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粥皱眉，语气有些尖锐：“这跟卖女儿养儿子有什么区别？”
“姑娘说的是。”小二脸颊红扑扑的，身上还有股酒气，他敢跟江晚粥喝酒，还敢说这些，也是料定客栈最近不会有主事儿的人在：“我当初愿意来辛来客栈做事，说到底，都是因为芳娘对我的恩情，要不是芳娘救下了被追债的我，看在我们还沾亲带故的份上，好心地出钱给我还赌债，我也不会帮她。至于那熊大，他对芳娘极差，他女儿还好，懂事，乖巧，但他儿子顽劣不堪，不受管家，甚至还动手打芳娘。”
小二又道：“而且，他对原配也不好。”
江晚粥：“哦？”
小二叹息，眼里流露出对芳娘的怜惜之意：“熊大是个没良心的，他压根没把女子放在眼里尊重过。他的原配，也是跟芳娘一样，老实本分，辛辛苦苦地为他操持家务，为他生儿育女，被他利用了一辈子，最后，甚至连性命都搭上了。”
江晚粥：“听起来，有故事？”
她看出来了。
小二是偏向芳娘的。
而他也没有刻意遮掩。
不管是喝酒之前，还是喝酒之后，小二所表现出来的恭敬都是对着芳娘的，这足以说明小二虽然为人狡猾，但他心里门儿清，分得清谁对他好，也分得清谁值得他对对方好。
很聪明的一个小人物啊。
大概是因为荒唐过，见识过不少虚伪的嘴脸，才更知道别人的好心与善良有多可贵，又有多值得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心上珍惜。
小二是有点醉，但他自小混迹在各种三教九流的人里面，常常都是酒醉三分醒，且他幼时也是出身在很不错的环境，后面是遭逢变故才会变得自甘堕落，成为烂赌之人。..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精光：“姑娘，你们不是来游玩的吧？照我看，你真正感兴趣的，是客栈的事情。”
江晚粥：“要不我怎么夸你聪明呢？”
小二：“不敢当。”
江晚粥：“不，你当得起。”
小二打了个酒隔，眼里的精光转瞬即逝，像是真的喝醉了，不用江晚粥灌他酒，他就自顾自地喝了许多：“那些百姓议论的没错，这间客栈，古怪的很。”
江晚粥：“说说？”
小二：“姑娘，今日是我醉了酒，有些醉话，过了之后就不要再提起，也不要当真，可好？”
江晚粥上道的很：“好。”
小二看了一眼没出面的账房，知道那是信得过的，且他家道中落以后，也只有这位憨厚的表哥照顾他，还愿意帮他来客栈一起报答芳娘。
四下无人，正是好说话的时候，他道：“正如胡杨县百姓所言，这间客栈在几年前是没有人愿意光顾的，后来，熊大原配死了以后，我听一些人说，这里还老是阴风阵阵，鬼哭狼嚎的。有一回，我睡在街头，恰好听几个乞丐聚在一起说过，说这间客栈里有女人在哭，吓得他们两股战战，都不敢跑去客栈睡。还有，这个现象之后就没再听人说起，而客栈的生意也是这时候突然好转，之后，熊大便迎娶芳娘进门。”
小二说完，目光往后一瞧。
江晚粥顺着看去。
那是……后厨的方向。
小二是在告诉她，客栈里不但有古怪，还有不能踏足的地方。
而那里，可能藏着江晚粥想知晓的事情，也藏着客栈生意转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