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泠已经被气疯了，她尖叫一声，风度尽失。
苏黎一点也不为这人的污言秽语生气，甚至看着这女人狼狈的样子，她选择直接笑出了声。
“白侧妃大驾光临，原来是特意学了新词，过来我这边显摆一下？看来平时没少被骂杂种啊，还真是辛苦了。”
打也打不了，说又说不过。
白泠全然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被人噎成这样，她愤怒不已，一时只记得尖叫了。
苏黎挑了挑眉，拽了根树枝扔过去。
这次正中哑穴。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苏黎满意不少。
白泠却没那么想得开了，她张大了嘴，似乎难以置信自己怎么突然发不出声音了，这下看着苏黎的眼神全是惊惧。
不得不说，这个眼神让苏黎很是满意。
她轻笑一声，饶有兴致，“白侧妃怎么不说话了？既然没什么要说的那便走吧。”
“哎，瞧这眼睛瞪得这么大，我都有些手痒……”
苏黎有意顿了顿，满脸含笑，落在白泠眼里便不由浑身发冷。
她猛地打了个颤，牙齿发抖，这时才忽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个苏黎，已经不是以前任她搓圆揉扁的那个人了。
这下再也顾不得讨价还价，白泠吓出满头冷汗，拽着霜春的手跌跌撞撞的往回跑。
连背影都透着狼狈不堪。
霜春完全不能理解白泠怎么临阵脱逃了，她还想继续给白泠出主意，结果毫无防备地撞见白泠阴冷至极的眼神。
霜春吓了一跳，一下跪倒在地，连生疼的膝盖也顾不得了。
只知道自己此刻浑身冷汗。
白泠没理她，脑子里还是忘不了自己被羞辱的惨样，她攥紧了手，心里恨得要死，同时完全想不明白苏黎这变化从何而来。
只是去了一趟皇宫，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就会武功了？装神弄鬼的！
而且阿修哥哥居然也开始对她好了。
难道这个贱人要复宠了吗？！
白泠心里发冷，一想到以后墨修可能连见都不会见她一面，就觉得完全不能忍受。
拱手相让是不可能的，苏黎，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对你，谁叫你你不知好歹，竟敢如此羞辱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白泠坐在椅子上，眼神逐渐变成阴狠。
底下的霜春大气不敢喘一声，不多时，才听见上头传来一句：“备笔墨，我要给父亲写信。”
她赶紧点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奇怪。
东黎国朝中并未白姓大员，甚至白泠的父亲其实也不过宰相府的一介幕僚。
白泠却要给她父亲写信，有什么用吗？
不过她也不敢多问，自顾自去了。
苏黎这边，也在奇怪这一点。
之前事情太多，一桩接着一桩，导致苏黎都忘记深究这个侧妃身上的疑点了。
一直到现在，苏黎才想起来。
白泠并不是望族出身，哪来嚣张跋扈的底气？
苏庆平好歹是一介首辅，论资历论权势，比白泠父亲高到不知道哪去了，她又是怎么敢对原主下如此毒手的？
而且，这些年来东黎国政权更替，即便是白泠父亲所效命的宰相府，其实也早变了一介空壳。
手里早没了权力，做什么事都要过问皇帝。
不过从原主的记忆里也能发现，墨修这个堂堂九王爷，对于这位白侧妃的忍让程度，实在是高到了一种程度。
苏黎之前还以为这就是所谓爱情，但这些天和墨修相处之后，便发现这个男人行事淡漠。
除了亲人根本没有在意的人。
被迫待在一起的这些天，苏黎从没看他提过一句白泠，说喜欢，实在是有点牵强了。
可既然不喜欢，白泠身后又无权势，墨修为什么这么退让？
可能是因为原主不在意这些，苏黎翻遍记忆，也只想起原主在嫁过来之前，苏庆平特意嘱咐过她：“不要得罪九王爷身边的那位侧妃。”
这也就导致，原主都被折磨成那个样子了，居然也没想过告发白泠。
这就更加稀奇了。
能让苏庆平这个老狐狸如此忌惮的，绝不仅仅是一个白泠——这么说起来，宰相毫无权势，为何能和苏庆平平起平坐？
难道背后还有什么更深的势力扶持着他们？
苏黎眯了眯眼睛，仅靠原主的记忆来分析，显得她手里的信息实在过分稀少。
今天这么捉弄白泠，这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报复是迟早的事儿，苏黎心里有数，也不担心自己承受不了，但这个白侧妃，显然还是值得好好查一查的。
如果要查，那也肯定不能在墨修眼皮子底下查，不如找个机会，乔装出府。
苏黎想了想，心里已有打算。
……
次日早朝。
一贯的例行公事，朝野上下没什么大事发生，身居高位的皇帝看了一眼底下的墨修，心情很好的开口：“没什么事儿便下朝吧。”
此话一出，大臣们面面相觑。
不过皇帝已经起身走了，即便这不合规矩，但谁也不敢出声阻拦。
只得零零落落，各自散了。
墨修自然也察觉到了，他心中平静，对于皇帝的态度早有所料，心里还是觉得厌烦。
之前还想，要不以双腿不便为由拒了朝见。
不过他要是真不去早朝了，墨修的这位好叔叔估计又该怀疑他，是不是在家佣兵自重、随时准备起兵造反了。
墨修怀疑这个皇帝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可惜这也不方便明说，只能自顾自回府。
但走到一半，身后忽然有人上前喊住他。
“九王爷留步。”
墨修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他略顿，回头看向白褚——也就是白泠的父亲，宰相门下唯一幕僚。
“白大人，何事？”
声音冷淡，毫无敬意，和旁人对他的殷勤态度全然不一样，白褚僵了僵，心底意外有些恐惧，不过想了想女儿的嘱咐，一下又有了底气。
他朝墨修拱了拱手，看起来高深莫测，小声地说了什么。
墨修眼底闪过一丝嫌弃，不动声色的远离。
即便是听到了寻常人眼里一辈子难得听见一次的“神谕”，墨修也依旧神色淡淡，随口一问：
“说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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