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晟抬起手，抹掉唇角的血迹。
刚才秦旭打他的力度很大，但他仿佛没有感受到疼痛似的。
秦旭看到厉霆晟这幅无所谓的模样，火气更大。
他恨不得再给眼前的男人一拳。
秦旭眼底染满了血丝，他相信厉霆晟可以保护好许若晴，才选择退出，才选择放弃。
但现在，算什么？
厉霆晟保护许若晴了吗？
他保护的结果，就是许若晴被人枪击，现在躺在手术室里抢救，生死不明吗？
「厉霆晟，给我一个交代。」秦旭嘴唇翁动，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厉霆晟沉默，没有出声。
从他掌管公司之后，从未有那一刻如同此时一般绝望和痛苦。
他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即使他可以在金融圈内叱咤风云，他依旧没有保护住自己的女人。
「厉霆晟！」秦旭怒吼。
往日温润如玉的男人，失去了温和与理智。
厉霆晟越是沉默，秦旭越是愤怒。
秦旭再次抓起厉霆晟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厉总，厉少，你的为人之道就是这样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厉霆晟微垂眸，抬手按住秦旭的手，硬生生地掰开。
路过的护士，被厉霆晟还有秦旭身上的戾气吓住。
两个身形挺俊的男人，此时眼底皆充斥着红色的血丝，看的让人心惊胆战。
「声音小点。」护士忍不住提醒：「你们大声说话，会影响到其他人。」
秦旭冷嗤一声，走到对面，坐下。
数分钟后，到楼下去给厉霆晟买咖啡的李安回来，看到厉霆晟脸上的伤口：「厉总，您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厉霆晟声音冷淡：「没事。」
李安这才注意到坐在对面的秦旭，心里瞬间明了。
已经是凌晨了，手术室的红灯还没有熄灭。
李安帮厉霆晟订了宵夜，却被男人以没有胃口打了回去。
「抓到人了么？」厉霆晟冷着嗓音问。
他到医院后，当许若晴被送进手术后，厉霆晟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李安联络警方，必须抓到枪击的人。
李安摇摇头，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几张照片，递给厉霆晟。
「当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人击毙了。」李安说道。
不知道什么人突然找上了他，而后一枪毙命。
此人的枪法一定很精准。
厉霆晟捏着照片，指尖颤抖。
他恨不得亲自杀了照片上的男人，却有人先他一步，将人杀害。
「确定他就是绑架孩子们的人？」
「确定，他的指纹与沾在奕凡少爷身上的一模一样。口袋里搜出了他的手机，上面的短信内容就是发给许若晴的。」李安将警局警员告诉他的事，全部转述给厉霆晟。
「你觉得是有人杀人灭口，还是两起毫无关联的事件？」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旭，缓缓开口。
刚才厉霆晟与李安的对话，秦旭听得一清二楚。
厉霆晟瞥了他一眼。
面色平静的男人，是他的情敌。
但此时，两人有共同的目标，就是要找到伤害许若晴的人，并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杀人灭口。」厉霆晟冷冷地回答。
秦旭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他缓缓地开口又道：「好巧，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一直到天亮，手术室的灯都没有熄灭。
秦旭
的助理带了毛毯，秦旭盖着毯子，小憩了片刻。
厉霆晟捏着手机，同警局通过电话后，告知李安，今日他不去公司，一切应酬全部推迟。
李安点点头：「知道了，厉总。」
许若晴遭遇枪击的新闻，被厉霆晟以一人之力，全部压了下来。
整个临川，没有一个媒体敢将这件事报道出来。
他们深知此时如果惹怒厉霆晟，带来的会是这样的灭顶之灾。
萧山别墅内，许若依得知消息后，手指有些颤抖。
如果安娜彻底死了倒是还好，如果没死的话……许若依想着，面色惨白，慌地从床上坐起来，拨通范城的电话。
范城脱掉身上沾满血迹的西装，将手枪丢给自己的下属，让他们处理掉之后，才接起电话。
「爸，万一安娜没有死，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毕竟我们要求的是停止收购许氏集团分公司的要求，怀疑到我们许家头上，再正常不过……这可怎么办？」
许若依有些着急，她做过不少坏事，也害死过不少人。
就连她的姐姐都被她亲手「杀死了」，何况一个毫无关系的女人。
但是这个女人，如果发现了什么端倪，万一又被救回来，告诉厉霆晟。
到时候，她、范城、还有整个许家，恐怕都要玩完。
范城：「枪杀安娜的人已经被我杀了。」
许若依愣了一下，语气转为欣喜：「爸，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许若依放下心来，只要人死了，她就安全了。
手术一直持续了三十六个小时。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手术室的灯才终于由红色转为绿色。
此时，厉霆晟已经有接多个小时没有合过眼。
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下巴上甚至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当手术室灯转为绿色的瞬间，厉霆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起来，快步朝手术室走去。
护士推开门，朝厉霆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面色惨白睡在床上的许若晴从手术室里被护士推了出来。
秦旭被助理唤醒，也赶了过来。
床上的许若晴，面色惨白看不出一丝血色，十分惨淡。
她瘦弱的手上，贴着好几块白色的胶布。
药液正通过输液的方式，一点点地注入她的身体。
厉霆晟望着她，似乎人生里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后怕。
他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缓缓落下。
病房内，许若晴平静地躺在床上。
她像是一个死人，世界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为了保证许若晴的安危，不仅是病房内和病房外，甚至整个楼层与医院外围，全部都是厉氏集团的保镖。
医生看了一眼厉霆晟，又复看了一眼秦旭：「我们出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