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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扑朔迷离，时间隔了太久，很难在破碎线索中一窥全貌。
饶是厉霆晟在临川再有权有势，他掌控的也只是当下的近二十年以及往后数三十年，至于二十年前谁曾雄踞临川一隅，也都埋葬在烟雨时光中，不易被后人知。
许若晴双手反撑在深色褶皱的床单上，曲线诱人的身子微微往后仰靠着，阖着眸子的脸上已满脸清泪。
厉霆晟不知何时已然跟着落座她身边，伸出手臂虚虚的拢着她的后腰，唯恐她撑不住直接倒了下去。
「若晴，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他可以和她一起分担。
许若晴听着他低哑温柔的声线，苦涩的摇了摇头，眸子微眯的睁开，拢着薄雾一般的潋滟眸子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迷茫。
「我刚刚突然想到，人都死了，我追究这些的意义到底在何处？可又想到，如果不追究，当一个彻彻底底的糊涂傻瓜，我作为姜清婉的女儿，是否他们在天堂俯瞰我，会觉得后悔生下我。」
只有出生后的那几年在姜清婉和秦恺歌的身边，之后她再也没有体会过母爱和父爱。偏偏命运最捉弄的就是，人这一生，最幸福的婴儿时光却存不下什么记忆，直到开始有记忆了，父母的爱就并非那么毫无保留了。
更让许若晴难过的是，她宁愿长大后被父母管教严厉，乖巧懂事的时候被他们夸奖，闯祸胡闹的时候被他们训斥，考上大学时有他们慈爱目光中的引以为豪，嫁人生子时有他们的疼爱怜惜……可为什么，普通人能拥有的平淡幸福她却只能艳羡。
甚至当年许若依都有许夫人和许先生宠着，而她……却被弃之乡下，只因为她是个卑贱的养女。
「如果婴儿时候的记忆还在，就好了。」起码可以想起父母的样子。
厉霆晟漆黑的眸色泛起黑雾般的沼泽，他掩下心疼的怜惜，宽慰道，「记不得他们的样子，可以看看照片，算是怀念了。」
顿了顿，他伸出手想替她擦拭眼泪，却被努力从痛苦深渊中挣扎过来的许若晴抓住了袖子，胡乱的擦了眼泪。
意大利手工私人订制的西装，就这么被她眼泪润湿出一片水痕。
厉霆晟薄唇微抽，下一秒却又愉悦的勾起。
嗯，不拿他当外人。
挺好。
他喜欢的人，他自己惯着。
「西装面料硬的话，还有里面衬衣袖子可以用。」
他纵容的把手腕往她面前多伸一些。
许若晴也不客气，眼角湿湿的，刚才根本没擦干净，偏偏男人这西装和衬衣面料又舒服极了，不愧是高档货，胡乱擦了几把后，许若晴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套衣服很贵吧。」她小脸泛起一抹薄红。
厉霆晟薄唇一掀，「衣帽间还有更贵的，要吗？」
「……」
许若晴在他宠溺的目光下，终于憋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
她扭头扑到他怀里，故意又软又娇的搂住他脖子，正视着他漆黑的双眸，话语却带着咬紧银牙的坚决口吻，「厉霆晟，我今天话就撂在这了，不查出当年是谁灭亡姜家、又拿厉家当枪使，我就不叫许若晴！」
厉霆晟借着她霸道的姿势搂上她的软腰，薄唇欺上她的明艳脸颊，占了便宜后才颔首道，「为了我未来的厉太太，我自然也一样，一要为岳父岳母报仇，二要为爷爷正名，然后堂堂正正的迎娶你进门。」
许若晴听了这话，心里突然塌陷，软乎乎的要命。
她樱桃似的唇角窃喜的微勾着，偏又故意抬起下巴哼唧出声，「亲爱的厉总，什么你的岳父岳母啊，别这么早往你脸上贴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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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霆晟嗤的一笑，「迟早的事。」
大掌在她腰间摩挲了几下，男人被她娇媚的小脸上眼角的妩媚颜色勾得心猿意马，忍不住压低声线喑哑的道，「现在事情谈妥了，是不是该轮到办另一件事了？」
「啊？什么事呀？」许若晴装傻。
厉霆晟咬牙切齿的气笑了，翻身将她往身下大床上一压，「信不信我现在就吃了你。」
带着香味的手指抚上男人俊美的面庞，许若晴没有骨头似的往他怀里蹭，红唇在他耳边吹气，「那厉总你来吃啊~」
厉霆晟眸底席卷起侵略一般的骇浪。这个小妖精，真是无法无天了。就赌他不敢在这个时候收拾她是吧？
偏就在这个时候。
门吱呀一声响，露出许奕涵软萌软萌的小脸。
小姑娘眨巴着滴溜溜的一双眸子，「爸比，妈咪！王爷爷叫我来喊你们吃午饭啦！」.
小女儿的声音唤醒了厉霆晟被狼性湮没的理智，将他从濒临崩溃的边缘猛地拉扯了回来！
该死！
扯过掉落在一旁的西装往怀里小女人肩膀上一遮，厉霆晟半抱着许若晴，暗中叫苦不迭，深沉的黑眸中一阵郁闷的无奈。
许若晴带着水汽的眸子眨巴眨巴两下，透过厉霆晟肩膀上方望见小姑娘抱着怀里的兔子玩偶，缓缓瞪大了的眼睛。
顿时，她心里暗叫糟糕。
不会影响到小姑娘幼小纯洁的小心灵了吧？
「奕涵……」
许若晴出声叫唤，担心小姑娘乱想。
谁料，下一秒，压根没被影响的小姑娘眼珠子一转，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小脸瞬间灿烂的花儿一样，蹦跶着朝着他们直扑了过来。
「咿呀，奕涵也要和爸比妈咪玩抱抱！」
她以为，爸比是准备把妈咪抱起来玩儿呢，就像是爸比经常抱着自己在空中甩上一圈一样。
许若晴立马递给面前男人一个眼色，厉霆晟重重的暗叹一口气，只好一个转身，把扑过来的小女儿从地上拎抱了起来，完全挡住了身后许若晴衣衫半解的模样。
「呜哇，爸比，好好玩。」
许奕涵张开双手，被厉霆晟抱得高高的，随便一个逗她玩儿的小招式，就让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咯咯直笑，压根顾不得看自己妈咪到底在干什么了。
许若晴迅速的整理好了内衣和外面裙子的纽扣，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厉霆晟送来的小姑娘给塞了满怀。
「我去一下洗手间缓缓，你逗一逗奕涵，把她抱下楼去。」
男人在她耳边嘶哑叮嘱一句，立马转身几乎狼狈的进了旁边浴室里。
许若晴望一眼男人高大却难得有些崩溃的背影，再扫一眼怀里眉眼弯弯正笑得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