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所谓的宴会,不过就是给商圈提供了一个人际关系网。

觥筹交错,虚伪的兄友弟恭。

雨野初鹿最讨厌这种场合,所以他之前都不怎么在宴会上出来,便宜了雨野富司。

这次搭上了铃木家这条线,雨野富司肯定在家里咬牙切齿。

只要敌人不舒服了,雨野初鹿就舒服了。

想到这一点,雨野初鹿脸上挂着的温和笑容就更深了。

他很擅长交际,异能力是非常好用的东西,大片的信息会涌入脑海中,找到最关键的那一点加以利用,大多数人都会甘愿跟雨野初鹿交好。

他在所有领域都适应良好。

园子偷偷的跟自家姐妹咬耳朵:“光这么一会,那位侦探就已经在高尔夫,绘画,音乐,数学和股市展露风采,你说他是不是什么都会?”

毛利兰说:“这就是天才吧。”

什么都知道一点这并不奇怪,但像是雨野初鹿不仅仅都知道,且看起来都狩猎很深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园子吐了吐舌,手腕上的水晶熠熠生辉:“那这也太天才了。那家伙不是一直说要见见那位侦探的吗?人呢?”

毛利兰摇了摇头:“在知道伯父的案子之后,就一直在调查,刚才过来看了看,就偷摸跟着去警察局了。”

铃木园子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青年,她说:“为了一个案子没跟这种人结识,到时候新一那家伙肯定会后悔的。”

“的确。”

……

跟铃木史郎拉近关系之后,宴会差不多就已经走向了尾声。

雨野初鹿就钻到了躲开摄像头的老爷车内。

他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一把扯开了脖子上的领结,整个人瘫在后座上。

“啊——果然之前拒绝所有宴会的决定是正确的。”雨野初鹿聊得嗓子都哑了点,清脆的声音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

“怎么?计划没成?”琴酒单手扶着方向盘问道。

“我本来就没打算真的对铃木史郎动手。”雨野初鹿摘下眼镜,直接将手放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眼球被挤压,但是却带来了舒服的感受。

这只是一个引子而已,告诉那些警察,只有他雨野初鹿才是唯一能够破解密利伽罗诡计的人。

这样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打入警察内部。

就是密利伽罗丢人了点,但也没事,雨野初鹿的面子找回来了。

这算是身份守恒。

“没打算直接动手?”琴酒身子歪靠在车门上,杀手身上沾染上了贵气,更为好看。

“是啊,最近有个合作想要跟铃木家做,这是个很好的接入口。”

有了救命之恩,之后就会好办很多。

在选择合作对象的时候,铃木家会多考虑一些雨野家。

后视镜上面的手串在轻点刹车的时候轻轻晃悠,在灯光下折射出了好看的光。

“雨野初鹿。”琴酒在红绿灯的时候扭头看向了后面躺着的白发青年。

“在。”雨野初鹿像是个小学生一样乖乖的回答。

“最近我有一个出国的任务。”

雨野初鹿猛地坐起身来。

他的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猫瞳睁的很大,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这句话代表什么,雨野初鹿最清楚不过。

“这是邀请吗?”他问不怎么爱说话的搭档,声音高昂。

琴酒没回答,只问了他一句:“要去吗?”

“去!”

他喜欢贝尔摩德。

不是那种掺杂着情爱的感觉。

有段时间没见了,去看看也好。

小石头的拥有着,雨野初鹿这么形容贝尔摩德。

琴酒从旁边的屉里拿出了一张飞机票扔到了后座。

纸张轻飘飘,但是琴酒却能做到精准的扔到雨野初鹿的手臂上。

“最近组织里来了不少的人。”琴酒扔完说道。

“最近招人可不是什么好事。”雨野初鹿回答。

本身他们组织在界内就算是比较出名的那种,尤其是最近雨野初鹿还比较出名。

想也知道,他们是冲着什么来的。

“他们是冲着‘密利伽罗’来的。”琴酒提醒。

“我当然知道。”雨野初鹿捏着那张飞机票:“所以说,Boss希望我出国避避风头?”

琴酒嗤笑了一声,他的笑声在车厢内回荡,很好听:“我们组织的人,还需要避风头?”

他们有这个底气。

琴酒也有把握在可控的范围内保证雨野初鹿不会被发现。

与其说是对组织自信,不如说琴酒对自己本身也足够自信。

“组织内的老鼠太多了。”雨野初鹿说:“伏特加先生是这么说的。”

“这很正常,就像是我们在警局也安插了不少人,但我会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放到一个笼子里去。”

雨野初鹿挑眉。

他们是黑暗中的潜行者,明明已经是现代社会,愣是玩出了谍战片那一套。

“过家家吗……陪老鼠玩玩可以,但是小心别被老鼠抓破了手。”雨野初鹿提醒琴酒:“那也是要打针的。”

“你觉得我会失手吗?”

绿灯亮起,琴酒启动了车辆,在一声车辆引擎短暂的悲鸣后继续启动。

雨野初鹿失笑:“哈哈,那当然是不会啦。”

他一拍胸脯:“再说了,还有我给你做后盾!”

他自信满满的骄傲样子,像极了开屏的孔雀。

琴酒又哼笑了一声,语气意味不明:“后盾?一个差点死在自己的计划内的后盾?”

雨野初鹿:“……”

你这样我们可就没法聊天了啊。

“你真的是很不会聊天啊……”雨野初鹿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在不大的空间内翻了个身。

他的腿曲起,手也乖巧的放在了自己的脸颊跟前,整个人蜷缩到了一起。

那张飞机票在掌心内发出了灼人的感觉,他说:“不是为了避风头,那是为什么?”

雨野初鹿看不透,这很少见,因为探望贝尔摩德这样可笑的话题绝对不会出现在黑衣组织。

在一个黑.道组织内谈感情是最可笑的事情。

“这不是Boss下的命令。”琴酒单手拖着下巴,身姿轻松,但是随时保持着最好握枪反击的姿势。

“啊?”

“你今天的表现,足以让我认为你会在我出国完成任务的这段时间内,死在国内。”

救他还要找理由。

雨野初鹿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糖塞到了嘴里。

“我有自保能力。”

“我不信。”

之前雨野富司找了青宝集团来暗杀雨野初鹿,结果被琴酒弄得整个行业内只要是有排名的,对雨野初鹿这个名字敬而远之。

这件事还历历在目。

雨野初鹿抽了抽嘴角,然后鼓着腮帮子给琴酒做了个鬼脸。

他偷偷的做,但是琴酒却开口说话了:“再在我背后做这种动作,我还让你站在钉子旁边待一晚上。”

“……”

雨野初鹿面部表情僵硬了起来,一抿唇,将自己脑袋转过来,埋的更深了。

等到过了一会,雨野初鹿就看到了熟悉的屋子。

他问琴酒:“不回据点吗?”

琴酒整个人依靠在车门上,开了车窗,手上捻着一枚烟。

一看就是等雨野初鹿离开了之后再抽。

“那是我的据点,不是你的。”琴酒说:“滚回你自己家去。”

“可是你答应我在你那边呆了!”

琴酒只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碧绿色的瞳孔里散发着不允抗拒。

雨野初鹿沉默了下来,他长长的姐妹轻颤了一下,然后就推开了门。

等到车门关上之后,琴酒看着雨野初鹿进去。

嘴上严肃,但还是没让雨野初鹿吃车的尾气。

等到雨野初鹿已经离开了,琴酒去摸索自己身上的打火机。

口袋里空空如也。

雨野初鹿站在门口,输入密码,指尖晃动,扔起了一个精致的打火机。

打火机在空中划过了一道银光。

他嘴角挂着张扬的笑,挑衅的冲着琴酒望去。

雨野初鹿没想到琴酒居然也跟着笑了一声。

看到这阴森的笑的时候,雨野初鹿感觉脑袋里面的警铃瞬间拉响。

不好。

雨野初鹿迅速的关上门往旁边一滚。

安装了□□的枪直击雨野初鹿的门,打破了一个小洞。

过了五分钟,门口车离开了,雨野初鹿抱着那个打火机,看着门上的那个小洞,扶额。

他将那个打火机扔到了旁边的盒子里。

堆积成小山的高档打火机已经被他装了一整个盒子。

三分之二是琴酒的。

这是他的胜利品。

他满意的看着那些东西,眉眼弯弯,露出了可爱的酒窝。

雨野初鹿正准备去洗漱,他虽然今天没有喝酒,但是在宴会上的酒精到底让他也沾染上了那个味道。

他不喜欢。

正将外套随意的扔到了旁边沙发上的时候,雨野初鹿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老爷子的。

雨野初鹿可以不管雨野富司,但是他暂时还不能动老爷子。

掌权的东西还没到他的手上。

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摆脱雨野家,成为新一代的翘楚,他有这个自信。

但是这不够狠。

他接了电话,那边没有任何的问候,上来直接切入主题:“我听说你去参加铃木家的宴会了?”

雨野初鹿将水流打开,声音被水流冲散,他说:“确实。”

“那个合同,谈下来了吗?”

“我只是参加了一个宴会,并不是去参加了一场竞标。”

被雨野初鹿软刺了一下,那边似乎也没有多生气:“这件事的后续跟进,交给你哥。”

雨野初鹿的手一顿。

他拧上了水龙头,坐在浴缸旁边:“可以。还有别的事情吗?”

那边停顿了很久,说道:“初鹿,你很久没来看我了。”

雨野初鹿笑了一声,他诚恳的问道:“你确定要让我回去看看您?我怕您被我又一次气到医院里了。”

“嘟嘟嘟——”

雨野初鹿上次毫不犹豫的在他面前,将他年轻的时候的秘密在所有保姆面前揭穿,这种事情他大概率不会重蹈覆辙。

那边电话挂断了。

雨野初鹿随手将电话扔到了旁边,没解衣服,毫不犹豫的整个人后仰,闭气整个人躺到了温暖的水中。

水花四溢,后背撞击到了浴室的壁上,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那种包裹着他的水流包裹着他,让他感觉到了难得的清净。

……

警视厅灯火通明。

松田阵平看着那块玻璃复合,他指着一角:“这一块的碎片呢?”

“被初鹿侦探弄碎了,按照碎口断裂来看,的确是有什么东西击碎,但是无法确定是否是子弹。”

松田阵平攥紧了手心中的那个糖果,沉默。

“那个嫌疑犯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交代。”

就算密利伽罗已经公然挑衅,站到了他们的面前,但是依旧如同之前的嫌疑人一样,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的线索。

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指向性。

“而且按照他请来的律师所说,就算进去,也不会太长的时间。”

目暮十三怅然:“即使是有预谋的,但是杀人未遂跟故意杀人是有区别的。”

松田正破猛地抬头。

他想起了侦探拿着玻璃,眼镜上有亮光闪过的瞬间。

——你要知道,过失杀人和故意杀人,有可能只差了一点。

青年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暗哑,就像是地狱而来的恶魔。

风扬起了他的白色头发,他整个人背着光,如同月辉撒入人间,跟语气相比,又跟恶魔这个词完全搭不上边。

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就是在暗示什么?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密利伽罗依旧给了他选择的对象一条路。

不管成功与否,他都为他们考虑到了全部。

“杀人原因是什么?”

“商圈竞争的时候,没给他们家留后路,导致破产之后,他的父母自杀了。”

这也不能怪铃木史郎,商圈就是这样,一步踏错了,可能这辈子的积蓄都没了。

但是受益人永远会是众矢之的。

“密利伽罗改变了自己选择的受害者的区间。”

扩大了。

只要受害者的范围扩大了,对于警方来讲会是一种更高的挑战。

“初鹿侦探这次做的很不错。”目暮十三说道:“这一次那些嘴上说侦探不可信的人,没有敢在明面上说的了。”

松田阵平笑道:“那是好事。”

“松田,你做的也很不错。”

松田难得露出了一个笑脸来,他笑的清浅,薄唇一抿,好多女警官就往他们这边看。

佐藤大半夜也呆在警视厅里。

作为一名女警,她从来都不会说累,有的时候比其他男警察还要认真努力。

即使她的身份完全可以给她走个后门。

佐藤冲着松田扬了扬手上的包装袋,里面装着的是晚上能买到的一些吃食。

松田忽然想起了雨野初鹿送给他的那一大包速食,手上的那块软糖愣是被他捏成了其他的形状。

“松田阵平。”目暮十三看向了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年轻警官:“你的上司给我打了电话,要我跟你说暂时不要再跟密利伽罗的案子了。”

“我没有耽误爆破组的所有事情。”松田问:“这样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目暮十三拒绝了松田阵平要求辅助的情况,之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在排爆组那边没有给话的情况下,愿意多担待点。

但现在不一样了,那边发话让松田阵平在申请没下来的时候,依旧应该将重心放到那边。

“我知道了。”松田这次倒也没有强求,他说:“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目暮十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扶正了自己的帽子,板正脸:“以后麻烦我的地方还多着呢,没必要现在就道谢。”

说实话,他现在恨不得就跟那边老家伙们说,让松田阵平现在就成为他们的一员。

有领导能力,聪明认真且倔强,有他年轻的时候的拼劲。

搜查课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年轻人了。

松田阵平走到了佐藤的旁边,被她丢了一块面包过来。

他顺手接住。

“要找个地方坐坐吗?”佐藤问他。

古松从旁边探出脑袋来,问他们:“带我一个?”

佐藤看了古松一眼,严肃的说道:“不行,我们要去过二人世界。”

古松看了看松田阵平又看了看佐藤美和子,他说:“呜呼。”

松田正打算开口解释点什么,就被佐藤拉了出去。

海风吹拂,两个人趴在高台上,灯光下佐藤从手中的袋子里面拿出了两瓶啤酒,一瓶递给了松田阵平。

“喝吗?”

松田接了过来,单手就将其中的一个打开了。

“为什么不让古松跟过来?”

“毕竟我想跟你谈谈初鹿侦探,要是让古松过来了,以他的性格大概不会让我们这场对话顺利进行。”

松田想起了古松无条件支持初鹿,甚至完全星星眼的表情,觉得佐藤说的是真对。

佐藤豪爽的喝了一口啤酒,酒液在易拉罐里面碰撞发出了好听的声音。

“初鹿侦探,除了他的外貌,其他地方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不管是从他的学历,心理报告,精神报告来看,他都是密利伽罗最好的人选。”

佐藤单刀直入,说话的时候带着点气泡的味道。

“但是他没有必要以身犯险,你懂我的意思吗?”

“真正的嫌疑犯不会冲到警察里面,跟警察混在一起,更何况我觉得初鹿侦探对我们三个还算不错。”

佐藤美和子对于雨野初鹿的信任度正在逐渐提高。

松田阵平看了过去,女警官的鼻子被冻得发红,漂亮的外表下是一颗柔软的心。

可以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雨野初鹿。

“你说的我都明白。”松田说道:“我只是因为案件里面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在查而已。”

这些线索恰巧都指向了雨野初鹿。

他有一段时间会在自己的屋子里待着,其余大部分的时间都不会出现在监控里面。

那段时间他去做了什么,无人知晓。

而佐贺议员和山古学士的案子里面,全都有雨野初鹿的影子。

到底是密利伽罗是跟在雨野初鹿的身后策划这一切?

还是雨野初鹿本身就是密利伽罗?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这次的案子里,雨野初鹿为什么正好就拿了那块应当有弹痕的玻璃带走?

可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雨野初鹿没有必要破坏自己本身的剧本,这样会对未来的受助人造成无法相信的影响。

这里的谜点太多了,就像是行走在雾里,剥不开见不到。

上次他有这种挫败感,还是在萩原研二的那起案子里。

“松田警官,你是不是把自己绷的太紧了?”

松田喝了一口啤酒,感受着气泡和酒精在嘴里蔓延开来,他说:“初鹿侦探也这么说。”

佐藤哈哈笑了两声。

她的笑声爽朗,就像是春日里盛开的迎春花。

她说:“我发现了,你其实也很喜欢初鹿侦探。”

语气不会骗人。

尤其是在凉风和酒精的驱使下。

松田阵平喝着酒说:“不会有人讨厌他的吧。”

雨野初鹿那样的人,天生就应该受人欢迎。

只要跟他相处久了,就不会有人讨厌他。

这是雨野初鹿本身独有的魅力。

“那个玻璃复原。”佐藤说:“后续的跟进我会偷偷告诉你的。”

“谢谢。”

松田也跟着笑了。

在风的吹拂下,他难得靠在了面前的栏杆上,喉咙上下浮动了一下。

他说:“我试试,不那么绷着。”

……

‘叮铃,叮铃——’手机响了。

‘咕噜咕噜——’

水里开始冒出了一些气泡。

里面的人闭气的时间不长。

他的肺部无法储存那么多的空气,所以只能妥协。

雨野初鹿缓缓的从水里面露出了自己的脑袋。

白色的头发随着水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他站起身来,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母亲给他遗留下来的白色发色,褐色眼睛让他整个人异常的漂亮。

雨野初鹿白皙的手指掠过了自己白色的发丝。

将头发捋到了脑后,露出了饱满的额头。

雨野初鹿清了清嗓子,接了电话:“喂?”

“听说小先生要来找我玩?”

“不是玩,是有任务。”雨野初鹿因为长时间闭气,喘息的声音加剧。

贝尔摩德反驳:“是琴酒有任务。”

“那也一样。”

搭档有任务=自己有任务。

没区别。

这次的任务有些危险,不一定能这么顺利。

所以他会跟之前一样,协助帮忙。

即使琴酒没说,即使琴酒没这个意思。

“要跟我住在一起吗?”贝尔摩德笑道:“我给小先生收拾了一间非常可爱的屋子的。”

“可爱……”雨野初鹿婉拒了贝尔摩德的邀请:“我还是去住酒店好了。”

简洁,方便,还不用打扫卫生。

“可我都收拾好了。”贝尔摩德的声音低了一个调。

她的御姐音在低沉的时候显得极其诱惑。

“那我去看看?”雨野初鹿试探的迈出了自己的脚。

然后他的脚就被一把抓住了,贝尔摩德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接你。”

“别了,我又不是不认路。”

贝尔摩德发现了,雨野初鹿对自己认同的人底线很低,只要服软,他就能为此让步。

面子上冷,但其实内心还是个孩子。

“不,我就要来接小先生。就这么定了。”贝尔摩德瞬间就把电话挂了。

雨野初鹿听着对面的盲音愣了一会。

他发现自己最近对被挂电话适应良好。

大概是琴酒经常懒得听他说话,挂他电话吧。

他从旁边拿了毛巾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脑袋上,根本不爱惜自己的头发,随意的摆弄。

他看向了外面的月色,手指放到了旁边。

什么时候侦探这个角色有人能代替就好了。

独角戏真的很没有意思,或者可以从今天那个铃木小姐的对话里的男孩下手。

可惜了,太小了,要是年长一点,倒也好说。

此时松田阵平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雨野初鹿家的楼下。

他看到了屋子内还留着一盏暖灯。

其他屋子都暗着。

这样的地方反正他是不会去住,太冰冷了。

想起上次他进去的时候也一样。

没有什么挂画,整个屋子都是简便风格,除了装修豪华一点,倒是更像是一家酒店。

“警察哥哥!”

松田正在看着,小孩稚嫩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男孩牵着上次见过面的女孩,冲着他扬起了一个很大的笑脸。

跟上次见面的时候那副可怜的瑟缩脖子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孩子现在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他开朗,阳光,看着他的时候两只眼睛都放着光。

“山古友仁,这么久了你在这里干什么?”松田不赞同的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

“邻居家的妹妹想看小鸟。”

山古友仁的声音清脆响亮,之前在山古宅里见到那副萎靡不振的表情已经在男孩的脸上消失。

“那也不应该这么晚了出来。”

“我会保护好妹妹的,妈妈离的不远,而且我的手表里有装定位装置。”

山古友仁晃了晃自己的手表。

早熟的孩子并没有因为父亲的离去而有任何的伤心。

“山古夫人最近怎么样?”

“妈妈很好。”友仁在说道妈妈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来了精神:“她现在笑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他说:“谢谢警察哥哥。”

松田阵平问他:“为什么谢我?”

“你跟楼上的那个哥哥都说了会帮我,爸爸就不见了。”友仁说:“爸爸不见了,妈妈就开心了。”

松田阵平摸孩子脑袋的手顿住。

孩子天真到根本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他只知道家里面少了一个人会打人,妈妈身上终于没有伤了。

她甚至不再去教堂了,因为她不需要将希望寄托给神明了,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希望。

大屋美兴是这么告诉他的:“是两个哥哥合力变了个魔术,把可怕的爸爸变走了。”

孩子没这么跟松田阵平说。

“友仁——”大屋美兴的声音在松田的身后响起。

山古友仁牵着妹妹的手,往妈妈的方向跑:“在这里呢,妈妈。”

大屋美兴看起来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她牵着两个孩子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看向了刚才站在他们旁边的那个警官。

“松田警官?”大屋美兴看着松田阵平一会,手指轻微的抽动了一下。

比起雨野初鹿,她现在更害怕警察。

下意识的,她将孩子们往后拉了两步。

“山古夫人。”

松田阵平正准备打招呼,就看见大屋美兴就像是看见了洪水猛兽一样,拉着孩子就往后退了两步。

“好久不见,松田警官。”

“最近过的怎么样?”松田问道。

“很好,特别好,简直不能再好了!”

“是吗?那就好。”

“您为什么在这里?”

大屋美兴对所有的警察现在都保持着一个告诉的警惕。

“过来拜访友人,我跟初鹿侦探的关系还算不错。”

跟密利伽罗关系不错的警察,反而让大屋美兴更加畏惧的抖了一下。

她已经尽量不露怯了,但依旧还是忍不住捏紧了孩子的手。

山古友仁喊母亲:“妈妈,手疼。”

“抱歉抱歉。”大屋美兴给孩子道歉:“抱歉了松田君,我今天还有事,我就带孩子先走了。”

说着她扯着两个孩子就准备走。

松田阵平看着友仁冲着他朝气的挥了挥手,但却被母亲拉的一个踉跄,但他依旧冲着身后的松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随后孩子朝气蓬勃的跟母亲说着他最近愉快的事情,所见所闻。

母亲温柔的回应着孩子的每一句话,眼中也终于没有了在照片里装出来的柔情那么僵硬。

他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不管是谁,都会问他一句:“找到真相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在看到中村老板和他收养的那个女孩的照片。

大屋美兴和山古友仁抱在一起的背影。

这两个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面纠缠到了一起。

松田阵平头一次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产生了动摇。

他捏了捏掌心,闭上了眼睛。

一口叹出的气变成了白色的雾,散在空中。

……

琴酒需要回去述职。

他将要在外面等待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

因为过段时间他就要出国,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他需要保证Boss身边的安全性。

从他旁边经过了一个人。

他拥有着一头茶色的头发以及小麦色的皮肤。发色和长相像极了欧美的人。

琴酒手上拿着新的打火机。

“他是谁?”

“安室透,最近加入组织的成员,在前期的任务里保持的不错,今天是他晋升的时候。”

就算都是混血,雨野初鹿跟安室透也有很大的差别,雨野初鹿的长相更偏向亚裔,反而整个人显得很漂亮。

“给代号了?”

“当然不是,他加入才多久?”

代号是组织内成员的殊荣,组织内的等级差别严重。

有代号和没代号就是两个差别。

但是每一任代号成员赋予的权利都不一样,就像是琴酒和雨野初鹿,贝尔摩德,朗姆可以直接接触到组织的核心。

但其他代号成员不可以。

要不你就足够强也绝对忠诚,要不就像是雨野初鹿一样,有能够撼动组织根本的能力。

“这次组织进来的人,所有的资料全部给我一份。”

“是。”

琴酒在清晨述职结束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据点,然后在沙发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将手上的打火机扔到了自己的包里。

就算把雨野初鹿送回去了,他依旧会回到他熟悉的地方待着。

雨野初鹿是唯一一个敢违背琴酒要求的人。

琴酒毫不犹豫的用一沓新人的资料变成了雨野初鹿醒来的工具。

‘咚’的一声就砸到了他的脚边。

剧烈的响声和沙发碰撞的声音让雨野初鹿一个机灵醒来了之后,手上就抄起了自己的手机,正要给吵醒他美梦的家伙一个教训,就看到了琴酒那张冷淡的脸。

雨野初鹿瞬间将起床气嚼吧嚼吧吃了:“早。”

打完招呼,雨野初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看起来没睡好。

“怎么了?”

“我家树上的稚鸟已经能飞了,太吵了。”

雨野初鹿看向了那一厚沓纸:“我不要一大早就开始工作!”

他睡得迷糊,没发现自己没戴眼镜也看出了琴酒的意图。

雨野初鹿的脸颊也被压出了一丝红晕。

但好像也不是压出来的,他的脸颊另一边也浮现出了同等的红色光晕。

琴酒没回他,只是坐在了他的对面,又开始慢慢的擦自己的枪。

雨野初鹿现在根本不害怕琴酒的威胁,他现在胆子大的很。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琴酒吃了那几块饼干开始,或许是从他第一次收下他的小石头,或许是他的手串现在还挂在琴酒不允许侵犯的个人领地内。

总之在这些事情之后,雨野初鹿的胆子就大到有些离谱。

“随你。”琴酒手没停。

看起来刚才也并不是想要威胁雨野初鹿。

“我的鼓风机没带回来。”雨野初鹿一只手叠在了另一只手臂上,抻了个懒腰。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混沌,太阳穴嗡嗡作疼。

琴酒说:“那就回来了再看。”

“好——”雨野初鹿拉长尾音回应。

反正他有拖延症,工作能晚做一会就晚一会。

雨野初鹿去自己的纸箱里面掏出了洗漱用具,晃悠着去了外间的卫浴。

等他出来了之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的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在洗漱之后,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

间隔过了一会,他就抖了抖。

雨野初鹿从来就不是个安稳的人,他很少会有机会将自己的嘴闭上。

过了一会,坐在沙发上的人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眼皮耷拉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紧接着一双冰凉的手放在了雨野初鹿的额头上。

雨野初鹿下意识的蹭了蹭,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甚至想要捧着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琴酒给雨野初鹿陈述一个事实:“你发烧了,雨野初鹿。”

“啊,我昨天洗完澡的时候忘了擦头发。”雨野初鹿左手拍在右手上,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结论一样。

琴酒收回了自己的手,却感觉到了雨野初鹿留恋的望着他的那只手的视线。

“今晚的飞机……”琴酒说:“你真的是个麻烦,雨野初鹿。”

雨野初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压着不通气的那边,委屈巴巴的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冒过了。这不能怪我。”

琴酒看了他一眼,拿起了外套,转身就出去了。

“你去哪琴酒先生?”雨野初鹿在身后喊他:“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去吧?这不道德!”

烧迷糊的雨野初鹿甚至忘掉了飞机票在自己身上,完全不需要依靠琴酒就能自己处理的这件事情。

‘砰。’

可是留给雨野初鹿的只有无情的关上门的声音。

琴酒走到街上,毫不犹豫的给宫野志保打了个电话:“发烧了,给他准备药。”

“发烧了?严重吗?什么症状?”

“不知道。”琴酒回:“反正就是发烧了。”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妥当。”

随着宫野志保的这些问话落下,琴酒听到了旁边的店不断的巡回音响。

“铃木家今天大放送,最新款的电饭煲,电视机,豆浆机,甚至我们还有最新设计的鼓风机大促销,买一送一!”

声音很大,宣传力度非常稳定!

琴酒沉默片刻,提着药袋回去了。

刚打开门,琴酒入目看到了自己的据点角落已经有好几台鼓风机,也是铃木家今天新出的。

朗姆送的,伏特加送的,还有宫野志保送的,还有佐藤和古松送到雨野初鹿别墅之后被搬过来的。

“……”

铃木电器公司的员工看着空荡荡的鼓风机专区,还有其他没多少人问津的电器区,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最不好卖的区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