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应宁从书院回来的时候,甚至有些反常的没有看见他。
应宁疑惑:“主夫呢?”
沉书沉墨是知道今天下午谈话以后主夫就闷闷不乐的,就连王爹爹也是眼眶红红的,于是就如实道:“和王爹爹谈话以后觉得胸闷就睡下了。”
应宁点点头,进了内室。
床幔已经放下来了,朦朦胧胧能看见起伏的身影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应宁掀开床幔看了一眼,沈知鹤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脸颊闷得红红的,秀丽的眉尖却是皱着的,额头沁了一层薄汗。
应宁轻轻拉了拉被子,把他的脸露出来,然后给他掖好被角,又拿了帕子轻轻给他将额头上的汗擦了。
大约是睡得不好,应宁手刚落在他额头上,他就动了动,应宁连忙停住,看见他没睁眼时还浅浅松了口气,只是这时候就不好给他擦汗了,她只好作罢,准备起身离开。
只是这时候的沈知鹤忽然抓住她垂落在身侧的手,迷迷糊糊的偏头看过来:“妻主?”
“嗯。”应宁应了一声。
“还困吗?困就继续睡吧。”她低声道,手还在沈知鹤的背上轻轻拍着哄了哄。
沈知鹤拉着她的手放在脸侧,眷恋的蹭了蹭,说道:“妻主,我今日同王爹爹说了,让他去管库房。”
“嗯。”应宁听出来他是想说话,于是只低低的附和。
“可是王爹爹哭了,他说舍不得我,但是愿意为了我去管库房,妻主,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心狠,他也是为了我好。”
“没有,最心软的就是我们阿鹤了。如果为了成全王爹爹,阿鹤自己不高兴,这也是不对的,是不是?保持适当的距离,让彼此都感觉舒服,才是真的好。”
“真的吗?”
“真的。”
“妻主。”
“嗯,在的。”
“阿宁……”
应宁看他,沈知鹤脸已经红了,眼里却有绵绵情谊,带着丝丝羞涩的看着她,唇齿间欲言又止。
于是应宁的目光更温柔了一些。她俯下身轻轻啄吻他的唇瓣。
两个人自从王爹爹伤好过来服侍之后,就克制了很多,白日里几乎没有什么亲密行为,夜晚虽有,但是因为心里压抑,总是觉得不畅快。
因此现在水到渠成一般的亲密反而更让人心动情动。
随着两人分开,有暧昧的湿润在红润的唇角上停留。
应宁目光落在他的唇瓣上,眼神有些晦暗,他的拇指轻轻擦过。
沈知鹤大约是觉得痒,身子有点紧绷,下意识启唇含住了唇上做乱的手。
下一刻反应过来,忙张开嘴,用舌尖抵着往外推了推。
应宁只觉得指腹湿软温热,被舌尖轻轻一抵,反而像是中了钩子,拿不开了。
寝卧里很快响起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沉书沉墨原本还担心,现在只剩下脸红,忙吩咐人去烧热水了。
王爹爹去管库房的事儿第二天就正式开始了,一同当差,年龄差不多的只有感慨主家是个厚道人的,见了面免不得都要恭维他两句,再给贺贺喜。
但是王爹爹面上虽笑着,身形却一天天消瘦下来,有时候眼巴巴的看着正屋,别人恭维他时也察觉他只是强撑着一副笑脸,偏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日子久了,就引起了有心人的猜疑。
“王爹爹这是怎么了?管主夫的库房还不见高兴?”
毕竟库房这样清闲又重要的地方,不是心腹还做不了呢。
“对呀,瘦成这样,不像是得了奖赏,更像是被罚了。”
“王爹爹每天巴巴的看正屋,也可怜呢!”
“会不会中间生了什么事儿?”
“说不定是遭了主子厌弃,表面看中,实际是慢慢打发出去呢。”
“对对对,你看他巴巴那样。”
“可是他不是主子的救命恩人?立了大功的。”
“我呸,什么救命恩人,明明是据实以告,来来来,我好好给你说道说道……”
有认真说话的,也有胡乱猜测的,但是胡乱猜测的总是要更引人入胜一些。因此越说越离谱了。
下面的猜测四处乱传,只是没有传到主子耳边,不过因为沈知鹤和善,还是有人悄悄放肆,说些不知所谓的版本。
连贴身的沉书沉墨都知道了,一时之间都被气的不行。
他们是和沈知鹤一起长大的,和沈知鹤,王爹爹都感情深厚,是很见不得这些话的,因此当即讲这件事情禀报给了沈知鹤。
沈知鹤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也引起了府邸里面下人莫须有的猜测。
不过知道王爹爹每天都惦念着他,心里也难过起来。偏偏想到这样这样好的王爹爹每天都被嚼嘴皮子,心里就更难受了。
大约是最近情绪丰富,被这样一激,眼圈都红了。
他也意识到这个家里有些规矩做的不是很好,于是准备敲打一下府邸上的人,也是为了给王爹爹撑撑腰。
毕竟他和王爹爹的感情没有消弭,而且听说王爹爹日渐消瘦还盼望着他,心里也很是感动。
于是下午就召集院子里的下人,将传话的人一一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审问,并进行惩罚。
一时间,院子里就想起了板子的声音和求饶的声音。
一时间倒是让不少下人刮目相看。原来端庄和气的主夫处置事情也是雷厉风行狠的下手的。
一时间,家里倒是严肃起来了。
沈知鹤也见到了半个多月不见的王爹爹。
之前他是刻意不见,现在一见,想着沉书沉墨传的话,沈知鹤就率先打量了一下王爹爹的身形外貌。
果然见王爹爹憔悴了很多,眼睛下面有些黑,只有一双眼睛看到他的时候是亮亮的但很快就红了,穿着一身沉稳的青色衣衫,衣衫空荡荡的,他跪下时就贴在身上,看着确实清瘦了很多。
沈知鹤被他一带,心里也觉得酸酸的。忍不住道:“王爹爹,你受委屈了。”
“公子对老奴这样好,老奴怎么会受委屈呢?”王爹爹道。
沈知鹤眼睛更酸了,他原本不是这样控制不住情绪的人,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很敏感,容易高兴,也容易悲伤。
他拍了拍王爹爹的手:“爹爹,你知道,我对你是再信重不过的。外面的人乱嚼舌根,你可不要听。”
王爹爹垂下头,点点:“公子,我知道的,我怎么会不明白公子对我一片真心呢,只是想念公子罢了。”
他这样说,沈知鹤都想把他调回来了,只是想起这几日的同妻主的亲密与肆意,又打消了念头。
于是话说了两句,王爹爹反复提及想念,沈知鹤也只是安慰,并没有改口,王爹爹只能退下了。
等处理完这件事,京城沈家那边竟然又很快寄过来一封信。
这次王府那边很快就将信送过来了,一并送过来的还有一些京城寄来的东西。
沈知鹤只觉得高兴。
他的回信也应该到京城没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又收到了信,娘和爹果然是很惦记他的。
上次收到信的情绪只是一时的,他本质上还是想念亲人,知道这一次不仅有信,母亲父亲还送了东西来,心里暖洋洋的,也为自己之前的情绪感到不好意思。
因此也就更迫不及待的出来接东西了。
东西竟然不少,有一马车,吃的穿的用的,竟然都不缺!
沈知鹤更期待信了。
他迫不及待的回了正屋拆开信,目光期待的落在上面。
只是等他看完信,心里的欢快就一点点压下来。
信的主要内容是父亲写的。
首先也是关心了一下他,成亲快要小半年,他是否有了孕信。
然后说收到了他寄回去的东西和信,家里都很高兴,但是隐晦的说了他,希望他能够督促妻主上进,只是做一个教棋的先生也不行,希望能够向长乐亲王学习。
沈知鹤看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抿紧了唇。
接下来的内容更是有些让人委屈,因为父亲教导他,如果迟迟没有喜讯,可以给身边的侍人安排服侍妻主了,如果身边的侍□□主不喜欢,可以去外面买一个□□好的瘦马服侍,不要等到妻主厌弃了再来笼络。
后面也交代了,马车里的东西其实不是全部出自自家府上,而是表姐江夏也给他带了很多东西。
而表姐江夏这次是作为四皇女的伴读一起到合安府平乱,因为合安府离云诏近,东西和信也是江夏带过来的。
说道这里,父亲又提醒,自家亲戚务必要帮衬。
听说长乐亲王府这边和反贼接触过,希望沈知鹤能够询问妻主或者世女,帮帮江夏,或者如果四皇女过来拜访,对江夏要多多提携。
沈知鹤心里咯噔一声,脸色更是隐隐难看。
父亲难道不知道么?他最好和江夏离得越来越远,永不接触才好,怎么能毫不避讳的当亲戚处呢?还要妻主多多帮衬?
而且父亲不是一向主张男子不能插手妻主在外面的事情吗?怎么又需要他来开口帮衬?
甚至还让江夏送了这么多东西来。
沈知鹤捏紧信纸,继续往下看。
下面竟然是对表姐江夏的夸奖,说他帮衬家里人,同四皇女引荐了沈知鹤的姐姐沈知云。
又说她本人差事办的好,很得四皇女喜欢,甚至有一次读书时还被陛下夸奖了几句,说她以后大有可为。
沈知鹤耐着性子看下去,后面夸完了又是一些日常的关心,主旨还是期望他能够督促应宁上进。
沈知鹤只能将信纸收起来,想到这里面有江夏送来的东西,顿时也没有了兴致去一件一件的仔细查看,很快吩咐将送来的一马车东西纷纷入库了。
这件事情不方便同应宁说,沉书沉墨在这件事情上考虑的也并不周到,沈知鹤思来想去只有王爹爹方便说。
于是派人去请了王爹爹。
王爹爹很快就来了,大约是沈知鹤召见他让他很高兴,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公子。”
他这样高兴就让沈知鹤更觉得亲近了,于是将自己收到的信内容还有一马车的东西同他说了,语气里不自觉有点委屈。
王爹爹同他同仇敌忾,也跟着皱眉:“老主夫怎么能接江小姐的东西呢?”
“若是以后二小姐知道了主夫以前同江小姐……”
沈知鹤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嗔怪道:“王爹爹。”
王爹爹自知失言,不拿这个问题说话了,转向另一个问题,不过在这一方面,他明显是支持老主夫的:“公子,我也觉得您应当再为二小姐安排一个侍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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