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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女的目光落在外面,听着风声越来越大,担心等会儿雪势增大,对江晚粥道:「妹妹,这天气估计还得恶化,要不然,你去把你爹爹叫进来?」
着凉了可不好。
对于他们这种贫苦人家来说,一年到头最好是平平安安的,无病无灾。
不然,若是一生病,不仅没法劳作,还得去医馆拿药,又费钱,又费精力,如此来回折腾,多不划算。
尽管那位公子看起来不差钱。
但能不生病是最好的。
江晚粥起身,等炭火熄灭了,没了那股味儿后,她将被褥折叠好,拿过旁边的油纸伞,本着不浪费粮食的美德几下啃完剩下的菜饼,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股冷风,粗暴冷冽地往她白嫩纤细的脖子里灌。
嘶~
真冷~
她望了一眼穿着厚厚棉袄正在摇桨的船夫,注意到船夫的手上都是厚厚的茧子,随后又看了眼河面上还有几只船只,短暂的感慨了一下活着太难。
感慨完,江晚粥撑着伞,走到谢宴光的身边。
由于身高不够,她撑伞的时候极为费劲,恨不得把脚尖垫起来:「我是第一次发现你长得高。」
主要是她以前也没多少机会跟谢宴光如现在这般相处。
更别说为他撑伞了。
再有,她现在矮啊。
所以站在江晚粥的视角,才会觉得他高。
江晚粥深刻地觉得,有的时候,人长得太高也不好,就拿撑伞这事儿来说,做起来都要比给旁人来得费劲儿。
谢宴光垂眸,见她举着伞,眸光一闪。
这不是她第一次为他撑伞。
在他还小的时候,江晚粥也给他撑过伞。
只是她记性差,忘记了。
若她记得他,百年前在见到他的时候就会认出来,认出他就是当年那个看起来被刺杀实则满肚子坏水还被她当做小可怜带在身边保护的男孩。
怕她手酸,谢宴光从她手里抢过油纸伞。
江晚粥这会儿手得了空,便踮起脚尖,看到那些飘散在谢宴光发上和肩上的雪花时,抬手拍了拍,替他掸去冰雪。
对上他的视线,她一笑:「不用感激我。」
谢宴光:「没打算感激。」
江晚粥:「……」
行吧。
是她会错意了。
两人一阵无言,耳边,只余风声。
江晚粥目视前方,看着河岸两边的重重高峰被白雪覆盖,眼前所见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不免惊艳,并纳闷道:「奇怪,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下雪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谢宴光:「以前下雪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江晚粥:「睡觉。」新笔趣阁
谢宴光:「……」
江晚粥又补充道:「到了冬日,往日勤奋好学的我就开始犯懒,除了流云宗每日必须到场的晨练,我基本上都会回到屋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窝在被子里不动,或者是找一些有趣的话本游记翻阅。」
说完,她扭头望向他,问:「那你呢?下雪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谢宴光目光冷冷的,胜过冰雪:「跪在我母亲的殿门外。」
一直跪到他母亲满意为止。
在谢宴光的记忆里,他的母亲跟别人的母亲是完全不一样的,她似乎特别恨他,恨不得他去死,所以才会想尽办法的去折腾他。
然而他母亲没有想到的是,他在那样恶劣的环境对待下都没死成,非但没死,还活得好好的,被她的恶毒练成了一副抗打抗摔的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