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岳书院的院长和全院夫子站在最前面。
柳夫子换了身灰色长袍，捂着嘴轻咳几声后，在他后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他回头，嘴角挂上笑意，冲着江晚粥等人以及前来送他的人颔首。
下一刻，马车的帘子落下。
柳夫子的后人则对着前来送行的人拱手作揖，躬身拜别。
阿昀的眼眶红红的，不舍地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接着，他像是每日开课时一般，站得直挺挺地，面上无比恭敬，也无比虔诚地一拜。..
江晚粥望着这一幕，抿了抿唇。
这一别，怕是永别。
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幸运的，活个百年便算是长寿，但往往大多数人都是没办法活到百岁的，且柳夫子的身体每况愈下，能再支撑个两三年便是老天开眼。
阿昀眼底的泪光涌出，一直到前来送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放下作揖的手。
章子互忽然跑过来：“柳夫子才走，你也要走吗？”
阿昀点头。
这是他最看重的朋友，阿昀也舍不得跟他分别，可他还是会遵从柳夫子临走时所做的安排，去见鹭书院求学。
章子互：“你要去哪儿？”
阿昀比了比手势。
章子互：“我知道了。”
……
江晚粥几人动身离开夔阳县的那日，春风和煦，晴光万里。
前来送行的，是章家的人。
还有朱烨。
章子互拉着阿昀啰啰嗦嗦的叮嘱，之后，见章柔在冲着自己招手，知道要到上学的时辰了，便只好止住了话，往章柔身边走。
他一边走，一边望着阿昀，忽然，章子互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从人群里蹦起来，道：“阿昀，你等着我！”
阿昀：“？”
章子互：“我会去找你的，我也会考入见鹭书院！”
阿昀一笑，用力地点点头。
他会等着的。
也会期待跟章子互的再次见面。
章柔则把蹦起来的章子互一把摁住，听完章子互大言不惭的话后，笑了笑：“行，想考入见鹭书院是吧？三年后，就是见鹭书院招考生的时候，可你看看你的学业成绩，你确定能考得上吗？”
不是她要打击章子互，实在是跟阿昀的课业成绩比起来，章子互相差甚远。
可对于章子互，章柔的要求不高，只希望他在学业上的成绩过得去就好，毕竟章家底子厚，即便将来章子互在学业一道上毫无建树，但还可以继承家业。
章子互却斗志昂扬：“不就是考入见鹭书院吗？我行！”
章柔忍笑。
还挺有志气。
不过看章子互如此认真的神情，章柔并没有完全相信，只以为这时的章子互就是舍不得阿昀，一时情急之下说出的胡话。
见鹭出院？
那是容易考进去的地方吗？
章柔想罢，与江晚粥几人挥手告别。
江晚粥的怀里抱着一大包零嘴，那是章柔特意送来的吃食，除了给她准备的有之外，其他的人都有，甚至连谢宴光那份都没有落下：“章姑娘真是一个细心的人。”
林问遖翻开自己的那份，看了看，心里一暖：“希望她再遇良人。”
张三味：“不是遇到了吗？”
宋旌：“章姑娘跟周宜会是很相配的一对。”
江晚粥正想出言赞同，结果眼前一黑，一包东西被丢到手里。
她抱着谢宴光的那份，懵了一瞬，望向他：“这是章姑娘特意为你准备的，你真的不尝一尝吗？”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