内心没有半点阴霾的孩子,以至于无法在这个肮脏的世界逗留,去往了没有仇恨、恶意永恒宁静的地方。

御坂小姐告诉他,赛拉的愿望是让他拯救这个世界。姬矢立刻就相信了。

因为塞拉本就是这样的孩子。

“从始至终塞拉没有怨恨谁,现在她将光芒带给了我。”

抱起异生兽,在对方的悲鸣声中,奈克瑟斯旋转身体,数圈之后借助离心力将怪物狠狠甩出。异生兽的身体砸入了美塔领域的山崖之中。

众神不允许人类拥有光明,可是普罗米修斯却盗取了火焰。高洁的圣者宁可背叛神灵,以自身承受神灵的怒火。

现在那火焰传递到了姬矢准的手中。他又如何能够辜负赛拉的希望?

姬矢准知道,过去的自己错了。这份力量并不是对他的惩罚。是塞拉对他的信任,所以将梦想和责任交付给了他。

光辉的美塔领域之中,异生兽的力量被压缩到极致。它们是惧怕光芒的怪物。只是影子而已,当太阳升空普照大地的时候,就会被碾作尘埃。

当意识到自己不再恐惧的时候,姬矢准心中的阴霾尽散。

叠层风暴的光芒映亮了整个美塔领域,辉煌之中,来自地狱的三头犬如阳光下的雪花消融殆尽。

美塔领域散去,奈克瑟斯直视面前的黑暗巨人梅菲斯特。

对方确实出现了,但是并没有进入美塔领域干扰他和异生兽的战斗。奈克瑟斯不太明白其中的缘由,但是无论什么理由,现在的他并不畏惧对方。

所以畏惧的反而是梅菲斯特。

当然,梅菲斯特并不承认自己的恐惧,只是因为异生兽败了,他没有继续在这里的理由而已。所以在奈克瑟斯摆出架势要与它战斗的时候,梅菲斯特主动退后几步,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现在还不是时候,奈克瑟斯,我会为你准备好最好的殉葬舞台。”

留下最后的声音,黑暗巨人的本体早已不知所踪。

“所以,异生兽被消灭了?”目睹眼前发生的一切,平木诗织在通讯器中猜测到。

美塔领域消失,而只有奈克瑟斯出现,显然异生兽已经被打败。

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夜袭队员们能够拖住梅菲斯特,已经是很大的成功。只有西条凪有些愤愤不平。她希望亲手消灭一切异生兽。

“姬矢准呢,信号干扰消失了,能够联系到他吗?”

异生兽的目标不是孤门和莉子,所以一开始和仓就猜测,它的目标可能是姬矢准。

姬矢、孤门和沟吕木一样,都是那种有特殊能力的人,很可能会被异生兽盯上。黑暗巨人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在孤门的身边安排了斋田莉子,只为了让孤门堕落。那么姬矢呢?

好在姬矢是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不会有个异生兽或者黑暗巨人的女朋友。但是这一次,从一开始就无法联系到对方,也难怪和仓会担心。

奈克瑟斯消失在了夕阳茜红的霞光之中。夜袭队很快联系到了姬矢准,他并没有在战斗中受伤,只是因为通讯器失效,之前也同样无法联系夜袭队而已。这让队友们松了口气。

“那就尽快归队吧。”和仓说完命令收队。

“明白。”

但姬矢准并没有立刻归队。

“御坂小姐,这次多谢你了。”

御坂小姐依然在树林间。夜袭队中谁都没有发现他,唯有姬矢准,所以姬矢觉得对方是在等他。不管什么原因,姬矢都觉得自己应该道谢。

若非御坂小姐,此刻的他依然会陷在负面的情绪之中不可自拔,踏入异生兽的陷阱却不自知。

但是玲也等待姬矢并不是为了一句道谢。

“Archer……姬矢,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一个地方?”

“对,塞拉所在的地方。”

姬矢准的声音堵在喉咙口。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理解女孩说话的意思。他并不是不能理解这句话本身,只是不敢想象那绝不应该存在的可能性,因为惧怕失望而不敢奢望而已。

“你是说异生兽的幻象?”

“不,是真正塞拉所在的地方。灵魂回归的终点。身为光之巨人的人间体,有些事我希望你能够知道。”

女孩不再说话,等着姬矢准的答复。虽然答案本就不可能有第二种。

于是姬矢准随着她走去,他不知道会去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去,可仅仅是两步之间,姬矢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沙滩。

他不确定自己是梦还是醒,说是清醒的话,他感觉有些飘忽。可如果说是梦,他又能很清楚的区别两者。

一片宁静的大海,深邃又神秘,沙滩是梦幻般的色彩。

“这里是哪里?”

“灵魂海。”

“灵魂海?”

姬矢见御坂小姐在看着他,他不太懂对方眼神中的含义。他没有那么敏锐能够通过眼神就读懂别人内心的想法,更别说是神秘的御坂小姐。

“这里是生命的初始之地,也是灵魂最终的归宿。地球的生命,不仅仅是人类,动物、植物、菌类,所有的生命,历经一生的旅途而结束后就会回归这片大海。它本该是更绚丽广阔的,但是这个世界的灵魂海已经开始枯竭了。”

姬矢没有看出这片海洋有枯竭的样子,这里的景色依然美丽如童话一般。可是,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这样的认知让姬矢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要让他反驳的话,姬矢确实没有什么理由。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大海,天空没有日月星辰却依然明亮,并不刺眼,犹如皎洁月下的景色。

大海没有风浪,却泛着粼粼波光,那色彩与过去流连在视网膜上的所有色彩都不同,说不清是炫丽还是清澈,更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那么只能承认,这里确实是远离尘世之处。

“塞拉也在这里?”

“任何人都在这里。这里是死者的永眠之地。”

这里没有声音,空灵的安静。时间在这里并不存在,从永恒的过去到永恒的未来。

姬矢突然觉得有些庆幸。原来是真的,塞拉真的远离了黑暗和痛苦,在这永恒安详静谧的地方安眠。不会有饥饿,不会有病痛,更不会有战争。

“御坂小姐,你究竟是谁?”

“我是地球。”

姬矢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只能呆呆的重复了一遍。

“地球?”

“这颗星球即将枯竭了。这么说不太准确。地球作为一颗星球并不会那么轻易就毁灭,凋零的是地球上的生命。异生兽、黑暗巨人,当人类真的臣服于黑暗之后,就如吉良泽说的,这颗星球上的生命几乎都会灭绝。灵魂海会干枯。直至下一个纪元。”

这种事,身为人类的姬矢当然无法接受。

他原本并不相信所谓的生死轮回。可是轮回如果真的存在的话——

“我还能再次遇到塞拉吗?”

“或许吧。人与人的缘,谁都无法说清。”

“就算是神灵?”

“对。”

玲也原本不愿意自称神灵,可是如果这个世界的人真的需要一位神灵来祈祷,能够让他们多一些面对未来的勇气,那么她也愿意化身为祂,心甘情愿的坐在神座之上。

哪怕希望无比渺茫,如果真的有再次遇见的一天的话……

过去当然已经无法改变,可是当塞拉再一次降生的时候,世界不应该还如此糟糕。

从未有过的,姬矢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想要拯救这个世界。让未来降生的塞拉,未来降生的所有孩子们能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里面!

这才是他真正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