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美,淡月笼纱。
只听到时钟滴答响。
袁凯辗转反侧,脑海中闪映着老人的面容,抛却以往的愤怨,明天就要和老人相认。
母亲很少提及父亲,所以袁凯感到意外,谁曾想,他的生活诸般不顺,身体每况愈下。
时钟的滴答声更加清晰。
早晨,安然打来电话,上午八点她和老人在广场东侧的茶室等他。袁凯昨夜失眠,他洗了个冷水脸,精神了许多,他放下所有的顾虑走出住所。
街上已经车水马龙,阳光灿烂,天空湛蓝。
远远的,袁凯看到安然和老人在茶室门口,袁凯穿过人群,向安然打招呼,安然挥手示意。
茶室淡雅清香,凝神提气。
老人看到袁凯很是亲切。“袁医生早,你和安然是同事吗?”袁凯只点头,他倒了一杯茶水,端到老人面前。安然只顾着笑,“看把你乐得,给美女倒杯水。”
老人对于来茶室的目的全然不知。安然早有准备,她就是不说话,袁凯喝了几口水,有些心急,他用脚轻轻触动安然,安然盯着袁凯,袁凯看了看手表,安然点头。
安然和霍阳最熟悉,因为李湘,霍阳,安庆生和袁会轻都是一块下乡的知青,他们的关系最好,自从袁会轻失去音讯,霍阳一直和李湘,安庆生来往,他想通过安庆生夫妻联系袁会轻。
安然斜靠在老人身旁,“霍叔,你是不是最疼我。"霍阳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他摸了摸安然的头,“鬼丫头,我就知道,你有事要说。”
因为安然是霍阳看着长大的,自然关系亲呢。安然故意制造轻松的氛围,她想让老人的心情愉悦,“霍叔,你也讲讲你的过去呗!不加隐瞒的那种。”
“丫头,你这是要调查你霍叔啊!”霍阳完全没有介意。“哪里,哪里,霍叔,我把袁医生叫到这里,是让他了解你的病史,生活细节至关重要。是我对你的知青岁月感兴趣。”
安然转向袁凯,袁凯也附声道:"对的,对的,安然。”袁凯心中别扭,他不知道如何称呼霍阳。
霍阳望了望窗外,他仿似回到了过去,心中的美好历历展现,“袁医生,我不知道你和安安是否在谈恋爱,如果爱,请不要留下遗感。”
安然抚摸着老人的手,一脸的企盼,“霍叔,不要停,接着说你的曾经,我想听一听你们那个年代的爱情故事。“霍阳满脸的笑容,因为提及曾经的美好,那是他永远珍藏的记忆,于是他娓娓道来。
我和安安的父母都曾是知青,那时,我也有恋人,她叫袁会轻,她知性文雅,善解人意。虽然我们的家乡相隔甚远,可我们还是相恋了。
那一年我有回城的机会,可条件也很苛刻,必须是单身,否则还得回知青点。等我回到城,我的父母给我填的信息报表是单身,我的工作落实了,还是不错的一份工作,可我一直心心念念着袁会轻,我寄出的信石沉大海,就这样我们失去了联系。
单位委派人员去北京进修,我第一个报了名,目的就是我要离开伤心之地.到外地进修整整两个月我才回到家。
我还是挂念着她,终于我踏上了火车,可到知青点后,安安的父母和袁会轻都走了,我失落而归。
我仍然在企盼再见袁会轻一面,多方打听她的家乡。我瞒着父母去找她,可又是失望而归,袁会轻居然没有在家。脑子空荡荡的我回到家乡,然后是我大病一场,我坚持我的等待,可终究是空。
很长一段时间后,我认识了你现在的阿姨张秀珍,她的父亲是我单位的领导,在双方老人的撮合下,我们成了家。
谁承想,这段婚姻是错误的,婚后的张秀珍专横跋扈,我只有忍气吞声。我想逃离那样的生活,可张秀珍不依不饶。
可以说我这一生是荒唐的一生,终究是与爱的人错过,希希是我的女儿,她的降生给了我欢乐,那个时候,我经常带着希希去找安安。
安然听到这里,插了一句,“对啊!对啊!希希后来转校了,我和她失去了联系。”
“希希现在上大学呢!“霍阳眼中有了光亮,现在他和女儿相依为命。“霍叔,你想知道袁阿姨的消息吗?”安然目不转睛地瞅着霍阳,霍阳非常惊讶,他急忙说:"想啊!不过:我怕打扰她。”
袁凯听到这里,感慨万千:母亲和霍阳两个相爱的人贻误了一生,到现在母亲都不肯原谅他,原来个中细节,误解重重,这么多年来,我没有父亲的概念,母亲也吃尽了苦头,要想解开嫌隙,还必须由我和解。
袁凯豁然开朗,他看着面容枯槁的老人心生敬意,“我也讲一段真实的往事。”安然看到欣喜的袁凯,他知道他的疑云已解,“讲讲,我们听着。”
回想过往,袁凯心中既有骄傲也有悲愤。我的母亲也曾是一名下乡知青,她在知青点认识了我的父亲,由于种种原因,我的父亲离开了她。
回到家后,我的母亲已经怀孕了,她和家中的父母决裂了,她只身另走他乡,在异乡生下了我,母亲从小教导我要坚强。
因为没有父亲在身边,我和母亲经常受欺负,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憎恨父亲这个词。
我专心上学,终不负努力,我考取了美国的斯坦福大学,在大学期间我做勤工俭学,假期我打两份工,为得是解决部分学费。
母亲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她把所有的苦都扛下来为得是让我安心完成学业。
毕业后我来支持我的师兄叶子谦,我现在是明德医院的一名医生。
霍阳听后也是心中感慨,袁医生的家庭也是残缺家庭,可袁医生却沉稳干练,真是难得。不过细想,袁医生姓袁,他立刻想到了袁会轻,他再仔细端详袁凯,竟然发现他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越细看越像。
他多问了一句,“袁医生,恕我冒昧,你的母亲是谁?”这个问题问到了要点,袁凯一时语塞。
安然看着说不出话的袁凯,她立刻拉住霍阳,“霍叔,你听好,这就是我今天邀你来茶室的目的,您面前的袁医生就是您的亲生儿子袁凯。”
霍阳激动万分,他老泪纵横,颤巍巍地站起来。袁凯走近霍阳,拉住他的手,"爸,我是您的儿子袁凯。"
“好,好,好,你的母亲现在怎么样?"霍阳激动中带着欣喜,我能见她吗?"袁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安然走过来,“叔儿,这事儿需要慢慢来。"可霍阳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攥着袁凯的手不放,带着亏欠的目光,"不知道我还能弥补我以往的过失吗?”安然一直在一边劝解“叔儿,您放心。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个时代造成的错误,您也努力过,您也是受害者。”
事情的原委已然清晰,袁凯内心放松下来,现在霍阳也是一个人生活,要和袁会轻相认必须由袁凯调解。霍阳一直等着袁凯的回答。
“爸,我先和我妈沟通好,因为这么多年的积怨,让她接受你也需要时间。”袁凯瞅向父亲,满眼的关心。
“那行那行,我等。我不奢求什么,只求你妈能见我最后一面,原谅我当初的不坚定。”霍阳眼中充满了希望,这么多年的夙愿一直压在心头,终于有了得偿所愿的机会。
安然笑得很甜,她终于解开了霍叔多年的心结,她看到老人灿烂的笑容心满意足,无疑心情舒畅对于老人的病情稳定大有帮助。
袁凯想到了父亲的病情,他当下决定,等医学进修结束后,要带父亲去医院进行全身检查。
广场上义诊的人群热闹起来,袁凯,安然和老人走出茶室。
袁凯和安然回到工作岗位,霍阳在广场一角和老人们聊着天。
林依依接诊了一位腰椎间盘突出的患者,她年龄不大,但明显的她的腰挺不直。
经询问,女子长时间坐着工作导致腰椎受损。随后林依依带病患到诊疗室做康复指导,诊疗室是临时搭建的,但医疗设备还是齐全的,林依依指导她仰卧于病床上,单腿屈膝牵引臀大肌,小腿内旋并向腹部靠近牵引梨状肌,并抬高作伸直病腿膝关节牵引腘绳肌。此动作重复三次,坚持两个月会有效果。
女子得到正规的康复指导感激不尽,她急忙打听,“请问林医生你是哪个医院的?”林依依告诉了她自己的工作单位,陪同女子的家属也连连道谢。来林依依这义诊的人排起长队,何亦辰在一边拍摄视频,这些视频都会作为明德医院的档案。
袁凯这里义诊的人也排起了长队,霍阳骄傲地笑着。何亦辰看到了热情的安然。一名老人在咨询如何提高免疫力的问题,安然把所有的解答打印出来,并解释了一遍,老人频频点头,“谢谢你,安医生,你讲得很详细,原来我的养生都是有偏颇的。”
何亦辰不禁暗喜,没想到明德医院有这样的宝藏女孩。他毕业后一直忙于医院的工作,爱情从未敲门,没想到此次医学进修是自己情缘的初绽,他端详着镜头里的安然,是那么亲切,她温婉美丽,气质脱凡。此时整个世界好似沉浸在明媚的春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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