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的。
江晚粥坐在里侧,手里抓着一把炒瓜子,像只抱着松果啃的小松鼠一样吃得咔呲咔呲作响,想到齐萱儿跟朱烨这对有缘无分又各有去向的人,难免为他们感到可惜:“若我是朱烨,我就追上来。”
谢宴光微微抬头,一双狭长深邃的眼从书籍后面露出。
他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注意到他的反应,江晚粥总算有了一种没有对着空气说话的错觉:“朱烨没有跟上来,无非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跟萱儿姐姐之间的差异,他早把一切后果都想到了。事实上,不管朱烨选择留在夔阳县是不是有非留不可的理由,他都不会追上来。”
普通人的寿命跟修行之人的寿命是无法相比的。
这一点,朱烨看得透彻。
因而,他没有追上来的选择是正确的。
是理智的。
但也太理智了一些。
换成江晚粥,她可不会想那么多。
任何事情,任何选择,她都喜欢亲身去经历一遍再说,至于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都不重要。
因为这世上的事情,发展来发展去,无非都是那么些个结果。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抛弃掉一切杂念和束缚,放弃去追求结果,选择去尽情享受这个追逐当中的过程。
谢宴光垂眼,继续看书,只是他等了一会儿,耳边都没有听到江晚粥嗑瓜子的声音。
忽的,他面前的书被人用指尖点了两下,发出‘砰砰’的声响,手指也感受到了被江晚粥拍过的震动。
江晚粥一手把书按压下来,盯着他仙姿佚貌的那张脸,又抬起另一只手,摊开掌心,将掌心里剥好的瓜子仁露给他看:“吃吗?”
谢宴光并无兴趣,拒绝的话,几乎是出于本能:“不……”
然,江晚粥不等他说完那个‘吃’字,趁着他张嘴说话的空隙,直接抓起两颗瓜子仁放在他冰凉而柔软的唇边,乌黑清澈的星眸之中,盛满得逞的笑意:“这可是本祖师亲自给你剥得瓜子仁,不能不给面子啊。”
唇上,是她指尖柔软的触感,以及她肌肤微热的温度。..
谢宴光眼神一深,瞳孔里倒映出她漂亮灵动的眉眼,少女娇艳饱满的唇由于心情好而上扬着,翘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江晚粥的指尖刚一退离,他探出湿润的舌尖,将酥脆的瓜子仁卷入嘴里。
江晚粥身形往后一靠,心情甚好地轻哼了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他剥瓜子仁。
就是老想逗逗他。
否则,夔阳县到攀禹城这么长的路途,她又跟谢宴光乘坐同一辆马车,若是两人谁都不开口说话,那整个过程多尴尬。
所以,偶尔逗逗谢宴光,同他说说话,也能让江晚粥觉得马车里有点人气。
另一辆马车里。
宋旌跟张三味面对面坐着。
宋旌从上了马车开始,便坐在一边,抱着剑,闭目养神。
张三味则剥着糖炒栗子,吃得津津有味,并目光里带着探究望向宋旌。
被这样的目光瞧着,哪怕再强大的心里都没有办法忽视,宋旌睁眼,问:“为何如此看我?”
张三味嘿嘿一笑:“你好看。”
宋旌:“……”
张三味吐掉糖炒栗子的壳,拿过水囊,喝了一口,想到宋旌每回面对朱烨的反常,总算想通缘由:“宋旌,现在马车里就我们两人,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萱儿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