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维想起那个女孩,心中的担忧刹那间释然,也许有那个女孩在,段杨泓在华国会比在缅国更健康平安的长大。
顾瑾说的对,段杨泓的母亲已经死了,段杨泓回去如何面对,不如让他一直蒙在鼓里,心里永远有个念想,以为他母亲还活着,还在等着他。
「好。」段维点头,「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就留下吧。」
「谢谢二叔。」段杨泓抽噎了一下,「您回去后,替小泓告诉母亲,小泓在这里一切都好,在这里还有一个妈妈,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疼爱小泓,让她不要担心我,让她一定保重自己。
过几年,我要光明正大的回去缅国,去见她。」
段维胸/口一阵酸涩,他伸手将段杨泓抱在怀里,仰头说,「好,二叔会将这些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母亲的,你是一个值得她骄傲的孩子。」
段杨泓想哭,又不敢让段维听到,努力的忍着。
好半天,段维放开段杨泓,给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把你的决定去告诉你妈吧,她一定很高兴。」
「嗯。」段杨泓点点头。
「去吧。」
段杨泓站起来往外走,走了几步回头,「二叔,你会对小泓失望吗?」
段维微微一笑,语气难得的温和,「没有,我是很高兴,小泓,你现在已经是个勇于承担的男子汉,二叔很高兴。」
段杨泓咧嘴笑起来,快步往外去了。
晚上的风已经带着些许凉意,顾瑾和宁小彤说了一会儿话,将位置让给阎春军,出来后没回去,坐在院子里吹风。
看到一个小身影慢慢走过来,顾瑾突然有些紧张,坐直了身体,等着段杨泓走近。
昏黄的灯光下,段杨泓的小脸渐渐清晰,一双眼睛非常漆黑透亮,带着孩子的天真无邪。
「妈。」段杨泓喊了一声,向着顾瑾扑来。
顾瑾伸臂抱住他,「吃晚饭了吗?」
「吃了,和二叔一起吃的。」段杨泓说。
「和你二叔说了什么?」
「说了我们回家的事。」
「你怎么说的?」
「我告诉二叔,我要留在华国,将来有一天缅国强大了,或者我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我人质的身份解除,再光明正大的回去。」段杨泓一字字清晰的说。
顾瑾握住他手腕,「你真是这样说的?你二叔同意了吗?」
「同意了。」段杨泓认真的说,「我知道我是人质,本来就不应该离开港市的,我是妈带出来的,我不能这样走了让妈为难。」
顾瑾笑起来,眉眼弯弯,「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原因吗?」
「妈,我舍不得你。」段杨泓猛的抱住顾瑾的脖子,哽咽出声。
顾瑾眼泪顿时落下来,紧紧抱着段杨泓,「妈也舍不得你,谢谢你留下来。」
沈青松站在廊下,看着一大一小拥抱的两人,眸光非常柔和。篳趣閣
顾瑾对着沈青松招手,「段杨泓不走了,他要留在华国。」
沈青松走过来,看着段杨泓,「小小年纪就知道承担自己的责任,不错。」
「是爸爸教的好。」段杨泓立刻吹彩虹屁的说。
顾瑾不由得,「刚才还说舍不得我,现在又去抱你爸爸的大腿了?」
段杨泓眨眨眼,「我有事要求爸爸。」
「说。」沈青松坐在顾瑾身侧,替她当着侧面的来风。
「我晚上想和妈一起睡,行不行?」
「不行。」沈青松语气决绝,霸道的将顾瑾挡在身后,「你是个男子汉了,以后,你都要自己睡。」
段杨泓可怜兮兮的看向顾瑾,此时又变成了撒娇的小孩子,完全没了刚才的成熟。
他总是在孩子和成熟之间来回切换自如。
「来。」顾瑾拉住段杨泓的手,将他抱在怀里,温柔的说,「明天你二叔就要回缅国了,他一路来找你很辛苦,你说留下,他一定很失落,你今天晚上去陪你二叔,明天晚上再和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好。」段杨泓立刻点头。
「乖。」顾瑾摸摸他的头。
段杨泓去找段维了,顾瑾靠在沈青松的肩膀上,低声说,「三哥,段维放下将段杨泓交给我们,我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更加重了,我很怕自己教不好段杨泓。」
「你只要不惯着他,不纵容他,他会自己长成本来的样子。」沈青松抱着她肩膀半开玩笑的说。
顾瑾皱皱眉,不悦的看着男人,「我纵容他了吗?」
「那你答应他明晚让他和你一起睡,我呢?」沈青松语气非常幽怨。
顾瑾不由得哼了一声,往他怀里靠了靠,很小声的说,「小气的男人。」
「晚上的风有些凉,咱们回房吧。」沈青松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嗯、」顾瑾说着要起身,突然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男人抱了起来。
「你怀着孩子,变重了难以行走,就让我为你代劳吧。」沈青松说着打横抱着顾瑾,步伐轻松的往卧房里走。
顾瑾想笑,「刚刚三个多月,哪里的变重了?」
「那就是小瑾现在胖了。」沈青松煞有介事的点头。
顾瑾窝在他怀里一阵发笑,笑完,问说,「三哥,你说我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
「什么都行。」
「我们有一个儿子了,就再来一个女儿吧,正好小彤的也是女儿,她们可以做姐妹,从小一起长大。」顾瑾掰着手指,眼珠乱转的猜想。
「好。」沈青松点头。
「女孩……那我们要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姓沈还是姓乔呢?」
宁小彤的事了了,沈青松回来了,段杨泓不回缅国了,顾瑾所有担心的心事都已经解决,开始有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
沈青松听的心不在焉,他现在的心事只有一桩,就是时间过的太慢了,什么时候才能熬过剩下的两个月?
夜渐渐深了,闫家房子里面仍旧亮着灯,阎父坐在灯下,看着漆黑的颜色,满心满眼都是沉重。
本来闫父过得是满50岁生日,谁知道生日宴之后整个闫家都变了,妻子和小儿子现在被关在监狱里面,几乎是妻离子散。
「大少。」门外突然传来佣人问候的声音,阎父坐直了身体,等着阎春军进来。
「咯吱」一声,阎春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父亲。」
「春军。」阎父站起来,露出一抹笑,「这么晚还有事?」
「父亲、」阎春军一向做人非常开阔,朋友遍地,又总是出门做生意,很少和自己父亲这样正式的面对面谈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经过这件事,似乎所有人的心情还有事情的看法都有了变化。
「坐吧。」阎父让闫春军在茶台旁边坐下,然后亲自倒了茶给阎春军,道歉说,「我知道,这次的事是你母亲和泽宇对不起你,让你和小彤受委屈了。」
阎春军说,「闫泽宇的事当然有法律处置,至于母亲,我和小彤马上要离开了,怎样处罚她,您自己看着办就好。」
阎父惊愕抬头,「你们要离开我们?要从此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不,只是离开省城去京市生活,往后还是会回来的。」阎春军说。
阎父眼中闪过一抹沉痛,「泽宇触犯了法律,以后会怎么样还不知道,你也要离开我、离开这个家吗?」
「母亲不可能一直关在警察局里,她总是要回来,父亲觉得母亲和小彤还能和平共处吗?」阎春军冷冷淡淡地说。
阎父皱眉,他心里明白,他的妻子固执又高傲,即便经历了监狱的改造,恐怕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可能会更加记恨宁小彤,想要她们婆媳两人和睦相处,实在是不可能。
「去京市做生意,走向全世界是儿子一直计划中的事,正好借这个机会去看看。」阎春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