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章

在公司里接收到木慕青的电话时,林星竹十分错愕。

她本来以为是项目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木慕青打电话亲自和她交涉。

“白希樱?”林星竹锁着眉,放下手中的一沓资料,不动声色:“木总,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周一吧?”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失真,但林星竹还是能听清木慕青隐藏在平静怒意下的那丝嫉妒。

“我知道,但今天一上午白希樱都没有来上班,也没有请假。”木慕青顿了顿,又说:“我得到消息说昨天你们一起去参加了宴会,她既不请假也不上班,以她的性格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所以我担心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说这些话时,木慕青心里万分憋屈。

自从她和白希樱捅破了窗户纸后,白希樱一直对她避之不及,与之相反的是工作上她更是兢兢业业的让自己挑不出一丝错误,她连找借口单独把白希樱叫到办公室里来聊一聊都不行。

现在白希樱不在,木慕青没有办法直接找上门去——因为她没有白希樱的住址。

之前很多次她都有送白希樱回家的机会,但无一例外都被在场的林星竹挡了回去。

想到这,木慕青心底暗恨,咬牙切齿道:“如果林总能联系上她,麻烦帮我转告一下希樱,她现在负责的这块工作合作方催得很紧。”

白希樱入职前笔面试的作品十分优秀,但她入职后忽然改变的画风更是让人眼前一亮,笔触绚烂而不杂乱,独树一帜,基本已经形成了她个人独有的风格。

当初这个合作方就是一眼看中了白希樱的能力,把整个工作的核心环节分出一部分单独交由白希樱这个新人完成,现在对方催的比较急,木慕青也联系不上白希樱。

林星竹也没有了和她说闲话的心情,短促道:“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林星竹手指翻动,毫不犹豫点下那个A字开头的通讯联系人。

电话嘟嘟了几声没有人接。

林星竹早已预料到了,不然木慕青不会和她打电话。

她不再迟疑,脚步生风地离开公司开车回去。

林星竹大小算是老板,再加上周一她的工作不多,以她办公的效率早就完成了,刚刚在办公室里看得不过是之前托人调查的有关楚夏夏和楚家的资料。

“白希樱!白希樱!”

林星竹紧缩着眉,砰砰砰地敲击着她公寓的门。

可是里面无声无息,没人应答。

林星竹收紧下颚,绷紧的线条侧映出一道凌厉的曲线,她放下敲的骨节发红的手,转头回楼下拿备用钥匙去了。

作为白希樱的房东,林星竹是有白希樱房门的钥匙,只不过她一直没有用过,也没有机会用到。好在林星竹收纳东西一向井井有条,很快就找到那把属于白希樱公寓的钥匙。

钥匙转动,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林星竹扫视了一眼客厅没看见人,但刚刚进门时她注意到玄关处白希樱经常外穿的那几双鞋子还在,所以她人应该是在家的。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屋内昏暗模糊看不清东西,但是林星竹仔细看了几秒,还是发现大床上鼓鼓的一团。

她松了口气,但随之升起又是对白希樱身体的担忧。

林星竹绕过床尾,拉开最外层遮挡光线的床帘,卧室内顿时亮堂起来。

“白希樱,白希樱。”

林星竹轻声呼唤了两声,没得到任何反应。

她蹑手蹑脚地凑近,掀开包裹着白希樱的被子,一张红红的脸蛋顿时映入眼帘。

床上的人似乎终于因为这近在咫尺的动作有了点反应。白希樱嘤咛一声,动了两下,然后蜷缩着身体往下藏。

林星竹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拨了拨她闷的有些湿的碎发,然后将手贴在她饱满晕红的额头上。

很热,像是在发烧。

不同于自身体温的清凉感自额头传来,白希樱像是向往大海的饥渴鱼儿,情不自禁地向发出清凉感的纤手追逐。

后来大概是她怎么追也追不到,有些恼地伸手一捉,温凉的感觉立刻被她攥在灼热的掌心,她忙将脸贴上,然后舒服地叹了口气。

林星竹:“……”

她垂眸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属于白希樱的憨态,吸了口气,然后轻轻把手抽回。

她还需要找体温计给白希樱量一量。

让自己舒服的东西要跑,睡梦中的白希樱皱起了眉,连忙更深更紧地按住那只手,甚至还想把它往里藏。

可是生病了的人怎么能抵得过林星竹的力气,她使了个巧劲,把自己的手从白希樱柔软的怀里解放出来。

这下子惹恼了白希樱!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使劲把那只轻巧逃脱的手又拽了回来,甚至还嫌不够似的,连带着那支胳膊也抱进了怀里,好似带着报复的心态狠狠蹭了蹭。

林星竹:“……”

这就过分了啊。

她垂眸看着睡颜如稚子般清透迷人的白希樱,无声地磨了磨牙。

感觉自己是来历险的。

看状态她似乎是发烧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烧起的。

林星竹没想到自己只是习惯性用手量一□□温竟然能引得白希樱这一系列动作。

看来是不叫醒她是不行了,林星竹深深叹了口气。

她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思考片刻,然后弯下腰,用自由的那只手捏住白希樱小巧的鼻子,然后偏头凑到白希樱漏在外面的那只耳朵边。

“——白希樱,起床了!”

林星竹特意控制着音量,既不会太小又不会太过刺耳。

好在这招双管齐下的作用非常明显,她看到白希樱浓密的睫毛无意识地动了动,然后睁开了那双含着水雾的眼睛。

“……林星竹?”

长久睡眠过后的声音带着一丝惺忪的慵懒,消弭在空气中的尾音自带沙哑的颗粒感。

林星竹注意到她的眼睛还是模糊虚焦的。

“……你应该是发烧了。”林星竹抽出手臂,轻声道:“我给你量一下/体温。”

发烧两个字似乎触碰到了白希樱。

她裸露在空气中的手指轻颤,咕哝呓语道:“我没发/骚。”

“啊?”

林星竹回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白希樱烦躁地皱起好看的眉毛,仍旧呓语着:“我没有,不可以,就算是林星竹也不可以……”

什么“就算是林星竹也不可以”?林星竹本人也十分的疑惑不解。

她不再搭理这个疑似病患的人,转头去找白希樱的医药箱。

可她不搭理白希樱,不代表仍没清醒过来以为在做梦的白希樱不理睬她。

床上的白希樱紧了紧被子,空调的凉气似乎在这一刻突然发挥了作用,她裹着被子,头脑因为昨天晚上的放纵仍旧有些昏昏沉沉,品尝过极致的身体懒散的如同无法拼凑的骨头,坐起来的样子东倒西歪的。

林星竹直起腰,拿着手中找到的体温计准备去给白希樱量体温。

下一秒,一个滚烫的身体忽然贴近,林星竹瞬间那根本不是一具属于另一个人的柔软身体,而是一把滚烫的焰火,猎猎作响,燃烧着她本就松动的理智。

“……林星竹……”

白希樱迷蒙着眼睛,伸出纤细柔弱的手臂,绕过她沉沉的肩头,双手贴着林星竹泛着细汗的面颊,推动着她面向自己。

“看着我。”她命令道。

理智在崩溃边缘游荡,林星竹不由得攥紧掌心,手中冰凉的体温计因她猛然飙升的热度近乎有种要暖热的错觉,但过于刚硬的壁身刮着她的掌心,让她忽然回过神。

但她的身体已经先于理智迎合着这声命令。

林星竹垂眼,认真地盯着眼前的人。

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另一面。

白希樱唇角勾起,却没多大喜悦。

她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癫狂的失控,带着一种自我献祭式的姿态,殷红的唇轻启,再次下达命令:“吻我。”

这是一场梦,白希樱告诉自己,而她要做的就是在这场梦里验证她的不可能。

她不可能会对林星竹产生欲/念。

她也不可以对林星竹有所反应。

她的身体,只能由她自己控制。白希樱已经受够了由药物控制下丑陋的、不可控的自己。

重来一回,她的身体已经在渐渐变好,谁也不可以阻止她逐渐变得正常的身体。

——哪怕是温和的、有着干净灵魂的林星竹。

林星竹浑身一震,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抿紧了唇,浑身散发着抗拒的气息。

不清醒状态下的白希樱可以随意说出任何没有限制的话,但她不能真的就这样做。

趁人之危,并不是林星竹的行事态度。

看着眼前抵抗的人,白希樱脸上有些不耐。

为什么梦里的林星竹也这幅样子?可这明明是她的梦不是吗?想怎么做当然是她做主了。

她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唇,贴着林星竹细腻肌肤的手掌并没有收回,随着她猛地一使力,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额头相抵,鼻尖相触。

林星竹:“!”

眼见着面前的人要强买强卖,林星竹浑身上下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噼里啪啦的作响。她艰难的呼吸着,在白希樱进行下一步动作前,非常迅速地使出了自己曾经的好身手——在不伤害白希樱的前提下打晕了她。

“呼。”

林星竹松了口气,把瘫倒在怀里的白希樱放在床上,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算了,看样子白希樱病的不轻,以防万一,她还是不给她量了,直接披上外套去医院吧。

于是等林星竹抱着白希樱到了医院挂上下班的时间点挂上号,又被老医生噼里啪啦地狠狠怪了一通。

“没发烧没发烧!”医生的声音慷锵有力:“她就是太累了,太虚了,睡得有点多了而已,真的没有发烧!”

林星竹:“……”

乌龙闹大了。

不过没生病就是最好的了。

出门前她还听到医生咕哝道:“小小年纪不知节制,可得好好补补。”

林星竹:“……”心情复杂。

她低头看了一眼睡得香甜不知尴尬为何物的白希樱,深深地叹了口气。

听到没,昨天晚上你到底干什么了?弄得自己那么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