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给太后行礼请安,而后坐在外间的桌案旁。
十福晋自嫁给十爷,便被太后当孙女似的宠着,所以在太后跟前就没那么多规矩。
“皇玛嬷,可用过早膳了?”十福晋笑问道。
太后轻轻摇头:“刚从佛堂出来,正准备传膳,你们就来了,来都来了,不如一块儿陪哀家用早膳。”
十福晋又道:“我们给您带了吃食,有荷花酥、双皮奶,还有蛋糕。”
太后笑呵呵地点头:“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早膳过后,四福晋和十福晋在外间逗太后新得的那只黄桃鹦鹉。
听说是倭国使者来访时进贡的。
里间,太后正跟明月说着话。
用完一块蛋糕,太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这才抬眸看向明月,目光和蔼。
“哀家知道你烦心什么,做生意的事儿哀家会跟你皇阿玛说,你不用操心。”
明月闻言,从软榻上起身,而后朝太后行了一礼。
“孙媳谢过皇玛嬷。”
太后轻叹一口气,柔声道:“方才还有说有笑的,这会子倒是跟哀家客气上了。”
“你性子活泛,心思通透,做生意是一把好手,趁年轻,做自己想做的事,哀家怎么会反对。”
她沉默半晌,凝神盯着明月。
良久,才沉声道:“其实你皇阿玛并非嫌恶皇子们做生意,他只是不喜有人将白花花的银子用在邪门歪道上,你可明白?”
明月垂着眼,恭恭敬敬地听着。
她知晓太后这是在借机敲打自己莫要走了九爷的老路。
待思绪回笼,明月轻轻点头,乖巧答道:“孙媳谨记皇玛嬷的嘱咐。”
太后闻言,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
许是有求于她,老十四媳妇才往宁寿宫跑得紧,但她的宁寿宫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且这孩子是个聪慧的,更没有什么坏心思。
这也证明她一个久居深宫的老婆子还对晚辈有点用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帮个小忙倒也没什么。
老十四媳妇若真是个有孝心的,日后也会常来宁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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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从宁寿宫出来,径直朝宫外走去。
前两天,明月在城北相看了间带院子的商铺,那天付了定金后,便约在今日商谈最终价格。
有了上次望舒斋开分店时,商铺被人截胡的闹剧,明月这次打算自己出面。
她好不容易相中的铺子,可不能让人再抢了去。
三人相伴,待出了宫后,因着郡王府在城西,四贝勒府在城北,所以十福晋便先回了郡王府,而四福晋邀明月同乘四贝勒府的马车。
二人一道去了城北。..
路上,四福晋轻轻抿了抿唇,柔声道:“今日多谢十四弟妹帮我解围。”
明月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四福晋指的是荷花酥的事。
她朝四福晋莞尔一笑。
“一份糕点罢了,四嫂若是喜欢吃望舒斋的蛋糕,等会儿我让人亲自送到四贝勒府。”
四福晋听着这话,心底似是涌过暖流。
那日在皇玛嬷寿宴上,她还是头一次尝望舒斋的蛋糕呢,确实好吃。
四福晋顿了顿,这才温声开口:“不用这么麻烦,我让下人去望舒斋买上几份就行了。”
她今日已经承了十四弟妹的人情,哪还能再麻烦人家。
明月含笑道:“四嫂安心在家里等着吃就行,城北就有分店,伙计们跑一趟很快的。”
她拉着四福晋的手,打趣道:“而且他们跑腿也有工钱,四嫂可莫要耽搁我铺子里的伙计多挣一份工钱。”
话虽说的直白,四福晋听着却很受用。
四福晋先前没跟明月太怎么接触过,只觉得这位十四弟妹是个清清冷冷的美人,不好相处。
可是随着今日往宁寿宫跑了一趟,她只觉得眼前人跟她先前想的不大一样。
依她看,十四弟妹虽貌美,气质比旁人更清冷些,却是个实在坦诚的人。
至少在这众多妯娌中,除了与她亲近的十三弟妹,还有大大咧咧的十弟妹之外,也只有在跟十四弟妹相处过程中,心里舒坦些。
没有那么多心眼和算计,说话的时候不用那么累。
经过宁寿宫一事,两妯娌之间的关系倒是比之前亲密不少,而不是像先前那样浮于表面。
马车上,二人亲亲热热地说了一路的话。
马车抵达城北的那间商铺前,明月下了车,在向四福晋道别后,这才转身进了商铺。
这时,店家已经在铺子里面候着了。
知道今日要买商铺的人是十四福晋,店家态度出奇的好。
许是今日跟店家商谈的是明月,又许是上次跟明月抢商铺吃了亏,今日并没什么人前来捣乱。
明月很快就跟店家谈拢了价格。
因商铺地处繁华地段,且是带着个一进院子的,所以价格比先前的几间小二楼商铺要高一些。
最终价格是三百两银子。
拿到地契后,明月派春桃跟着店家往官府跑了一趟。
待盖上官府的印章之后,这间商铺便真正挂在明月的名下了。
自敲定要开化妆品店后,明月便紧赶慢赶地将商铺装修图纸画了出来。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前面望舒斋四家店的装修工匠请的都是同一家。
这次的化妆品店的装修依旧请的那家师傅。
下午时分,春桃便已经将工匠师傅带到了铺子里。
明月跟几位师傅详细地介绍了一遍图纸和商铺的格局,在商议好工钱后,几位师傅便开工了。
待回到映月居,已是夜阑人静天黑时。
明月正准备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时,便听到下人来报,后院又出事了。
正屋,明月倚在榻上,不耐烦地揉着眉心。
偏院里那群女人为什么偏要挑在她最忙最累的时候搞事情?
就不能换个日子吗?
她眉心紧蹙,冷冷地睇了那个前来通传的下人。
“到底怎么回事?”
耳畔传来明月似寒冰般的声音,下人不由咽了咽唾沫。
须臾,待缓过神来,她才战战兢兢地开口。
“是听雨轩的两位主儿。”
闻声,明月目光逐渐变得冷厉。
听雨轩住着的不正是刘氏和庶福晋伊尔根觉罗知云吗?
伊尔根觉罗知云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除了偶尔来映月居请安外,平日连听雨轩的门都不出。
五月,她刚穿越来刘氏就被十四爷罚禁足半年,前几日才解了禁足,莫非又作妖了?
明月秋潭般的眸子忽然沉了下来,唇角冷漠地抿着。
“到底怎么回事?”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