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热气腾腾的,熊大做饭的手艺不差,平时在老房子里都是熊大亲自下厨伺候熊老太,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瞧着卖相不佳,但散发出的香味却十分诱人。.
漂浮在面上的几根菜叶绿油油的,中间还有一颗煎蛋和几片嫩滑的牛肉。
熊玲玲咽了咽口水。
芳娘把她拉着站在身后。
在熊家,女子的地位是非常低的。
这一点,芳娘从嫁进来的第一日就深刻的体会到了。
一般有熊老太在场的时候,她跟熊玲玲都只有站在一边的份儿,唯独熊大能坐下与熊老太同桌。
熊老太盯着那碗面条,丝毫没有想要动筷的欲望,菜叶子的色泽在她看来很不顺眼,就连面条落在熊老太的眼里也像是一条条密集圆润的虫子在蠕动。
熊大拿着筷子,递了过去:“祖母,您不饿吗?”
熊老太一脸怒容:“熊大,你这做的是什么?”
熊大:“面条啊。”
熊老太正想继续责难,就发现在她看来恶心的那碗面条渐渐地变成血色。
这鲜血淋漓的一幕,让她想到了熊大原配死的那天晚上,端出去的血水,一盆接着一盆,洒了一地,也让熊老太感到头皮发麻。
在熊大不解的目光下,熊老太忽然一手撑在桌上,不受控制地呕吐起来。
熊大:“祖母?”
芳娘跟熊玲玲则觉得很是诡异,她一把揽住熊玲玲,望着熊老太呕吐不止的画面,胃里也跟着涌起一股不适。
一阵风吹过,屋里燃着的烛火被扑灭。
客栈的后厨地窖里,有什么东西在震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啪的一声——
一块木板飞落在地上。
被符篆封印的那个男孩嘴角露出笑容,一双诡异的红眼,在夜里阴森恐怖。
客栈外,黑雾弥漫。
周围,不再有一点光线。
……
当清音铃感知到客栈里发生的变故而出现响动时,江晚粥则望了眼面前黑漆漆的一切,从储物袋里找出一张符篆点燃,一脸不情愿地裹着被子:“怎么就挑这个时候呢。”
她知道事情迟早都是要发生的,但,能不能挑一个好点儿的时间?
她才梳洗完呢。
她一点也不想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
谢宴光抬眼,就见萦绕在客栈里的团团黑雾里面夹杂着一丝丝诡异的红色,粗看之下,像是一根根红线,但是再看过去,就会发现那样的红色更接近于鲜血。
江晚粥抓过自己的衣服,用被子蒙住脑袋,在里面穿起来。
谢宴光背过身,闭眼不看。
耳边,是她穿衣服时发出的声响,伴随着的,还有江晚粥喋喋不休的埋怨,而她埋怨的内容,无非就是时间不对,应该早一点,在她没梳洗完毕前。
听着她没有断过的碎碎念,谢宴光唇角微勾。
对比两人屋子里融洽的氛围,另外一间屋子里所发生的状况就令人害怕了。
在没了烛光以后,熊老太的视线陷入了黑暗里,她呕吐的动作止住,还没等她来得及庆幸,便发现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
她的眼前,出现了两人。
一个是手腕脚腕被割出条口子放血而死红着眼睛的男孩。
另外一个是浑身是血的女人,她披散着头,腹部那块的鲜血还在不断地往下流,青色的脸,朝着熊老太露出笑容,声音发颤:“祖母,我死得好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