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夫人接了请帖,要去参加某个夫人的寿宴。
夫人身边的婆子忽然驾临严宛的居所,还给严宛带来了一套新的头面和衣裙,那料子摸在手里滑溜溜的,是严宛没有穿过的布料,连样式也是眼下正时兴的。.
那位婆子放下东西后,告诉她,夫人要带府里的所有姑娘们去参加这场寿宴,她也在其中,并且叮嘱她不会说话那就保持沉默。
严宛默默听着。
红秀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同时,严宛心底也是惊讶的。
以往这种场合,夫人都是带自己所生的孩子或者是亲戚家的晚辈,再就是从后院的姑娘里挑两个长得讨喜会说话又正适合谈婚论嫁的一同前去。
她是没资格去的。
夫人怕带她丢脸。
但这回夫人提出要把她带去,则是出于外界那些不好的言论的缘由。
夫人害怕外面那些婆子嚼舌根,害怕别人说她不大度,害怕他们在背后议论说她没有一个当家主母该有的风范。
但不管如何,不管夫人带她前去是出于怎样的目的,严宛的内心依旧感到高兴。
长这么大,严宛走得最远的一段距离就是从后院到前院,见过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这回难得能有机会出去,她也想要去外面看看,顺便调节一下心情。
戴上新的头面,换上新的衣物,当严宛看到铜镜里那个通过打扮长相都提高了一些的自己的时候,她是惊讶的。
她一直觉得她长得不好看,但只要装扮一番,也不算太差。
只是没法跟长相明艳或者突出的女子相比。
红秀的手做惯了粗活,摸起来的时候很粗糙,还有一些小的划痕和厚厚的茧子,但是她的手非常巧,能够梳很多的发髻,那些都是严宛长这么大没有见识过的。
当她焕然一新出现在夫人面前时,一向挑剔和看不起她的夫人和同行的姐姐们眼神都变了一瞬。
严宛更高兴了。
终于,她不会被大家嫌弃和无视了。
宴会上,很热闹,来得人也多。
严宛走在铺满石子的小径上,跟在最后。
这个位置,显得她在家里并不受器重,也显得她没有一点值得人侧目的地方,但是她感到十分舒适,因为,她可以随意的观望四周。
她还发现,举办寿宴的夫人应当身份很高。
这一点,从寿宴之上的摆设和前来的宾客都看得出来。
还有很多如严宛这样被家里长辈带出来的女子,她们有的是认识许久的手帕交,一见到对方,就暂别家中的长辈,拉着小姐们的手走到一边去攀谈了。
严宛心生羡慕。
她也想要有朋友。
但她有资格吗?
当她们知晓自己不会说话时,肯定也会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如同她那些同父异母的姐妹一般。
严宛一边想要去接触他人,结交朋友,一边却只能碍于现实,本本分分地坐在后面,一语不发。
席间,夫人正在与另一位夫人攀谈。
那位夫人穿金戴银的,身形微胖,打扮得很是富贵,那双眼睛在她们一众姐妹里面打量,似乎是在挑选哪一个更顺眼。
看了会儿,没挑到满意的,那夫人摇了摇头,对身边坐着的小辈们说:“都别陪着我坐在这里了,听闻宴会上有很多好玩的,还有不少优秀的儿郎,你们啊,也都去走走。”
她一发话,那几名少女便笑着行礼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