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宴光没有否认,江晚粥神色一喜。
谢宴光说了「我们」,那就意味着他会跟她一起想办法消除清音铃的怨气。
若是有他的参与,那么,对她而言可谓是如虎添翼。
谢宴光不是话多之人,知晓江晚粥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抬指,指着殿内的多宝阁,随着他收指的动作,一包东西落到了江晚粥身旁:「这是沈夫人给的报酬。」
江晚粥将袋子拆开,就见里面装着的正是百两黄金。
这是冯玉惠答应给的报酬。
她喜滋滋地将东西收起来,想到她不过是参与者,真正出力斩杀愔浓的是谢宴光还有齐萱儿那群小辈,忽然觉得受之有愧:「萱儿姐姐他们也应该得一份。」
谢宴光:「他们不缺钱。」
江晚粥语噎:「……」
好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就欢欢喜喜地全收了。
想罢,她将袋子重新封好,随口问道:「我们走后,沈家如何了?」
谢宴光答:「沈炔丧事那日,沈夫人为了保证沈家不起内乱,也为了不让沈家的家业落到旁人手里,便当着沈家一众叔伯的面立誓,终生守寡。」
沈炔的丧事过后,冯玉惠日日素面朝天,着素衣。
她此举,一是为了得到沈家一些老人的支持,二是为了让那些虎视眈眈想要瓜分沈家家业的人不好轻举妄动。
况且,沈炔死了,冯玉惠一介女流想要稳住沈家,势必要做出牺牲。.
守寡罢了。
反正她这辈子没打算再嫁。
银春最近清醒不少,但跟正常人依然有着很大的差异,冯玉惠来的时候,她正对镜梳妆,而绑在她手腕跟脚腕的锁链已经去掉。
见到冯玉惠,银春毫无设防地笑了:「姐姐,你来得正好,我正纠结该戴哪支簪子呢,你快来帮我出出主意。」
冯玉惠走过去,在一堆晃得人眼睛晕的簪子里选了一支凤钗步摇:「这只吧。」
银春拿起看了几眼:「还是姐姐眼光好。」
冯玉惠陪她坐着,望着镜子里经过调理恢复了些气色的银春,并接过银春手里的簪子,帮其戴上:「姐姐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银春:「好。」
冯玉惠:「小的时候,我性格无趣,不善言辞,因此,我在家里的一堆兄弟姊妹里显得很不讨喜,也老被欺负。加之算命先生说我与父亲命格相冲,父亲忌惮我,就听从算命先生所说的化解之法,把我安排到乡下待过几年。」
「在那里,姐姐遇到了你和你的家人。」
「比起冯家,你们对我更好。只可惜,后来我祖母去世,我便走了。回到冯家后,我本想接你和你的家人到身边来,却得知你们家遭逢变故。」
银春:「后来呢?」
冯玉惠替她正了正凤钗步摇,一手拖住银春的下巴,另一手替她画眉。
「后来啊,我嫁人了。」
「为了压制势头正好的愔浓,稳固地位,我想了个法子,便是替我夫君再买一个妾室。所以,我又跟你重逢了。」
冯玉惠是感激老天的。
计划途中,她本打算另买一个女子与愔浓瓜分沈炔,再为银春寻一户殷食人家,谁知沈炔竟对银春下了手。
此事,冯玉惠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却始终耿耿于怀。
米已成炊,为了银春的名节,也为了杜绝府里上下的流言蜚语,她只好成全了沈炔的心思。
至于愔浓……
站在冯玉惠的角度,她该是嫉妒的。
但她一点也不。
她所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地位稳不稳固。
并且,冯玉惠是感激愔浓的。
多亏愔浓杀了冯家少爷,也就是她那位继承了家业却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同父异母的兄长。
他死以后,冯玉惠成了冯老爷唯一能指望的人,也导致大笔财富落在了她身上。
余生啊,她不用对着沈炔,也不用费心地跟妾室相处,更不用收拾沈炔招惹的风流债,还能坐拥万贯家财,这不比沈炔活着令她舒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