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对方主动且自愿,那么嬴渊要是还不答应,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然而,有伤在身的他,不得不抑制住心中欲火,仅仅就是让丁白缨在房间里休息了一夜。
否则,运动起来,一下爽一下痛,那感觉简直是要飞起。
一般人根本就无法消受。
翌日。
其余几拨锦衣卫,都已经陆陆续续的抵达函谷关。
由于他们都是为了救皇帝而来。
所以,嬴渊亲自接待了他们。
甚至晚些时候,还留下他们一起用膳。
一张圆桌上,靳一川、陆文昭等人,依次落座,都大气不敢喘。
坐在首位的嬴渊笑呵呵说道:“都别客气了,动筷吧。”
虽然话都这样说了,可大家依旧还是显得很拘谨。
与嬴渊算是相熟的丁白缨率先用筷,夹了一片肉吃进嘴中。
殊不知,就是这个举动,将她的师兄陆文昭吓了一跳。
只见他没有丝毫犹豫,单膝下跪道:“陛下,卑职师妹不懂规矩,还望陛下恕罪。”
闻言,嬴渊亲自将他搀扶起来,摇头笑道:
“今日,朕只是想喊你们简简单单吃个饭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们若是不吃,那就是不给朕面子了。”
顿了顿,他让陆文昭落座后,继续说道:“边塞苦寒,能有这些吃食,已经实属不易,你们莫要嫌弃。”
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说道:“陛下言重,能与陛下同桌用膳,是我等福分。”
“陛下折煞卑职等人了,能与陛下一起用膳,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又怎会嫌弃?”
“...”
闻言,嬴渊点了点头,道:“不嫌弃就用筷吧,不用筷,那就是嫌弃。”
如此,众人才陆续用起碗筷。
嬴渊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待众人酒足饭饱以后,他才缓缓开口道:“自朕创建锦衣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与你们一同坐下来吃顿饭。”
其实,青龙、陆文昭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有希望,与皇帝陛下一起吃个饭。
这简直就是奢求啊。
“卑职等人能与陛下一同用膳,实在是三生有幸。”
卢剑星作揖道。
他们这些锦衣卫,整日出生入死的,说得好听点,是为了国朝长治久安。
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嬴氏江山?
嬴渊直言道:“朕听丁白缨说,锦衣卫经常会有死伤情况发生,你们都是英雄,朕要替大秦谢谢你们。”
“陛下,不敢当!相比于前线将士,我们锦衣卫付出的那点牺牲,实在是不值一提。”青龙道。
嬴渊道:“无论是固守边疆的将士,还是你们,只要为国尽忠,就都是英雄。”
是啊,那些人是国家的英雄,却不是他个人的英雄。
“朕听说,你们几人,已经是锦衣卫里的高手了?”嬴渊问道。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说是,要是传了出去,其他锦衣卫的兄弟们该如何看自己?
如果说不是,从锦衣卫里,确实很难找出,比他们更能打的人了。
见到他们有所犹豫的样子,嬴渊便是轻声笑道:
“你们不远千里的来护送鹿活草,是为了救朕的性命,如今朕已苏醒,待返回咸阳之后,一定要让来俊臣重重的赏赐你们。”
众人齐声作揖道:“谢陛下!”
就算来俊臣赏赐,他们感谢的对象,也就只有皇帝陛下。
因为锦衣卫的宗旨,就是为皇帝效忠。
顿了顿,嬴渊缓缓起身,道:“休息一日,便就回去吧,咸阳那边更需要你们。”
语罢,便就转身离去,众人陆续作揖相送。
刚走没两步,嬴渊又突然转过身来,目视众人,语重心长道:“希望我们还有再相聚的时候。”..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充满着困惑。
细细回味,各自都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陛下并没有信心,可以打赢此仗?
战场上的事情,他们也不敢多问。
锦衣卫所有人准备返回咸阳。
丁白缨跟随陆文昭等人来到城外。
正准备要走的时候,她突然作揖道:“师兄,诸位,我想留在这里。”
此话一出,后者顿时皱眉道:“我等是锦衣卫,查案追凶才是我等擅长,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女子。”
函谷关所面临的情况,是极其严峻的大战。
而锦衣卫并不擅长战争。
实际上,他们在战场中的作用,可能还不如一名普通将士。
所以陆文昭才会感到疑惑,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他可不知道,昨夜,丁白缨在皇帝居住的房间过夜一事。
“师兄,我想留下来,照顾陛下。”
丁白缨语出惊人。
陆文昭双眼一眯。
旁人觉得惊诧。
听她话外之意,似乎跟陛下的关系不一般啊。
这才几日,就已经爬上了龙床?
陆文昭见天色不早,便直接开口道:“这里不比咸阳,多多保重!”
言尽,便就策马奔赴远处。
余者紧随。
丁白缨目送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后,才缓缓回城。
回城与返回咸阳,对她来说,其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
返回咸阳,她就还是那个锦衣卫丁白缨。
回城,可能自己的人生,就会发生改变。
当然,对她来说,其实并不奢求,能在皇帝身上得到什么。
她只是遇到了一个,能使自己臣服的男人,有些情不知所起的感觉。
嬴渊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夜晚。
他好奇道:“那些锦衣卫不是都已经走了吗?你为何没走?”
丁白缨也不觉得害羞,直言道:“奴婢想要留在陛下身边。”
闻言,嬴渊微微愣神,随即便就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而丁白缨就站在他的身后,同样也是没说什么。
但一切好像都已在不言中。
...
山东道。
琅琊郡。
一间草庐里。
一个青年男子,正在收拾细软。
见状,身边的书童不解道:“先生,都这么晚了,您要去做什么?”
闻声,青年男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今夜哪都不去,等过段时间,可能会出趟远门。”
“去做什么?”
书童感到困惑。
他们家的这位先生,经常会做出一些,令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青年书生开口道:“届时你便知道了,提前收拾,免得到时候又要手忙脚乱。”
“先生这几日,好像都没有去省学,就是因为过段时间要出远门?”书童问道。
省学,是嬴渊开创科举制以来,建造的一道最高学府。
仅次于国子监与太学。
这青年男子,曾在山东道太学里读过一段时间书,其目的,就是希望可以参加科举。
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给耽搁了。
再后来,就是战争爆发,朝廷不得不暂且将恩科的事情推迟延后。
青年书生点了点头,待将东西都收拾妥当以后,他缓步来到屋外,享受着夜风微微袭来的同时,也慢慢张开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笑道:
“过段时间,我若走的话,家里的这几亩良田,你要照顾妥当,待我功成身退之时,再回来一同种地。”
这一刻的他,似乎是有着万丈豪情。
书童懵懂的点了点头。
读书不在行,种地应该不在话下。
只是他不曾想到,这一种,他的先生,就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