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不是一个好习惯,尤其骗的还是时其意,陆矜淮心中浮现丝微负罪感。
虽然系统认定时其意是不得善终的反派,但是陆矜淮心底还是难以对此认同。
连说话都温温柔柔的时其意,一双漂亮的桃花眸波光潋滟,怎么可能会是系统说的作恶多端的反派?
时其意不知道陆矜淮在想什么,只是等陆矜淮上车坐下之后,自然地俯身帮陆矜淮系好安全带,才从另一侧上车。
这要是让旁人看到又得惊掉下巴,谁能想到时总竟然会亲自给人拉车门,还弯腰系安全带?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的话,说出去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那可是时其意,时家唯一可以当家做主的人,心思城府深不可测,眼光手段狠辣果断,京城里没有谁不忌惮他三分。
时其意从头到尾都没有对陆矜淮的身份产生过怀疑,不管陆矜淮之前是在Even工作,还是陆修竹的远房表弟,或者是什么其他身份,对时其意来说都没有区别。
美人只要是他的人就够了。
“……你之后有地方住吗?”时其意心不在焉地踩油门发动车子,心思全在想别的事情。
陆矜淮住在酒店肯定不行,但怎么才能自然地让陆矜淮答应去他的家里住呢?既不能让美人觉得冒犯,也不能让美人不自在。
时其意虽然并没有谈过恋爱或者有过情人,陆矜淮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看见就稀罕得不行的。但他也知道,美人不能光靠抢的,得宠着哄着。
关于时其意的问题,以后住哪里陆矜淮倒是想过,原主的存款也没多少了,一直住酒店肯定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当务之急肯定是要租房子和找工作。
只不过这注定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原主上辈子遇到了很多困难,很多人都因为不敢得罪陆修竹,房子宁愿空着也不会租给原主。
陆矜淮垂眸想了想,“应该先住在酒店,之后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真是小可怜……”时其意低声喃喃了一句,声音很轻,淹没在窗外的风声中,似乎只是随意地感叹一句,也并没有想要得到回应。
陆矜淮没有听清,侧头看向时其意,“什么?”
时其意轻轻笑了笑,车窗降下一半,晚风微微吹动时其意柔软的发丝,眸中都染上了笑意,“我住的地方正好有空房间,你要不要住进来?”
陆矜淮还没说话,系统激动开口【好!】
系统一心只有完成任务,住进反派的家里,既能解决宿主今后没有地方住的难题,还能拉进与反派的关系,简直是百利无弊。
陆矜淮:……
陆矜淮虽然不知道时其意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但也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之前借他外套,顺路送他回酒店都可以说是小事。
可是房子就不一样了,让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住到自己的家里来。不管怎样,陆矜淮仍然无法理解。
“谢谢你,时其意。”陆矜淮微微抿唇,“但这件事挺繁琐的,还是不麻烦你了。”
时其意本来听到前半句心情还是愉快的,但却没想到还是会被陆矜淮拒绝。
时其意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面色依旧如常,“我不觉得麻烦——”
“……时其意。”陆矜淮无奈打断了时其意的话,“可是我心里会过意不去,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却对你没有什么作用,你能懂吗?”
陆矜淮的说辞已经很含蓄了,他知道时其意是好心好意,但是他也不能一味接受时其意的付出。
“是我考虑不周了。”时其意缓缓吸了一口气,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一方面,只不过内心太过于迫切想得到陆矜淮。
……看来还是操之过急了。
但是野兽怎么可能放弃眼前的猎物,时其意也从来不是这样的性格。
“陆矜淮,如果你觉得直接住过来不好的话,”时其意轻轻眨了眨眼,声线温柔,“既然你还是要出去住的,为什么不租我的房子呢?”
“反正空房间闲着也是闲着,你住进来还多一份烟火气。”
不得不说,时其意这样说确实让陆矜淮再难以拒绝了,而和时其意住在一起也的确有利于完成任务。
时其意感觉到陆矜淮的态度出现了松动,唇角微微勾起,眸中闪过得逞的愉悦,继续添油加柴。
“陆矜淮,我其实早就想找室友了,毕竟一个人住,打扫卫生做家务什么的都挺麻烦,而且遇到事情也没人帮忙……”时其意故作为难地叹息了一声。
时其意趁着开车的间隙,不经意看了陆矜淮一眼,看到陆矜淮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情,心想果然这种方法有用。
时其意忍住轻笑,善解人意道:“你可以不用着急做决定,等明天我带你过去看看房间,你再给我答复可以吗?”
时其意几乎考虑到了所有的方面,陆矜淮在权衡利弊之后,竟找不出一丝缺点。
陆矜淮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谢谢你。”
时其意心情控制不住地愉悦和兴奋起来,一想到以后可以和美人共处屋檐下,心头就盈满了肆虐和战栗,浑身仿佛都灼热了几分。
……什么时候才可以把陆矜淮哄到他的床上去呢?
时其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快进到这一步,但全靠内心仅存的理智压制着,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吓到美人。
愉悦过了头的时其意,终于在吹了几分钟凉风之后才冷静下来,然后倏地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
黑色跑车突然放慢了速度,时其意想到这个问题即使可能存在的一种答案,内心就像是被暴戾和怒火翻涌了情绪,连呼吸都难以回复平稳,心脏剧烈疼痛。
陆矜淮察觉到时其意的不对劲,伸手轻轻拍了拍时其意的小臂,担心道:“时其意,你怎么了?”
时其意被陆矜淮的话拉回了思绪,理智强迫自己努力平静下来,心想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只是一种很小的可能性。
直到黑色跑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时其意有些懊恼的闭了闭眼。
他刚刚竟然把这种情绪带到了陆矜淮面前,甚至可能……还吓到了陆矜淮。
时其意是个疯子,他可以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也可以不管背负骂名抢夺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做过不顾生命安危只图刺激的行为。
但是……时其意不想让陆矜淮知道这些,更不想让陆矜淮知道他是个容易情绪失控的疯子。
时其意极力缓下压抑和破坏的冲动,缓缓睁开眼,突然撞上了陆矜淮担忧的视线,心跳毫无预兆地停了一拍。
陆矜淮伸手探了探时其意的额头,还好体温不烫,但陆矜淮也不知道为何时其意会渗出冷汗。
陆矜淮还在担心时其意的状态,“时其意,你好点了吗?”
时其意在陆矜淮主动伸手碰他额头的一瞬间,思绪和心跳同时像是滞住一般,就像是久涸的土地遇上甘泉,胸腔内像是炸开了激烈的烟花,连体温都开始发烫。
时其意攥住陆矜淮的一只手,肌肤相触时,时其意眸内浮现出享受的餍足,于是攥住陆矜淮的手指力度又紧了几分。
陆矜淮其实被时其意抓得有点痛,但是看到时其意难受的样子,陆矜淮也顾不得其他,单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靠近了时其意。
陆矜淮声线有些着急,“时其意,你有药吗?”
时其意的状态太像是突发了什么身体疾病,按理来说这类病人一般会自带药在身上。
“……我没事,不需要药。”此时的时其意看起来有些脆弱,唇角的笑容在此时都显得苍白。
陆矜淮的此时无意识靠得很近,时其意抬眼就能看见陆矜淮微抿的薄唇,距离他只有一点距离。
……好想亲上去。
但是可能会惹陆矜淮不高兴,时其意意识已经混乱了,但是仍然记得他要慢慢来,不能吓到陆矜淮。
时其意的病没有药能治,他的情绪很容易失控,是从小造成的心理原因。但这种情况这几年来已经被他控制得很好,因为没有什么能再影响到他的心情。
但陆矜淮却是那个例外,时其意只是想到或许的可能性,失控的情绪就已经无法抑制。
时其意把陆矜淮的手捏在手心,时不时轻轻摩挲两下,几分钟后,他的理智才终于慢慢回笼,眼底的红色终于缓缓褪去,恢复了正常的一片清明。
时其意这才发现自己正用力攥住陆矜淮的手,微顿之后立即松了力度,看到陆矜淮的手背已经被他捏红了,顿时有些心疼。
“……疼吗?”时其意轻轻吹了吹陆矜淮手上被捏出来的红痕,心中满是疼惜,更加憎恶情绪失控的自己。
陆矜淮好歹是个大男人,这点红痕一会儿就消下去了,被时其意这么当做哄小孩一样,倒显得更加不自在。
陆矜淮有些不适应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我没事。”
时其意微微垂了垂眸,再抬头看向陆矜淮时,唇角已经勾起了温柔的笑容,“我刚刚没吓到你吧?”
“……没有。”陆矜淮本想问时其意是发生了什么,但又怕这会是时其意的伤心处,只得敛下情绪。
“时其意,你现在好点了吗?”陆矜淮还是不放心时其意的状态,“……要不还是我来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