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顾笛显从中午等到晚上,崔慈都没有回来。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另一件事,王府门口除了他这一辆马车,竟然没有其他马车拜访。

这可是北平王府,蒙受皇上信重太后宠爱,手握重权的的北平王。

以往每次他来王府,门口来拜访的人总是排着很长的队,有上赶着送礼的,有求人办事的,也有来混个脸熟的。

可像今日这般安静的情况,却是头一遭。

这背后必有原因。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得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崔慈没有回来,那他明日再来好了。

昨日之前,他靠刷脸便能免去排队,轻轻松松进得大门,可今日却被拒之门外。

他看了一眼巍峨的北平王府,吩咐云生驾车离开。

你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你了……说的容易,但做起来是何其的难……

他其实不太想回别院了,但是除了回那里,他不知道该去哪儿,心中不快活,他便让云生马车赶慢点,反正他也不急着回去。

回去也是无聊的很,还不如在外面待着。

天越来越黑,马车四角挂上灯笼,顾笛显便趴在窗边盯着那大灯笼看。

因为灯光的吸引,有小虫子在灯笼周围飞舞。

天气真是越来越暖和了,虫子都出来了。

自从回来他都没怎么管楚大秋他们,明日若是还见不着崔慈,就想办法把他们安置好,比如在京城开个小店,就跟在木塘县一样。

扶着窗沿,顾笛显头越来越沉,没多久就趴着睡着了。

这时从对面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大,云生听的心慌,忙喊:“公子公子,有人来了……”

顾笛显被声音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怎么了?”

不等云生回答,顾笛显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马蹄声由远及近,接着映入眼帘的是点点火光,不过他并不觉得害怕。

因为他看见那些举着火把骑在马上的人,是黑甲卫。

顾笛显心神一荡:“是崔慈……”

忍不住高兴起来,本来以为见不到人了,没想到回去的路上竟然撞见了。

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崔慈!”顾笛显大声叫起来。

只见黑甲卫分成两列将马车包围,崔慈从中骑着马走来。

“崔慈!”顾笛显生怕崔慈看不见,还挥了挥手。

崔慈慢慢踱步到马车旁,夜色下,跳跃的火光中,他的神色有些急躁也有些生气:“你去哪儿了?”

顾笛显被他问的一愣:“我……”

不等他说完,崔慈不耐烦打断:“好了,赶紧回去。”

崔慈虽然在顾笛显身边安排了人,但平日无事并不好向他汇报,只需要保证顾笛显的安全就好,所以顾笛显今日去了哪里,崔慈还真不知道。

“这么晚还在外面闲逛,外面有那么好玩吗?”

顾笛显看着崔慈的冷脸,想解释,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他觉得他可能是有点毛病,他竟然不觉得难过,反而有点高兴。

崔慈态度是不太好,话说的也不好听,可是崔慈是在关心他吧。

现在还会关心他,应该不生他气了吧?

顾笛显忽然不想解释了,就这样也挺好的。

“你傻笑什么?”崔慈看他就来气,还以为这家伙会难过一段时间,再怎么样也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吧,谁知道第二天就高高兴兴出门玩去了,连家都不记得回。

是不是过于没心没肺了?还是说他平日里对小骗子太宠了?

“看见你我高兴啊!”顾笛显笑弯了眼。

崔慈神色稍缓:“少说废话,早点回去。”

“哦……”顾笛显见他骑着马走开,赶紧叫住,“崔慈你跟我一起坐马车吧。”

崔慈头也不回:“谁说我要去别院?”

“啊?”顾笛显失望的太明显,整个人都丧了下来,“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明日有事要忙。”

“好吧……”顾笛显趴在窗沿看崔慈越走越远,越想越难过。

崔慈对他好冷淡。

虽然崔慈没有留下来跟他回去,不过却留下了一支十人黑甲卫护送他回别院。

应该是真的很忙吧。

等顾笛显回到别院已经很晚了,磨磨蹭蹭洗漱后时间更晚。

第二天,顾笛显提着酒来到听雨阁。

“怎么一大早竟然提了酒来?”魏澜有些惊讶,“你还未晨跑吧。”

昨日就未晨跑,今天还是没有。

顾笛显压根把晨跑这事给忘了:“今日我只想大醉一场,什么事都不想。”

魏澜看了他一会儿,试探道:“遇上事儿了?”

顾笛显笑笑没说话,木塞揭了,往嘴里倒了口酒。

这酒是他从厨房随便拿的,不是什么好酒,是人家留着烧菜用的,味道可想而知,一进嘴,顾笛显就咳个不停。

“我这有两坛好酒,你等着。”魏澜很快取来了他早就备好的美酒,倒了半杯给顾笛显。

还没尝,光是闻那味儿,顾笛显就知道,酒跟酒之间差别还是很大的。

“好香啊!”顾笛显先是闭着眼睛深深嗅了一口,接着尝了一小口,“好酒!”

没想到闻着香醇温厚,味道还挺烈。

没几下功夫,顾笛显便喝了三杯,有些醉了,他还想倒,魏澜拦住:“阿显你醉了。”

顾笛显一把抢过来,也不往酒杯里倒了,直接往嘴里倒:“醉了才好,我就是要醉。”

魏澜无声叹息:“你到底怎么了,连我都不能说吗?”

顾笛显要是没醉肯定不会和魏澜多嘴,虽然他视魏澜为好友,但感情这种东西他觉得是很私密的,跟一个男人抱怨什么的,有点丢他面子。

但他现在喝醉了,反而没了那么多的顾忌。

“我……我心里难受,澜兄你陪我喝酒吧,喝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魏澜不赞同他的想法:“喝醉了也会记得,会记得更加清楚。”

顾笛显傻傻点头:“是吼,我一点都没忘记,记得好清楚啊。”

魏澜摸了摸他的头:“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我能不能帮到你?”

顾笛显摇头:“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只有一个人能帮我……”

“谁?”

“崔慈,”顾笛显眼神渐渐迷茫,“可是他不想帮我,他生我气了,他讨厌我了……”

魏澜这才肯定,顾笛显这几日失常原来与崔慈有关,难道是吵架了?可看着不像啊,从顾笛显说的话判断,倒像是崔慈单方面在生顾笛显的气,而顾笛显不知所措。

可是……这跟他了解到的不太一样……

魏澜继续问道:“你和王爷怎么了?”

喝醉的顾笛显一点都没隐瞒:“他生我气了,因为我骗了他,所以他不想要我了……”

说到这儿,顾笛显伤心的流起了眼泪,看着真是好不可怜。

魏澜确实觉得顾笛显这小模样可怜兮兮的,但更多的是不理解。

“你说别的我还信,你若说王爷不要你了,我是半点都不信的,昨日你不在别院,王爷等了你一日,直到天黑才离开。”

顾笛显愣住,哭的脸都红了,眼泪凝在眼睫:“王爷昨日在等我?”

“不是等你是等谁?进了你的院子就没出来。”可惜了曾雪丽与段铃儿白开心一把,欢欢喜喜去门口迎接,谁知崔慈根本没看她们一眼。

顾笛显又笑起来,眼泪都没干。

魏澜忍不住伸手为他擦了眼泪:“没想到你还会哭。”

顾笛显精准的捕捉到“哭”这个字眼:“我才没哭,自从长大后,我再也没哭了,吃不饱我也不哭,我已经长大了。”

魏澜听的心疼:“你以前经常吃不饱吗?”

顾笛显点头:“我打不过他们,他们抢我的面包,还有包子馒头……”

魏澜听不懂面包是什么,左右不过是吃的:“你不必担心,有我在,不会认你吃不饱的。”

顾笛显笑了:“我现在长大了,我会自己挣钱,不用导航我也认的很多路,餐都不会洒也不会漏……”

魏澜又听不懂了,但他很认真的听顾笛显说,没有打断。

“……一开始有过差评,但后来全是好评,还有人给我打赏,可以加个鸡腿,真好……”

顾笛显漂亮的眸子像是闪着光,魏澜不自觉靠近,他好想亲亲他。

突然顾笛显话音一转:“我就知道崔慈是喜欢他的,他太坏了,真是个坏家伙……”

魏澜不知道这两个话题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只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崔慈不是好东西,这句话说的太对了,简直不能再赞同。

魏澜温柔诱哄道::“所以你还是不要喜欢他吧,他不是好人。”

谁知顾笛显摇头:“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可是他……”

声音太小,魏澜没有听清,不由凑近了几分:“可是什么?”

顾笛显又嘀咕了一句:“……可是他爱我啊。”

魏澜脸上的笑慢慢散去,轻轻道一声:“我也爱你啊……”

如果仅仅是因为他爱你,所以你才爱他,那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顾笛显蜷在厚厚的毛绒地毯中,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魏澜盯着那红润的唇,着魔一般低头。

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唯一可以亲亲顾笛显亲近他的机会。

但明明两人近在咫尺,魏澜却停下来了。

他与沈离唯一不同的就在与他的自制力。

沈离没有克制住自己,所以哪怕他再不愿,他也失去了出现在顾笛显身边的机会。

魏澜不想成为第二个沈离。

如果保持距离能让他继续待在顾笛显身边,那就这么做好了,并不难不是吗?

魏澜久久凝视着顾笛显。

直到耳边响起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魏澜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用抬头他也知道来者是谁。

“回王爷,顾公子喝醉了。”他没有解释太多,说的越多反而显得心虚,不如坦然大方一点。

崔慈来了多久,他听到了多少?

魏澜庆幸自己最终没有亲下去,不然他不敢想象崔慈会做出什么来。

“王爷什么时候来的?”魏澜笑着问,眼神中却藏了深深的忌惮。

崔慈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很快心神便全放在顾笛显身上,浓浓的酒味老远就闻到了。

魏澜暗地里放下心来,崔慈应该刚来不久,而且……他看了看门的位置……就算是来的很早,也只是听到了他们说话,并没有看见他们在做什么。

崔慈把某个酒鬼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临走前看着魏澜的眼睛道:“你最好什么心思都不要有,乖乖的待在听雨阁。”

是提醒,也是警告。

说完不等魏澜回答,抱着人离开。

期间顾笛显醒了一次,见到崔慈,抱住脖子亲了又亲。

“你来了,我好想你。”

崔慈没好气道:“小骗子又想骗人了。”

顾笛显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有骗你,我就是很想你。”

“想我为什么不去找我?”

顾笛显委屈道:“我去了,可是你不在,昨天我等了你一天。”

崔慈怔住:“那你昨天怎么不说?”

他还以为是小骗子贪玩不回家。

“不想说……”顾笛显紧紧抓住崔慈衣领,“你别走了。”

等了一会儿顾笛显没等到回话,然后他自己先等不住了,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崔慈笑了笑。

其实他早就来了,他看着顾笛显拎着酒去了听雨阁。

虽然隔着墙,但顾笛显与魏澜之间说的话,大部分他都听清了,尤其是顾笛显,可能是因为喝醉了,所以说话特别没有顾忌,声音特别大,他不想听清都不行。

“这次放过你,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惜顾笛显没听见,等他醒来,崔慈已经离开了,因为喝酒断片,早把这些事给忘了,还以为崔慈在生气。

都说一醉解千愁,骗人的鬼话呢,什么愁都没解,反而因为喝醉不太舒服。

虽然魏澜的酒是好酒,但也架不住他像喝水一样猛灌,醉后反应更不会小。

出来透透气时碰见了段铃儿与曾雪丽,顾笛显打了个招呼,谁知那两人眼神躲闪,勉强笑了笑就快步离开了。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顾笛显不理解但也没放心上,继续逛小花园散心。

小花园陆陆续续开了不少花,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花这么美好的事物,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吧。

顾笛显不仅看,还摘了不少,自家的东西,别客气。

在亭子里碰到了喝茶的梦依依,想着好东西就该分享,顾笛显分了一大束鲜花给梦依依。

“你怎么把花儿给摘了?”梦依依惊的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

我的爷,你可知道那花儿有多贵。

顾笛显当然不知道,他就是看着好看就摘了。

“喜欢就行了,反正还多的很,就算我们不摘,过段时间它自己不就谢了?”那还不如让他高兴高兴嘞。

梦依依捧着一大束花,说不喜欢是假的,但更多的是不安:“没人拦住你吗?小花园里的花不能乱摘的。”

前几天段铃儿想采几朵带回院子里赏,她亲眼看到被人严厉制止了。

“没人拦啊,”顾笛显想了想,“不过有好几个人帮着我一起摘的,因为他们身上有剪子。”

听他这么说,梦依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阻止段铃儿摘花的那群人,到了顾笛显这里,不但不阻拦,反而帮着摘。

这差别也太大了。

怪不得昨日王爷来时,段铃儿与曾雪丽殷勤的迎了上去,不怪她们迷了眼……

梦依依看着姹紫嫣红的花儿,眼睛笑成一弯月牙,不管怎样,实在是很好看啊。

“那我们赶紧去把它们用水养起来吧。”

顾笛显点头:“先修一修剪一剪,弄个好造型,花多的很,应该能插好几个花瓶。”

于是梦依依高高兴兴拉着顾笛显插话去了,在天黑前修剪出几瓶花来,两人各自留了一瓶,其余的都送了人。

云生也派到了跑腿的活,因为段铃儿与曾雪丽住的近,便让他送这两人。

段铃儿前脚笑着让人接过云生手里的花,等云生离开,后脚便砸了花瓶。

“得意什么……”虽然打定主意要讨好顾笛显,可真到了要做的时候,她心里膈应的厉害。

“谁又比谁高贵啊,不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装什么装……”段铃儿就不明白了,顾笛显有什么好的,凭什么王爷眼里只看得到他。

想她段铃儿虽然不是什么天姿国色,但也别有一番风情吧,竟然被人压的动弹不得,传出去简直就是个笑话。

前几日,她逛小花园时,一眼便瞧见了那几只名贵的兰花,想要摘下来把玩,到时候踏青时别在头上,也能让人高看一眼,毕竟这般名贵的东西,旁人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摘下来戴了。

可谁知那平日照顾园子的下人竟然不肯她摘,说什么花儿太名贵,应该让人欣赏,而不是被人摘下。

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一大把名贵兰花挤在一块儿,让人啼笑皆非。

这个时候怎么不阻止了?

段铃儿真是越想越气,气的饭都吃不下,觉也睡不着,真想冲到园子里把那下人抓起来狠狠收拾一顿。

顾笛显,你莫得意,往后时日还长着,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现如今你得宠,我自然捧着你,但以后就难说了。

曾雪丽也得了一瓶子花,愣了一愣,她不是不识货的人,只是感叹了一会儿就抛至脑后。

魏澜得了花后笑了笑,让人摆在显眼的位置,也好日日瞧。

夏玉清与许泰也得了花,但前者嫌花插的有些俗,自己动手改造了下才满意,后者只看了一眼就放到一边没再关注。

将花园里的花儿祸祸了一小半,顾笛显心情好多了,下午又坐着马车去了王府。

这次运气比较好,崔慈没有外出,但他还是没能进去。

守门的侍卫说要通传一声,能不能进去得看崔慈愿不愿意见他。

顾笛显也不好对着个门子发火,毫无意义,再说他确实想见到人,只能耐着性子等传唤。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顾笛显越等越失落,崔慈还是不想见他。

最近他胃口好了许多,不会动不动就不吃饭,虽然崔慈不想见他,但到了晚饭时间,他还是要吃饭的。

他决定今晚不走了,就在城内找家客栈住下,明天继续等。

他就不信了,崔慈能一直不见他。

吃饭时顾笛显就近随便找了家小食肆,味道尚且不知,但价格挺贵的,点的肉疼。

因为正处于饭点,人特别多,包间已经没有了,只能坐大堂里,但还好有屏风拦着,也不是全然没有隐私,只是能听见许多嘈杂的声音。

云生特意挑了个角落的位置,想尽量避开人群。

顾笛显一坐下来就听见周围议论开了。

“……你们听说了吗?”

“你说那事啊,唉现在谁还不知道啊。”

顾笛显很想说他就不知道。

“搁以前,北平王府门前多热闹啊,来来往往的,溜须拍马的,送礼走人情的,可你现在瞧瞧,老半天也没个人影……”

北平王?顾笛显顿住,让云生别忙着擦餐具了,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

其实之前他也觉得奇怪,可是他连崔慈人都看不见,更别说问问什么情况了。

“北平王又如何,天上云也能变成脚底泥。”

“谁说不是啊……”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既然是藩王就该早早前往藩地,而不是一直滞留京城,打着什么主意谁不知道呢……”

“听说太子此次遇刺,就是他下的手……”

“确实很有可能,陛下对他就是太好了,才会养的他心大了……”

……

顾笛显听的脸越来越白,京城内竟然到处充斥着崔慈的流言吗?而且还是关于刺杀太子的流言……

人言可畏,这要是继续传下去,哪怕不是真的,也要变成真的了。

而且要是太子哪一天真的死了,天下人怕是第一个认定是崔慈干的。

顾笛显不知道崔慈有没有做这件事,但他下意识觉得不是崔慈做的。

以崔慈的智商,不可能做了之后还搞的人尽皆知,这很明显是被人栽赃的,但也很明显,幕后黑手竟然成功了。

顾笛显心是偏的,偏向崔慈一边,作为男主,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想当皇帝怎么了?

不是很正常吗?

大家各凭本事。

敢陷害他家崔慈,那就是你心脏了。

顾笛显越听越急,心想该如何做才能帮得到崔慈呢。

流言是澄清不了的,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啊,在现代信息发达的世界都不好办,更何况在古代。

顾笛显倒是有个不算主意的主意,他倒是想说给某人知道,只可惜连人都见不到……

唉,顾笛显随便吃了两口填饱肚子,就去了客栈休息。

而崔慈那边也收到了顾笛显的行踪。

因为上次两人错过,一人来了王府,一人去了别院,崔慈还误以为顾笛显出门玩了一天,得知真相后,崔慈便让暗地里保护顾笛显的黑甲卫按时汇报行踪。

“他来了?人呢?”崔慈也不知道顾笛显断片了,还以为是因为昨日他问对方为什么不来找他,所以今日就来了。

可人呢?

没一会儿,调查清楚的柳承回来了,心里骂一声晦气,真是自作聪明,找死呢吧。

可别连累到他。

“王爷,顾公子确实来了,在门口等了一下午,不久前才离开,但没有回别院,而是找了间客栈住,说是明天再来。”

崔慈都不敢相信柳承的话,还以为他说错了:“在门口等了一下午?”

柳承点头:“门人骗了顾公子,实则并未通报。”

崔慈冷笑:“好大的胆子。”

捧高踩低的人多了,可崔慈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欺道顾笛显头上来,要不是他在顾笛显身边留了人,这事还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知道。

崔慈也大概明白,估计是那日与顾笛显在王府门口发生争执,被人瞧见,那些人便以为顾笛显失宠,便不把他当回事了。

崔慈既气门子自作主张,欺到顾笛显头上,也有些后悔那日自己失了分寸。

柳承为那兄弟默哀两息,自作聪明的蠢货,害不到旁人,那只能害自己了。

“去把人处理了。”崔慈面无表情道。

“等等,先把人接回来……算了,还是我去吧。”小骗子估计心里委屈着呢,他还是走一趟吧。

……

客栈住着肯定没有别院里舒服,顾笛显摸着那被子,觉得有些薄了,但如今这个天气又不用烧炭,便让云生多拿了床被子。

反正只有他跟云生两个人,他又怕冷,顾笛显不想讲究太多,直接让云生跟他一起睡,这样暖和许多。

云生先是推辞,但后面实在推辞不过,不过还好,他跟公子不是一个被窝,不然他真心不敢上床。

两人老早就上了床,云生认的一些字,顾笛显就让他给自己念书,自己看书很累的。

当然了,念的是些话本子,还是个狐狸精的故事,故事其实很老套,但听的就是个气氛,谁让娱乐活动太少。

云生念话本子很有一套,声音模仿的很到位,有时低沉,有时沙哑,偶尔还怪叫两声,顾笛显听的直缩在被子里,牙关咬紧。

“只见狂风大作,乌云蔽月,那貌美小姐尖叫一声,粉嫩的小脸顿时化作一张尖嘴猴腮的……”

恰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顾笛显被吓了一跳,云生就要跳下床去。

顾笛显拦住他。

这大晚上的,谁会来?

他们在城内可没有相熟的人,总感觉来者不善啊。

门后传来低低的声音:“查房。”

古怪,大晚上的查什么房?想他行走江湖多年(几个月),还是头一次遇到。

“查什么房,你们是什么人?”

“是我!”崔慈决定还是不逗他了。

一听这声音,顾笛显眼前一亮,当即跳下床,打开门:“崔慈!”

崔慈一把搂住顾笛显,往屋里走去,本想关门,正好瞧见从床上爬起来的云生。

崔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