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来了一波客户，和小朱一样，他们最少都是一次性要的十件货，还有配套的鸡柳里脊火腿肠之类的。
刘芳随口也问了问，是不是过年准备回老家庙会赚一笔。
“大过年的，回去不干点正事，就要被拖去打麻将，这大半年忙着卖饼，久了没打麻将了，一打肯定输钱，所以啊，摆个摊子，忙一点，好歹让亲戚们没办法赢走我的辛苦钱才是。”
刘晨听到这个理由，当即就笑了，瞧见客户看过来的眼神，连忙点头道：
“这倒也是，打麻将久了不打是会手生的。”
客户倒是没因为刘晨笑了生气，而是问道刘芳：“刘姐，这就是你那个全校第一的女儿吧？刘姐福气还在后面啊，你女儿成绩又好，又心疼你，这高三放假才几天，还一大早就过来帮忙，羡慕的勒！”
刘芳听见这话，笑得双眼都忍不住眯了起来。
远处的葛美味瞧见坐在办公桌后的刘晨，心里却是咯噔一声，这长得也太标志了……
感觉自家那孩子配不上咋整？
葛美味站在远处瞧着《刘姐冻品》发呆，被休息了大半年的陈璐给看在了眼里。
上次因为刘芳的话，她被后面巷子的那家子给打惨了，更重要的是，打了之后，她想把那家人的生意给搅黄，结果还被市场管理员给警告了，说她再继续搞事情，就把她的店面给收回来，不租给她了。
因为这个，她才勉强忍了这几个月，结果看见刘芳这段时间来，生意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年轻爱打扮了。
她就知道，这骚女人开始打扮肯定是为了勾引男人，毕竟她一个寡妇，夜里肯定寂寞吧！
瞧着葛美味站在远处看着刘芳发呆的样子，陈璐得意的笑了。
“刘芳，这下看你怎么死。”
不过徐璐也知道，葛美味作为市场里的大户，在市场管理员那里的关系是很硬的，所以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是自己去给他老婆告状的。
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的刘芳九点过的时候还叮嘱了坐在办公桌后的刘晨道：
“晨晨，中午叫饭的时候打那个老百姓餐馆的电话，那家店是本地夫妻开的，他家过年一直开的，叫的时候多叫几个菜，也算是我们店里团年了。”
既然是团年，刘晨点了四菜一汤，加一份老妈最爱吃的泡菜，大家吃完李姐把餐盘给收起来叠放在冰柜下，等待会儿送菜的人来收盘子。
吃完饭，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四点才歇一口气，结果正准备收拾收拾关门时，又来了几名从县城赶来进货的客户，这一忙，就真的忙到了关门回家时，天都黑了。
忙了一整天，母女两都没力气做饭吃了，在外面的馆子里吃了一顿晚饭，这才回家洗漱睡觉。
——
一月二十三日，腊月二十八。
凌晨，c市的空中飘着小雨滴，刘晨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昨天发的今天的天气短信。
“今天零度到三度，怪不得有些冷。”
刘芳一边开着车一边叮嘱道：“冷吗？冷的话待会儿坐着可以在腿上盖一件毛毯。”
等到了市场，昨天还停了有七八成车子的停车场，今天看上去停了还不到三成。
不过也能理解，腊月二十八了，家里亲戚多的，今天就该回去聚一聚了，还坚持开着的，无非就是家在本地，或者是过年不打算回去的人家。
路过今天格外有些安静的巷子，刘晨却发现身旁老妈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
站在《刘姐冻品》外穿着帅气的棕色大衣，踩着一双擦得蹭亮的棕色皮鞋的陈龙正在给自己冻得冰冷通红的双手哈气，然后合拢来回揉搓。
大概是听见有停下的脚步声，抬头望来，瞧见了刘芳后，一张脸上忍不住地漾开笑容来，一只手举起来冲着刘芳摇手道：
“刘姐！”
刘晨走近后才发现是美丽牌如今的西南地区销售总经理陈龙，上辈子的美丽牌火腿肠的老板。
刘芳瞧见面前大冬天还穿着单薄大衣，冷得脸蛋都被冻红了，却依旧冲自己点头笑着的陈龙，忽然说不出话来。
沉默地将卷帘门锁给打开，刘芳伸手去握着门把手向上拉的时候，就瞧见了穿着棕色大衣的陈龙半蹲着在一旁，冻得通红的双手抓着卷帘门底下帮自己一起向上拉。
等到将卷帘门打开，刘芳从办公桌下的柜子里翻出一件全新的还没开过的王东送的绿色棉衣工作服，递给站在一旁还在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傻男人。
“把这个穿上。”
陈龙看了一眼这粗糙的浅绿色棉衣，微微皱眉将棉衣朝刘芳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推：
“不用了，我不冷。”
刚说完不冷，陈龙就打了一道响亮的喷嚏。
“呵呵，估计是鼻炎犯了，哈哈。”
大概是自己说完也觉得有点尴尬，陈龙连忙找话题：
“这么冷的天，把孩子叫来看店干嘛，高三好不容易放个假，就让孩子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刘芳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着凌晨三点五十出现在自家店门口的陈龙：
“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你们美丽牌不是放假了？”
“咳咳，我那天听李姐说，他们腊月二十八回去的大巴，我想着你的性子，肯定要开到大年三十那天，怕你忙不过来，来帮帮忙。”
刘晨此时正拿着一块小帕子假装认真地在擦着冰柜展示柜上的冰霜，那认真的劲头，丝毫不差做高考模拟卷的样子。
刘芳想了一晚上加一个白天的要和陈龙保持距离的话，在此时看着一脸笑容看向自己的陈龙，忽然有些说不出口，算了，成年人之间也不用太直白的拒绝，自己只要不给他好脸色，时间久了，他自然也就走了。
再次将那件绿色棉衣递给陈龙的方向，并且恶狠狠道：
“既然是来帮忙的，那就把棉衣穿上，干活就要有个干活的样子。”
“哦哦，好。”
陈龙一边应声，一边美滋滋地接过刘芳递过来的绿色棉衣穿上身。
宽大的棉衣套在大衣外面刚刚合适，而且……的确比大衣暖和多了。
陈龙刚想说两句，店外面第一波客人就到了。
“陈姐，十件手抓饼哈！”
刘晨坐到电脑后打单子，陈龙则是一马当先挤开了刘芳，率先钻进了小冷库里去：“手抓饼！我知道！我找得到！”
刘芳被挤开后，站在冷库门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原本以为会因为人手减少而格外辛苦一些的腊月二十八，竟然因为有陈龙的加入，就这么和昨天差不多的运动量忙到了上午十点过。
而此时一向注重形象的陈龙头发早已变得乱七八糟，脚上踩着的那双早上还蹭亮的皮鞋也添上了不少灰尘和褶皱。
但与此不同的是，
陈龙脸上那看向刘芳时的笑容，甚至比早上时更灿烂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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