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粥打听得差不多了,想到这小二是个很有趣的人,又从包里掏出来一锭碎银子,丢给了看起来浑身酒气,醉得走路打偏偏的小二。..
小二一走一顿,身子歪歪斜斜的,眼睛里捕捉到银子的方向,他连着打了两个酒嗝,随手一抓,就将碎银子握在手里。
这姑娘出手真是大方。
还有,银子可是个好东西啊。
不管是缺不缺的,银子的价值永远都是值得人上心的,也能解决他这种平头小百姓的生计问题。
江晚粥是有分寸的人,她清楚小二不会再多说什么,也就不再问。
这种人啊,说话都是有尺度的。
小二能够假装喝酒告诉她这些,无非是因为小二得了银子,就会想着要心安理得的用知晓的一些信息来换取,可他也只会说一些能说的。
至于更多的,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为知道的太多,对他而言未必是好事。
也可能小二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想要再说下去。
江晚粥一手撑头,一手端着酒杯在桌上转圈圈,望向始终没开口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的谢宴光,再将酒杯端到鼻尖闻了闻:“这酒味道不错,等我们离开时,可以带上几壶回去给那群小辈。”
谢宴光:“随你。”
……
熊家。
熊大的老房子住在没有那么繁华的位置,一般他跟芳娘都是保持着半个月回来一次的频率,有的时候客栈里生意太忙,都是芳娘留在客栈打理,熊大则会带两个孩子回来老房子住上一晚。
当他抱着熊浪的尸体回到老房子时,他没有先去联系办白事的人手,而是抱着熊浪的尸体快步跑进屋,在屋内找了一圈,等找到院子里一位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老妇人后,他噗通一声跪在老妇人面前:“祖母,求求您救救浪儿!”
那老妇人坐在一张石凳上,手里拿着石磨磨出来的苞米,苞米兑了水,握在手里黏糊糊的,她往鸡圈里撒了一把湿润的苞米,再望向哭得难受的熊大。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没了气息的熊浪时,眼睛一震。
老妇人手中装着苞米的碗掉落在地:“浪儿这是……”
熊大说的时候,嗓音里夹着哭腔,想到这是他唯一的儿子,更是悲从心起:“县衙的人说,是浪儿半夜贪玩走出房间忘了返回,活活冻死在了雪地里!”
老妇人:“不可能!”
熊大想到回来时那老板让他请大师看风水的话,心底有了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猜测,吞了吞口水,道:“祖母,您说,会不会……”
老妇人:“反噬?”
熊大:“……”
“按理说不应该啊,就算要反噬,我们熊家也赔上了一条人命,抵消了啊。”老妇人想不通这一点,苍老的眼睛下,垂着厚厚的眼袋,她的背脊由于年迈而佝偻着。
熊大顾不得这些,只道:“祖母,您当初能够想办法令客栈起死回生,那您有没有办法为浪儿续命?”
老妇人上前,探了探熊浪的鼻息,摇摇头:“浪儿已死,我也无力回天,熊大,实在不行,为了我熊家能子嗣延绵,你就休了芳娘再娶一个?或者,你再纳一个小的?”
熊家的香火不能断。
熊玲玲只是一个女儿家,没办法继承熊家的香火,也没本事让熊家的血脉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