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忽觉有一道如炬眸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知为何心跳就加快了。
难道这七公子今天是为自己而来?
他正胡乱猜测的时候,忽听赢修远叫他名字。
“长风大师,听说父皇一直在服你给他吃的药。所以这病情才稳定了?”
他的语气明明无波无澜,长风却愈发心慌起来。
脸色微变。
“只是一些增补的药物。”
赢修远探出来自己的一只手,撸上去袖口,把腕子搭在案几之上。
“有劳长风大师也帮本公子看一看。本公子自从上次回朝之后,总觉得身体不爽。没有力气。”
身体不爽,没有力气,这算是什么病?
长风站在原地没动,下意识的望眼身边的嬴政。
嬴政大手一挥。
“去给七公子好好瞧瞧。”
长风本来还盼着他能替自己一口回绝,闻言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他小心翼翼握上赢修远的手腕……
赢修远打了个哈欠,然后闭目养神。
“给本公子看仔细点。治好了本公子的病,一定重重赏你。”
长风的手莫名抖的厉害。
他努力让自己稳住神,却不是为了好好的把脉,而是在思考对策。
这赢七好像来者不善啊。
听说他这个人腹黑嗜血,怼天怼地怼老子,这世上就没有他怕的事儿和人。
自己一不小心就要小命玩完了。.
……
赢修远张开了眼睛。
“需要这么久吗?看出来什么没?”
那长风这个时候才把自己的手收回去,然后退后几步。
“七公子身体强壮。没什么问题。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症状,是因为在百越那边水土不服,又过于操劳所致。所以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赢修远笑了。
笑的意味深长。
“那你的意思是本公子不用服药了。”
长风不敢和他对视。
“是的,公子……”
赢修远慢吞吞放下自己的袖子。
“我之前听人说,长风大师懂风水,会看面相,而且一看一个准。”
长风给他说的一愣。
“草民自幼师承无极仙尊,所以学了一些风水相数方面的皮毛。也学了一点医道。”
赢修远起身,负手到了窗子前。
“那既然这样。你就和本公子说一说风水和相术方面的事情吧。”
长风略一迟疑,随即就夸夸其谈起来。
“天地五行,命中注定!”
“一个人的面相决定了他的命运。”
“比如说,陛下就是天生的帝王之相……”
赢修远回过身来,打断了他。
“如果父皇现在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估计你就不会这样说了吧?你现在看一看,我和大公子哪一个会是将来的储君?”
一句话出口,满场寂然。
自古帝王之家,储位之选都是一个非常避讳的话题。
七公子不按常理出牌,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长风可不敢拿这种事情来乱说。
一旦说错了,脑袋可就分分钟搬家了。
原本淡而无波的一张脸上,挤出来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七公子真会开玩笑。这种事情草民是看不出来的……”
“是看不出来,还是不敢乱驺啊。”
赢修远笑的人畜无害。
“你且放心。只管说实话就好。本公子和大公子都是心胸宽广之人,绝不会因此怪罪于你。”
嬴政冷眼望向长风,眸光里面多了几分凌厉。
“但说无妨。”
长风却更紧张了。
这分明是一道送命题,叫自己怎么回答?
可是不回答,那就是忤逆圣意,一样难以保命啊。
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草民觉得大公子气宇轩昂,拥有旷世之才,定国安邦不在话下……”
“七公子杀伐果断,战无不胜。身上也很有陛下当年的风范。”
“但,陛下乃天龙附体,永世长生,这帝王之相,现在自然是在陛下身上,所以……”
说了一大堆都是些废话。
嬴政之前被这长风忽悠的迷迷糊糊,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认定了他就是得道高人。
可以未卜先知,包治百病……
但是此时听他这一番话,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好像是太轻信于人了。
赢修远不等嬴政开口,已经再度出声了。
“还以为真的是什么高人呢。也不过如此。连句真话都不敢说,胆小如鼠。”
“还有什么岐黄之术,明明也是骗人的。本公子骗你说身体不适,你就找了借口来给本公子解释。难道看不出来本公子的身体没问题吗?”
“还有,你给父皇吃的药,为什么不能彻底治好父皇的病?反而病情会反反复复?”
长风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草民,草民不敢……”
赢修远靠在椅子上,皱着眉头打量他。
“你给本公子交代。你那些丹药是怎么回事?因为本公子怀疑现在父亲的病,都是那些丹药导致的!”
长风吓的面无血色。
“草民那些丹药是没问题的。真的只是大补之药。陛下身体有问题,是过度操劳所致,绝对不是吃丹药吃出来的。”
赢修远等的就是他这一句。
“陛下不是因为吃丹药导致身体出问题?你的那些药只是大补之药?那也就是说你的药根本没有治病的功效了。”
长风更加慌了。
“不,也是可以治病的。而且皇上只是疲劳过度。基本上吃一点补药就可以了……”
赢修远目光如炬,定在男人的脸上。
“那既然如此,是不是如果本公子在丹药里面检查出来有别的成分,你甘愿领罪。”
长风这次倒没再犹疑。
“是的,草民甘愿领罪。就算是借草民两个胆子,草民也不敢胡乱给陛下用药!”
他似乎不是在撒谎?
可是那丹药明明应该有问题的呀。
赢修远眉峰轻拧,望向了上首的嬴政。
嬴政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抬起头来。
“把丹药送去御医院那边,让他们好好查验。”
赵高急忙颔首接旨。
“微臣马上就去。”
赢修远却微微笑着开口。
“据本公子所知。这术士本就是赵大人请来的,赵大人难道不觉得你该避避嫌吗?”
赵高就是一愣。
“这,奴才没有别的意思,奴才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所以不敢假手于人……”
好一个不敢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