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迟迟一句话也没说,依旧看着窗外,视线不知道落在何处。
傅知野手紧了紧,一下就看见了她昨夜被自己捏青了的手腕。
顺着叶迟迟漂亮的脖颈往下,能隐约看见锁骨处的痕迹。M..
他蹲下身,把那小手握进掌心,触手冰凉。
冷声道:“为什么不吃饭?”
坐着的人像是听不见他的声音,没有回答。
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傅知野却第一次没在叶迟迟眼里看见自己。
他没有哄人的耐心,弯腰抱起人,大步往房间走去。
怀中的人瑟缩了下,脱力般靠在他的肩膀。
看着桌角上没有被用过的药,傅知野伸手拿过。
单手按住了叶迟迟,又去脱她的裤子。
发呆的人一下子拽紧了裤子,眼中涌上泪意。
看得傅知野心里不太舒服。
看来,昨天自己把她吓到了。
“只是给你擦药。”
叶迟迟摇头,牙齿紧紧咬着唇,眼泪顺着眼尾流进发间。
她从喉间挤出几个字,“不要擦。”
见她这么抵触,傅知野没再勉强,莫名焦躁的情绪让他脸色难看到极点,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状态的叶迟迟。
更加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狠狠地威胁。
“叶迟迟,你再哭,我就像昨晚一样欺负你。”
眼泪硬生生含在眼眶里,叶迟迟止住了哭泣。
细长的手指抹去她的泪痕,傅知野一个字没说,神色晦暗不明。
他带着叶迟迟下楼吃饭。
或者是怕傅知野真的会再欺负自己。
叶迟迟变得特别乖巧,给她夹什么菜就吃什么,没有就低头扒着白米饭。
“那天为什么没告诉我是和江遇去了画展。”
拿着筷子的手停下,叶迟迟盯着碗里的米饭。
很久,才轻声开口。
“因为不想让你知道……我看见了你和白羽之。”
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他都知道了。
“是想去给你买生日礼物的,以前你不是说过很喜欢周青禾的画。”
傅知野难得解释了句。
可叶迟迟不想相信了。
也不敢相信了。
“谢谢。”
饭桌上恢复了安静。
晚上,趁着叶迟迟睡了,傅知野还是给她擦了药。
那处柔软的花心红肿着,显示着他的粗鲁和暴力。
他第一次生出了一点叫做后悔的情绪。
一连几天,叶迟迟都这样,好像陷在了自己的情绪里。
对傅知野客气又疏离,两人的关系似乎降到了冰点。
一开始傅知野还觉得挺好,至少跟以前一样乖巧,不用自己费心去照顾她的情绪。
后面就觉出不对来,他想看到叶迟迟笑。
像以前一样,眼里都装着自己,看到自己就弯着眉眼。
第三天,叶迟迟终于出了门,她不敢再让自己待在家里。
那样只会让她的脑子里装满傅知野,想到头疼。
身上的伤淡了一点,穿上高领的毛衣也能遮住。
她去了画室。
从傅知野说过离婚后,她一直没有再去画室。
叶迟迟提上颜料,没让司机送。
冬天了,冷风萧瑟,一阵风卷来,树上本就不剩几片的叶子摇摇晃晃的落下。
她走得极慢,空气冷冽的扑在脸上,将脸吹得通红。
可叶迟迟只觉得舒服,心中的郁结都散了几分。
大概是因为工作日,画室的人不是很多。
来这间画室的人有专业的,也有只是因为兴趣过来画画的。
叶迟迟来这,只是觉得在家待久了,过来换换氛围,看一看别人不同的画风,学习一二。
她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之前画了一半的作品还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在椅子上坐下后,弯腰打开油彩认认真真画了起来。
沉浸在一件事情里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才修了几遍色彩,就到了下午。
她收拾画具跟老板道别后就离开了画室。
没有想起傅知野的一天,叶迟迟觉得挺好。
画室离傅宅并不远,她打算走着回去。
*
久久等不到傅知野的离婚,白羽之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第一棒她已经挥出去,听到傅知野的电话,看来,效果显著。
叶迟迟肯定是和傅知野有了矛盾。
白羽之笑笑,那么,接下来,就该做第二件事了。
她对着镜子涂好口红,略微臭美地看了眼镜中的自己,虽然比起叶迟迟没那么惊艳,但依然很美。
口红被放下,细白的手拿起边上的一把银色的小刀。
刀身泛着森冷的光,白羽之放在手中把玩了会儿,掀起一片衣角。
小刀贴着肚子上丑陋的伤疤。
她对着镜子比划着,露出一丝可怕的笑。
刀尖没入伤口,白羽之咬牙剐上那伤疤,她没那么蠢,不会真的扎进去。
殷红的血沿着皮肤流下,滴滴落在地上,她抓起电话按下了傅知野的号码
“阿野,呜呜……好多血,他们要杀了我,他们要杀了我。”
白羽之大声哭着,语无伦次的说着话。
傅知野正签了一份文件,眉头紧皱,“你怎么了?”
“阿野,我好疼,我流了好多血,呜,就像那年一样,我好害怕。”
“你等着,别乱来,我现在就来。”
傅知野快步走进电梯,当年的事算是傅知野人生中难得的一次受挫,还连累了白羽之,他确实耿耿于怀。
他知道对白羽之伤害有多深。
她那时候还那么小,被人那样深深的捅了一刀,在医院做了那么多次手术,摘除了子宫。
这些年,白羽之应该都陷在那时的阴影里。
想起她出国那几年每次打来电话,都会说自己很害怕,又做了噩梦,甚至有过自残。
想到这里,傅知野又开快了些。
他知道公寓的密码,直接开门进去。
白羽之躺在浴室的地上蜷缩着,白色的睡衣上染满了刺目的鲜血。
她的手紧紧捂在腹部。
傅知野蹲下身,将她抱在怀里。
语气带着怒气,“白羽之,胡闹!”
白羽之浑身一抖,紧接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呜呜,阿野,我做了好多噩梦,这几天我一天都没睡好,闭上眼睛就梦到那天的事情。”
她紧紧抓着傅知野的衣服,手上的鲜血沾上他的衣服。
“这条疤我好害怕,我看到它就会觉得好痛,痛的没办法呼吸,是不是把它割掉了就不会害怕了……”
傅知野不由地也想到当年的事情,要不是遇上了追杀他的那些人,白羽之根本不会受伤。
她会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长大,不会陷在这痛苦恐怖的回忆里。
“唔……”她痛哼了一声,眼神渐渐涣散。
傅知野掀开她睡衣的一角,只见那道伤疤被刀划的血肉模糊,还不停地往外冒着血。
“该死,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我在这里。”
*
走上傅宅的这段路,几乎没有人,也没有车。
叶迟迟将颜料从左手换到了右手。
其实画室有提供颜料,她只是比较习惯用自己的这一盒。
身后传来车子的声音,她沿着路往边上的行人道上走了点。
一辆又小又旧的白色小面包车在她前面十步左右停下。
叶迟迟狐疑了一下,从这条街进来的都是来傅宅的。
这车怎么会停在这里。
她慢慢往前走,特意往边上让了点。
车门被打开,驾驶室上下来一个人。
叶迟迟没太在意,想着回家先把油彩收拾一下。
还未走出几步,手臂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扣住,力气大的像要陷入她的皮肤。
紧接着一个人贴近她的后背,捁住了她瘦弱的脖颈。
粗糙的衣服布料摩上她的下巴,一股不算好闻的味道传入鼻尖,叶迟迟吓得楞住了,又立刻挣扎起来。
这人要是谁,要做什么。
颜料箱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整盒油彩飞溅出各种颜色,弄脏鞋子,弄脏了街道。
一个刻在叶迟迟内心深处的恐怖声音响起。
“叶迟迟,怎么,不认识哥哥了?”
哥哥……哥哥……
眼睛大睁,心跳疯狂的跳动着。
是周腾飞,那个收养她的人家的儿子。
那个每天都会把她捆着手按在地上打的人。
那个一不痛快就把她关在楼梯下的暗房里的人。
叶迟迟浑身发抖,谁能救救她,谁能来帮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