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这么冷，还不早点回去。”
略显冷硬的声音响起，是傅知野。
叶迟迟小声道：“不冷，我带早早消食。”
傅知野在她身后坐下，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它这样一动不动的消食呢。”
叶迟迟没说话，伸手要去拿身上的衣服。
细白的小手被按住，“穿着吧，等下感冒了。”
两个人一时安静了下来。
一想到喜欢的人陪自己安静地坐着。
叶迟迟心里有些动容，莫名的酸软。
“傅知野，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么？”
“嗯。”
“那时候，你为什么让白羽之出国啊，既然……那么喜欢她。”
叶迟迟慢慢的问出声，心里苦涩。
傅知野皱眉，若说喜欢，大概只有两三分。
他认识白羽之的时候，18岁。
那时候傅知野刚要接手傅氏集团，爷爷在公司内部做了一番大清理，被踢出去的一个股东怀恨在心，雇了十几个人将他追进巷子。
转过一个弯时，看见前面跑过来的白羽之。
怕身后的人伤害她，情急之下，傅知野只能拉着白羽之一起跑了。
后来，他们还是被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
追来的人凶神恶煞，手上拿着棍子，他被打的晕过去。
闭上眼睛之前，看见白羽之被人抓着头发一刀捅进了肚子。
后来，他们是被追上来的保镖送到医院，那些人也被送进了监狱。
他醒来后，就去病房看白羽之，那时候白羽之16岁。
很瘦弱的一个女孩，却被医生告知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女孩哭的撕心裂肺。
傅知野站在门外，那声音一阵一阵传入耳朵，心里是深深的自责。
伤好了之后，白羽之问他能不能娶自己，因为担心以后都没有人愿意娶她了。
傅知野答应了，若说喜欢，不如说更多的是愧疚和责任吧。
他不喜欢欠别人。
见他迟迟没有回答，叶迟迟转过了身，清亮的眼睛带着点疑惑看着她。
“那时候，白羽之想要追求自己的梦想，而且受不了爷爷的为难，我觉得出国也挺好。”
叶迟迟不理解，“可是，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拼尽全力和她在一起么，离开那么远，如果想念了怎么办？”
她问得傅知野，却也是问自己。
傅知野，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分开很远很远，那么我想你了怎么办。
你呢，会不会有一点点想我。
傅知野低头看她，小小的人身上还裹着自己的西装外套，一张小脸被风吹的有些红，连带的鼻尖都有点红。
“喜欢一个人，她好就行了，不一定要在一起。”
傅知野只当是小丫头在胡思乱想，随口说道。
更何况他那些年他也很少想起白羽之。
“走吧，回去了。”
他把叶迟迟身上的外套拉紧了点，把早早抱起，伸手牵住了她，果然，手也是冰凉的。
两人慢慢往老宅走去。
叶迟迟想着他的话，全然忘了自己被牵着。
喜欢一个人，他好就行了么。
所以，傅知野，是不是你好也就行了。
两人回了房间，早早被放在了楼下。
叶迟迟找了睡衣进去洗澡。
外面真的很冷，回到了开着空调的房间里。
她才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冰凉的。
雪白的身子沉进热水里，叶迟迟呼了一口气。
一狠心把头也沉了下去。
整个人被热水包裹着，她只觉得很安全很温暖。
这段时间她懂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爱情这件事情，是没办法强求的。
她不知道，如果一个人在心里装了十年，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忘记。
胸腔里的氧气一点一点被消耗，叶迟迟猛然从浴缸里抬起头。
整张小脸都是滴答的水，所以流泪了也可以假装没有。
她泡了会儿，换好衣服出了浴室。
傅知野抬头看她，说道：“把头发吹干。”
说完就进了浴室洗澡。
叶迟迟乖巧地拿过吹风，她的头发很长，一直落在腰上。
她想，什么时候去剪个头发吧，她其实很不喜欢吹头发，傅知野在家的时候会帮她吹，但以后应该是没有机会了。.
吹完头发，叶迟迟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傅知野出来的时候，叶迟迟还没睡着。
他躺上床，习惯性地伸手去抱那小小的人。
摸了摸她的头发，见有好好吹干，满意的点了下头。
两人用的一样的沐浴露，身上香味都是一样的，显得无比亲密。
“知野，以后……你也会抱着别人这样睡觉么？”
叶迟迟心里乱想着，嘴巴就不知不觉问出了声。
傅知野迟疑了一下，只淡淡道：“别胡思乱想，快睡觉。”
他也不知道，他没想过，若是跟白羽之结婚了。
自己是不是也愿意这样抱着睡觉。
但这些年，他只对叶迟迟这样。
自从他们结婚了，头两年，叶迟迟还小。
傅知野就只抱着睡，当她是个小姑娘。
一直到叶迟迟二十岁那年。
她明明怕得浑身发抖，却认真地回应他的问，乖巧的任他采撷。
连声音都跟小猫似的。
想到这里，傅知野竟然觉得身上热了几分。
轻呼了一口气，他又起身洗了个澡。
*
第二天，叶迟迟意外的收到了江遇的信息。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他们的交集一般都是因为叶迟迟的画。
这次却有些不同。
[迟迟，你喜欢的那位插画师，在水云间有作品展，周五，我给你留了票，到时候过来看吧。]
叶迟迟喜欢的插画师叫周青禾，他的作品色彩绚丽，好像能把世间最美的颜色汇聚在一张画上。
也许是叶迟迟自己的画风更偏向于保守，内敛，就莫名的憧憬那种绚烂的作品。
这一年也没见周青禾发布新的作品，原来是准备画展，一定很好看。
她立刻回了消息。
[好，谢谢你江遇，我会来的。]
[嗯，来了给我打电话，我到门口接你。]
周五这天，叶迟迟起的很早，外面满是秋天的寒凉。
她穿着短绒毛的外套，格子短裙，白色长袜，像一个刚出校园的学生。
傅知野已经出门了，应该是去上班了，叶迟迟跟爷爷奶奶说了声，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