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老村长不由睁大了眼睛,白镖师也神色肃然。
“你当真有好法子,能不让这些草药糟蹋了?”老村长激动地直搓手。
他又赶忙补充:“咱的草药金贵,不能晒干,不能磨粉,一旦从地里拔出来,最多只能存个三五天,这事儿咋想都难啊。”
周老太眼神飘忽,又瞅了瞅怀里的小家伙。
在得到小绵绵笃定的眨眼后,她也笑眯眯地点了头。
“自然是真格的,这事儿你俩就交给我试试吧,到时候该咋弄,晚些我再告诉你们。”
老村长和白镖师一口应了下来,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期许。
虽说他们三家算是富裕,可这秋收毕竟也不是小事儿。
桃源村种的草药,分为夏收和秋收两拨,而夏收的其实是少部分,秋收才是大头。
所以只要有些法子,哪怕只是尝试一下,他们也都不舍得随意糟蹋了草药。
周绵绵就更肉疼这些好东西了。
现下,铺子那边没法做生意,周家进账少了,这些草药的收成,自然就显得格外珍贵。
小绵绵偷摸跑进灵池里,溜达了一圈,最后找了块宽敞的好地儿。
打算把草药都移到池水里养着。
如此一来,不仅能保持着草药的新鲜,还能养得比土生还好。
待回到家后,祖孙俩这就商议了一番。
“乖宝儿,你是想让奶把咱三家的草药都收下来,然后交给你保管?”周老太问道。
小绵绵趴在炕上点着脑瓜儿。
“嗯嗯,全部采下,统统给绵绵收着,绵绵能给养活!”
周老太抠着脚底板,若有所思:“你说啥奶都听,就是有一点,要是之后老村长他们问起咱是咋保管的,奶不知该咋说啊。”
总不能说是周家会变戏法吧。
绵绵捧着圆乎乎的下巴颏,稍稍一想,就朝奶使劲儿晃着小白手。
“奶,啥都不用说,就当是咱自家的绝招!”
周老太想想,忽然也笑了。
“也对,咱就啥也不说,老村长和白家兄弟都是有分寸的,或许就以为咱有不便传于外人的法子,自然也就不会再追问了。”
拿定了主意后,周老太这就跟另外两家说好了。
下午就带着家人去采草药。
忙活到傍晚回来时,周老三也顾不上歇息。
他拿了半扇排骨、一小筐青菜、一小盆羊奶,这便要往沈家别院去。
眼下,沈家老爷夫人,带着几个仆人,正在别院那边待着。
只是他们逃出来匆忙,吃食衣物都没咋带,仅带了点儿银子。
这两天吃用,都得周老三去送。
周老太想起了啥,叫住了老三。
“这两天紧忙活,娘差点儿忘了,光咱搬了住处可还不够,沈家的别院太过显眼,一旦来了逃兵,他家那可就成了靶子啊。”周老太琢磨着道。
的确,桃源村虽然有不少大宅子。
可那沈家别院仍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哪里能还住在那儿。
周老三心里早就有数:“知道了娘,我过去本就打算和沈老爷,还有赵管家说一下,给他们另挑处房子,让他们尽早搬。”
“最好挑的离咱家近点,以后你再去送东西,也能方便不少。”周老太道。
等周老三过去,跟沈家说了其中利害后,沈家老爷夫人都很是听劝。
这便让赵管家张罗搬过来了。
为了方便照应,最后就选定了周家后边的闲置房子。
……
午后,秋风清爽。
好不容易收完了草药,周老太坐在院子里洗些干活儿衣裳,这时,就听到赵管家过来叫门。
赵多喜已是老熟人了,见他神色着急,周老太招呼着他进来说话。
待一问才知,原是沈家夫人身子不爽利。
晌午这位夫人又没吃下饭,所以赵多喜想讨些果子,让夫人多少吃点。
“赵管家且等着,我这就进屋给你拿去。”周老太慈祥地起了身。
可一想想,她又转身道:“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我待会儿弄完这些衣裳,就捡出一小筐,给你们送去。”
“那就谢过了。”赵多喜赶紧作揖。
周老太倒也不是故意愿意费这工夫,更不是为了讨好人家。
只是眼下自己家里确实没啥果子。
要吃只有等绵绵那边儿弄。
可小绵绵还在睡着午觉,三郎四郎守在她边儿上。.
三个孩子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的,睡得可香,周老太哪里舍得为了点果子就吵醒他们。
于是等着过了片刻后,周绵绵自己个儿地睡醒了,周老太才跟她委婉提了下。
“啊,沈家那边要吃果果儿啊。”周绵绵也起了玩心:“奶,你带绵绵一块去送叭~”
周老太想着也成。
只是那沈家是大户,他们周家大人也就罢了,可她乖宝儿去了可不能失了体面。
她特地从衣箱里,挑出一身提花绸的衣裙,给乖孙女儿换上。
等绵绵穿得一身鲜亮,祖孙俩出门后,刚一走到门口,就看到旁边摆着个果篮子。
周老太会心一笑,知是绵绵整的。
这便拿起往沈家去了。
眼下,沈家便住在身后的屋子里。
因沈家多带了几个仆人,所以特地拨了俩屋子,给他们一大家子住。
刚一进去,就见赵多喜焦头烂额地扫着院子。
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也正互相指责,谁都不肯去打扫茅厕。
显然,沈家人并不是很习惯住在此处,这也难怪了。
赵多喜见了周老太后,讪笑了一下:“多谢您的果子了,我家夫人见了定能有些胃口的。”
周老太随口问道:“沈夫人这是咋啦,生的什么病。”
赵多喜面露难色:“这不大好说,病了有几日了,一直不大好,今个儿换了此处,就病更厉害了。”
周老太想了下,自家的营生也算是受了沈家照顾的。
听到人家夫人病了,咋说也该过去看看。
于是便拉着绵绵的小肉手,往屋子里进。
这处屋子不大,一共有东西两屋,和一处柴房。
东屋住着沈家老爷夫人。西屋却门帘拉得严实,门外还有个严肃的老仆守着。
周老太寻思着,啥人住这屋,还挺神秘的。
她不敢多打扰。
先往东屋去了。
此时的沈家老爷,早就没了在自家府邸的气势,盘腿坐在炕上,神色落寞。
而沈家夫人躺在炕的另一头,唉声叹气的。
周老太见了不免摇头,这沈家的老爷夫人,看着也挺不经事儿的。
“老爷夫人,这位是周义官的娘。”赵多喜过来说道。
周老太浅浅作了一揖:“见过二位。”
小绵绵也学着她的模样,欠了欠身子,却因身子太软太小,活像坨在摆造型的年糕条子。
沈老爷一看是这丫头,眼里也才多了几分喜气。
“原来是周义官的家眷啊,周夫人不必客气。”
周老太忙摆摆手:“您还是叫我周老太吧,叫得太雅反而不大适应。”
沈老爷忙点头:“全听您的,我们也是入乡随俗。”
这时,沈夫人闻声动了动身子,想起来。
周老太看她不便,过去要扶她。
这么一动,沈夫人的被子就被掀开了些,露出了褥子上的丝丝血迹。
沈夫人尴尬地想掩下。
不过小绵绵眼尖,忙小手一伸帮她把被子盖回去了。
沈夫人的神色多了些轻松,忙感激地看了绵绵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