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反客为主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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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平日里清高的文官口诛笔伐,浑然没有他们平日挂在嘴边的斯文,嬴修远站在大殿中央倒真应了那句千夫所指。

目光扫视周遭,他没有看向嬴政,明白那位就等着看这出好戏。

看他用什么法子躲过此劫。

「你们信誓旦旦,却忘了当初本公子向父皇讨要的圣旨,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若是不能随身配刀,如何将人就地正法?」

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掷地有声,堵的那些慷慨陈词的文官哑火。

求圣旨这件事他们都知道,但完全没有放心上,谁知反倒叫嬴修远钻了空子,如今已是悔之晚矣。

为首之人并不死心,还想要继续开口,但话还未说出,便被声质问打断。

「本公子倒想要问,诸位大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这些刺客胆敢刺杀皇室子弟,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屡次三番打断本公子请令拷问乱党,尔等存的什么心思?」

倒打一耙。

坐在上面的嬴政满意的看向嬴修远,非但没有让这些世族官员得逞,还吓得他们六神无主,有他当年几分手腕。

但……

「老臣并不是为了这些乱党发言,七公子为何污蔑我等,我钱家代代为官,即便比不过王家蒙家,肱骨之臣,却也为大秦,殚精竭力,您这是要寒了我们的心!」

曜和这些宦海浮沉多年的老狐狸比还差了点火候。

眼见钱老取代为首那名官员,他满头华发,身形佝偻,浑身上下无不带着岁月风霜的痕迹,说出那番话,的确比嬴修远的质问来的更加奏效,引得不少官员侧目心生怜悯。

这是一步好棋。

嬴修远在心中暗叹,若是他走错,难免会得罪朝中官员,令其生出唇寒齿亡之意,轻则丧失朝中助力,重则孤立无援。

「钱大人说的哪里的话,本公子不过是想要将抓来的那人带上来,拷问究竟是谁下的手,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若再说下去,即便没有一星都要生出几分来。」

反其道而行之。

嬴修远并不打算顺着这人的意妥协,摆起副要将他逼上梁山的架势,眼神冰冷凝视那方,吓的后者身子打颤险些跪不住。

两人都并未说话,在朝堂僵持。

最后还是嬴政亲自出面,他看了眼如沐春风的嬴修远,发出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对着章邯下令。

「把那人带上来。」

本来还对峙的两方瞬间松弛,嬴修远的眼中带着得意,因为背对嬴政,所以并未被他察觉,但却明显地落在旁人眼里,就连不苟言笑的蒙恬都不由得露出笑意。

气的那些人脸红脖子粗,站在那里干瞪眼。

哐当——

一人带着沉重的枷锁,被章邯领到大殿内,蓬头垢面看不清长相,钱捞看着熟悉的衣服,面色微僵,但转瞬便恢复原样,他在赌这是名死士。

「你准备怎么审?」

嬴政扫了那人一眼,随后看向嬴修远开口询问。

他好奇这小子有什么办法可以从此人嘴里撬出话来,那身上纵横的鞭伤,还在往外渗血,即便如此,都没有将幕后之人供出。

嬴修远为何这般笃定,甚至不惜与这么多的文官作对。

不过多时,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十指连心,将银针打入手指,看看这痛是否属实。」

毒辣。

这是满朝文武对此刑唯一的看法,他们不由得将目光放在提出刑罚的嬴修远身上,平生几分敬畏。

却见那人在听到后,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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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带着嬴政而来,由嬴修远施行他亲手将银针没入,看着眼前人方才淡定的神色荡然无存,此刻满头冷汗,咬紧牙关不出声。

随着第三根,终是忍耐不住,歇斯底里大喊。

「我招!我什么都招!」

这么轻易?

钱老看着那道身影紧锁眉心,这不应该,他精心培育出来的死士不可能连这点折磨都忍耐不了。

莫非……

「这个人不是刺客,七公子你是在干什么!」

他腾的站起身来指着正哀嚎的那人大声质问,让本来还在那里听幕后黑手的文武百官收回目光挪到他的身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

嬴修远佯装无奈耸了耸肩,随后满脸无辜的开口。

「钱大人何处此言,这就是刺客。」

说罢还将那人腰间的武器给丢出,刀与锦衣卫身上的伤口吻合,的确是刺客无疑。

事实已摆在明面上,但钱老怎会死心,他再度甩出疑问。

「死士怎会这么容易招供?」

死士?

嬴修远心中嗤笑,但面上却不显,暗道,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

「冤枉呀钱大人,我可从未说这是死士。」

他的语气满是无奈,看向眼前人,就在方才将这家伙带来前,就已经说过,此人并不是死士。

马脚不就露出来了吗?

嬴修远有意放水,可站在那的钱老却浑然不觉还指着衣服与地上的尸体比对,信誓旦旦道。

「可这人穿的分明是死士的衣服。」

只听几声抽刀出鞘的声音,就近的锦衣卫已经将钱老团团包围,刀身抵在脖颈,蓄势待发。

这场变故来的突然,附近的官员被吓的直往后缩。

嬴政抬眼看着底下乱象,饶有兴味。

水落石出。

嬴修远面上的笑容收敛,双眼漆黑如墨,仿佛能洞穿人心,就这么直勾勾盯着钱老冷声质问。

「那么就想请问了,您是怎么知道死士的衣服是这个,还是说您见过真正的探子,他不是穿这个衣服。」.

这是他部下的一场局。

为的就是诱敌深入,那个探子早就死在雨夜,方才受刑之人,不过是从死牢那里随意带过来,换上了死士的衣服。

偷梁换柱。

钱老并非愚钝,原先不过一时心急,之所以那般笃定,无非是因为那身死士的衣服,不曾想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就栽在这家伙手中。

此刻该想明白的都差不多了,他看着嬴修远叹息。

「论心计,是老夫棋差一招。」

绣春刀挥下,血染盘龙柱。

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