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人所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回荡在珍娘耳边。
天爷啊,她这是嫁了怎样的一户人家啊。
犹记得媒婆堆着笑脸,拎着东西上门时。
当时,媒婆说:赵家郎君为人谦逊有礼,放在隔壁村是每家姑娘挤破脑袋都想嫁的好儿郎,且勤快老实,还在乌溪镇的绸缎庄有一份稳定的活计,深受掌柜的器重。
媒婆还说:赵家二老也是难得的通情达理的长辈,若她嫁过去,不说大鱼大肉,三餐温饱是没问题的。
而赵望在成婚当晚掀开她的盖头时,也承诺会跟她一起照顾母亲,还承诺这一辈子会敬她,爱她。
那时,珍娘信了,也真的以为遇到了良人。
结果呢?
媒婆嘴里谦逊勤快的好儿郎,其实在家里就是什么都不做等着人伺候的主。
所谓通情达理的长辈,实际上尖酸刻薄。
但既已成亲,珍娘纵有委屈,也只能咬咬牙,认了命。
而且,她自身的条件确实差,是安裕村谁都不敢来提亲的姑娘,再加上还有母亲需要照顾……所以,面对赵家二老把她当下人对待的态度时,她不敢多言。
因为她知道,反抗的代价多半会换来一顿顿毒打,可能还会被赵家赶出门。
村子里的人嘴很碎,对女子的要求尤其严厉,一旦她被赵家赶回村子,那些人背地里就会各种议论,她跟母亲的日子也不可能清静好过。
此刻,望着眼前熟悉无比的三张脸,她放下没了声息的母亲。
回想起他们是如何把母亲活活气死的行径,珍娘悲从中来,眼神一狠,啊的一声叫出来,朝着赵父赵母冲去!
赵父赵母一时不查,被珍娘撞得滚在地上,在连连哎哟几声后,两夫妻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见珍娘双目通红,还愤恨地盯着他们,两人先是一惊,随即躲开。
赵父怒道:「珍娘,你做什么?难道你母亲才死,你又要发疯吗?」
赵母揉着酸疼的胳膊:「你凶什么凶?平时在我们面前像个闷葫芦一样,任由我怎么责骂都不敢吭一声,怎么,你现在是得了失心疯吗?再说了,你也莫要这般愤恨地望着我,毕竟,你母亲的死跟我们没关系。」
她说完,还觉不够解气,继续道:「照我看啦,就算今日我们不来递上休书,你母亲迟早也会死。」
赵望一见父母被推,当下怒从心起,想也不想拿起屋里放着的一根如手腕般粗细的木棍,冲上前去把珍娘按住。
珍娘瘦弱,因着男女力量的差异,她无法挣脱赵望的殴打,只能凭着本能闪躲。
忽然,珍娘用尽浑身力气把对她施暴的赵望推开。
结果,她的反击不光惹得赵望暴怒,还引得护短的赵父赵母一齐涌上,对她拳脚相加。
在他们三人的联合下,珍娘孤身一人,显得更加无助,且三人为了发泄怒气,下手的力道极重,甚至还往珍娘的身上啐了几口唾沫星子。新笔趣阁
等他们打完,缓了气,才发现珍娘已经一动不动,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面上也没了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