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原先并不看好教堂怪巢主人的观众们,纷纷陷入了沉默。
月亮消失，副本因重要组成部分缺失，导致即将塌陷,加之岑今月原先断联的直播间直接关闭，现在只剩下一个结果。
岑今月死了。
【……】
【怎么会……死了？】
【开玩笑的吧！我不信，月神本来就很强,现在又是无敌状态，怎么可能死？肯定是游戏出BUG了！】
【+1，好奇怪到底是什么的怪物能够吞噬月亮。】
【……看了楼上,我大胆开麦,会不会是教堂怪巢的怪物能够控制月亮，所以正好对月神形成了一个克制？】
【！！！草！！很有可能！！】
【心情复杂啊,主系统真的不是针对吗？这也太巧了吧,前脚月神展示了永生之月,后脚就遇到了能够掌控月亮的怪物。】
【肯定是这样的！我估计小百万八成就是知道这怪物能够掌控月亮，所以才有恃无恐让月神去……】
岑今月的死亡过程没有公开,直播间的猜测五花八门，甚至有不少人开始了主系统阴谋论。
许知言可管不了别人怎么想。
他三步并两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心急。
地下祭坛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一圈圈蜡烛连接起来成为光源,烛火明明灭灭摇曳着。
此时这里没了岑今月的身影，只剩鬼神一人立在祭坛中央。
大步埋进来,许知言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越过蜡烛堆径直走向满地白色碎末的地方，蹲下身子表情凝重。
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站在旁边的甲方，他第一时间唤出了小脆骨。
感受到副本构成出错，这里即将塌陷,鬼神以为许知言会为了避免被人误会，选择和其他玩家一起从通道登出副本，至于祂自己……只要进了副本，祂总有办法离开。
结果目睹青年满脸焦急走进来，第一时间就是低头去查看已经死去的家伙，鬼神欣喜的情绪被打断。
巨大的占有欲让思考被迫中止。
犄角塑成的躯壳容易被情绪掌控，并不如本体稳定，鬼神的目光无法控制似得落在青年低头时露出的纤长脖颈上。
没有由来的妒火让周遭的空气温度都上升了不少。
好在祂很快寻回理智，闭上眼睛，强压下心底冒出来的阴暗情绪。
没多久，鬼神的情绪就得到了安抚。
许知言充满嫌弃与怒火的声音响起。
“怎么死的这么干净？”
“岑今月身上不是还有好多看起来像月亮碎片的东西吗？为什么都融化了？这些渣渣能收集起来吗？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到噩梦小区当材料……”
他站起来，眉头皱的老高。
“白烬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为什么岑今月连渣都没剩下，可恶早知道就让你留他一条命给我转个几千万积分了。”
不过许知言也只是嘴上说说口嗨一下。
玩家死后，不管是积分还是道具，都会由主系统接管，他不打算暴露自己和怪巢主人的关系，所以岑今月的积分他动不了。
“小脆骨你看看地上还没融化的碎块能不能收……嗯？你怎么了？”
一转头，他就发现小脆骨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去老远，整幅骨架都缩在了角落里，手里拿着扫把和簸箕，抖得像筛糠。
怪物总是比人类更敏锐。
察觉到了鬼神隐含的怒火，它本来就胆小，现在直接吓的不敢动弹。
不等许知言继续询问，一只手掌搭上他的肩膀，将他转了回来。
“拟态者彻底死亡后，连骨头都会化成透明溶液，无法收集。”鬼神声音沉稳目光温和，老老实实回答着问题，好像刚刚失控外泄威压的家伙不是祂一样。
见许知言毫无所觉，祂松了口气，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还未察觉到问题，许知言听到答案后遗憾点头，看来对方捏爆许小花匣子的损失，很难追回，只能从理想国其他人身上找补了。
但迟疑片刻，他还是不死心。
“岑今月是怎么死的？”
月亮一直忽明忽暗，证明两人缠斗了很久，如果打斗的话，多少应该还会剩下一点道具吧！为什么一点道具都没有？复生这么多次都没拿出道具吗？
“自杀。”鬼神的回答很是诚恳。
这回答有些出乎意料，青年平日里总是笑眯眯像一轮弯月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不少，尤其是听完全部过程后，许知言一条舌头更是打了结。
“……行吧。”
他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从岑今月身上再捞一笔的想法，一会只能去给许小花换新的召唤匣子。
关于岑今月的回忆，鬼神一句带过。
“等回去，我会给你看一下他的记忆。”岑今月的记忆很杂乱，他转移过很多次躯体，鬼神不想隐瞒任何内容，回到安全屋可以让Asa把这些记忆整合后再给许知言查看。
许知言尚不知道对方的记忆里有关于自己的信息，对此没有提出异议。
比起查看别人的记忆，他更需要多一点收入来弥补损失！
再次和鬼神确认，对方自己有手段从副本内登出，许知言收起小脆骨，打算回教堂寻找其他玩家。
可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却纹丝不动。
好奇望过去，许知言等待着自家甲方接下来的话。
“想不想再赚一笔？”
身着神父长袍的鬼神一脸淡然开口。
许知言先是一愣，只觉得这句充满世俗铜臭的内容，和就差圣光普照的白烬的完全不搭，有一种诡异的反差，但鬼神的气质并不影响他回答。
“当然！”
有钱不赚王八蛋！
不过考虑到教堂内剩下的玩家几乎都被他榨了个干净，基本上只剩一口气，许知言摸了摸自己几乎没有的良心，又有些忐忑。
“怎么赚？他们已经没什么钱了。”
鬼神松开手，满意望着重新把重点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心上人，祂喜欢许知言用贪婪炙热的眼神看着祂。
“这个副本很小，所有无法撼动的东西都是副本重要组成部分……”
假设副本是一个搭好的积木塔，那么岑今月以自身为媒介，让月亮消失，就好像是有人在上面抽出了一根木条，还是很重要的那根。
一个漏洞会导致连锁漏洞出现，从而引发副本塌陷，主系统临时给玩家开的特殊通道，会暂且弥补这个漏洞。
鬼神还没完全解释完，许知言就接上了后面的话。
“如果让安全屋的通道先一步打开，我们是不是就能和主系统要点支撑副本的好处？不然就不允许它自己来填补通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副本完全塌陷。”
本来安全屋通往副本的门，就一直在不停开启。
如今鬼神在这里，祂既然有办法离开，那么就一定有办法影响到门的坐标。
“这副本比较小，估计也值不了太多，浅要个两百万补偿开门费用，再加八十万许小花的匣子钱就好，对了，如果玩家先去安全屋，那记得治疗费用也让主系统一并付了。”
许知言算盘打的噼啪作响。
算完收益，他心情极好，顺嘴关心了一句自家甲方。
“影响坐标的话，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鬼神的回答再次让许知言愣住。
“需要你付出一个吻。”
祂低沉优雅的声音里夹杂着笑意，深沉目光一开始就没从许知言身上挪开。
对上鬼神的双眼，许知言下意识别过脸去。
这家伙的邀请过于直白，他回话时打着磕巴，垂在身侧的指尖下意识攥紧衣摆。
“……咳，现，现在可是在副本里。”
怎么会有人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要求？而且他们两个现在正站在刚死过人的地方啊喂！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听着模棱两可的回答，鬼神没有冒进，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摇晃的烛火落在祂身上，祂像是冷漠的神明高高在上，只是祂说出的话却不那么自信。
“就算没有奖励我也会完成你的想法。”鬼神声线平稳，听不出情绪。
许知言有些好笑。
他一秒读懂了对方的想法。
作为商人，在他的交易准则中，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
他的神奇甲方非常喜欢亲密接触，但从不会强迫他，如今费劲巴拉想出一个赚钱的办法，竟然也只是小心翼翼地来兑换一个吻。
对方明明是比他强大无数倍的存在……
一种莫名的柔软情绪在心底蔓延开。
许知言上前一步，伸手扯过对方黑色长袍上垂坠的批带，强迫鬼神低下头，将嘴唇重重的印在对方的唇上。
相贴的时间仅仅一秒。
这甚至都算不上一个吻。
“这是新收益的奖励。”许知言松开手，淡淡开口。
鬼神的表情先是从震惊转为满足，随后又变的有些失落，只不过祂隐藏的很好，当两人的眼神再次对上的时候，祂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复杂情绪了，只余下浅笑。
虽然这个吻的时间很短，但祂很满足。
许知言的主动，哪怕只是敷衍的主动抑或是交易来的主动，也让祂感觉到胸腔被填满，灵魂缺失的部分得到了补足。
“二十分钟后安全屋的门会打开，你先回去。”
鬼神催促着许知言离开。
祂将眼底的隐忍与克制隐藏的很好，祂不确定对方再待下去祂会做点什么。
然而下一秒，衣袍上的批带再次被人拽住。
鬼神顺从低下头，表情有些愣怔。
感觉到许知言动作青涩地啄着祂的嘴唇，青年的舌尖探出来试探性地舔了舔又收回去，祂耳畔传来对方含糊不清的声音。
“白烬，这次是我想吻你。”
没有交易，不是奖励。
许知言用最笨拙的方式回应着这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