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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谢宴光拗不过她,有了动作。
见状,她落在衣带处的手挪开。
在江晚粥眯着眼懒洋洋的注视下,他迫于无奈,只好丢开手里的书,缓步走到江晚粥面前,再当着她的面脱掉外衣,脱掉靴子。
江晚粥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指了指他束起的发:「你一般在长华殿睡觉还要束发?」
谢宴光:「……」
她继续出声:「衣服再脱两件。」
谢宴光:「……」
她是真不害怕。
也是真不把他当成有威胁性和危险性的异性对待。
余光中,注意到谢宴光解开发带,一头墨发披在肩头后,江晚粥满意地嗯嗯两声,之后又跟之前一样,用被子蒙住脑袋,像只没骨头的虫子一样拱回原位。
她掀开被褥,拍了拍身旁空着的地方,懒懒道:「未婚夫,你的童养媳对你今晚的表现很满意,快上榻安置吧。」
谢宴光躺在她的身旁,心想,谁家童养媳会像她一样嚣张?
而且,如果是童养媳的待遇的话,就算是同睡一张床榻,也应该是童养媳睡在外面,方便时刻起身照顾夫君。
然而,睡外面的是他。
这场面,怎么看,江晚粥都不像是被欠债父亲卖给他的童养媳,反倒是对她言听计从的他,更像是被财大气粗脾气还贼差的江晚粥买回去的面首。
谢宴光正想着,忽觉身上一软,鼻尖也嗅到一股属于少女的体香。
散发着温度的被褥盖在他的身上。
江晚粥闭着眼躺在他身边,一只手臂带着被子盖过去,还替他掖了掖被角。
谢宴光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是不可能对眼下的江晚粥做出半点不妥的举止的,但他并不能阻止江晚粥对他做什么。
江晚粥做完这一切后,也不睁眼,只抬手将房间里的蜡烛灭了:「这就对了,风雪不停,我们就得继续在这里住着,你可以坚持一晚看书不睡,还能夜夜如此吗?」
谢宴光闭眼,折腾了这么久,他确实有点累,当即闭眼:「睡吧。」
江晚粥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样,嘴里却道:「错了。」
由于在夜里,谢宴光说话时的声音放低,听着也有些温和:「什么错了?」
江晚粥:「慈一真人错了。」
谢宴光:「?」
江晚粥:「他说你「生就一副神仙颜,却无半分慈悲心」这句话是错的。」
谢宴光:「他没错。」
这确实说的是他。
他也不知道江晚粥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但是,直到今日,谢宴光都没觉得慈一真人的话有问题。
他,本就是无情无心且内心阴暗的人。
一个自小在阴暗环境里生长的人,一个自小在肮脏的沼泽中摸爬滚打的人,又怎能指望他出淤泥而不染,保持善良美好的品质?
他,与那些互相撕咬互相算计的人,与他们所成长的环境,都阴暗扭曲,皆歹毒狠辣。
甚至,他与那些人连身体里流淌的血液都是冷的。
他的世界,也与她格格不入。
江晚粥:「不对。」
谢宴光:「……」
江晚粥:「我也错了。」
谢宴光:「你又哪里错了?」
江晚粥:「人在年少的时候,总是慕强的,总会对德高望重的强者心生敬畏,对他说的每句话信以为真。但,不是的,哪怕我对慈一真人很敬重,很崇拜,但我也不该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对你带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