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紧抿着唇,低眉顺眼地听着。
只听良妃又道:
“你学学老十四媳妇,瞧瞧人家的魄力,内务府分到四所的两个侍妾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赶了出去。”
“偏生赶人的还是老十四!”
闻声,八福晋忍不住反驳道:“她还不是落了个善妒的名声?”
良妃被八福晋这句话给气笑了。
“善妒?”
“老十四媳妇善妒的名声只传了不到两日便被永和宫的那位使法子压了下去,倒是你!”
良妃冷声道:“这些年让老八膝下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不说,还平白落了个惧内的名声。”
八福晋听了良妃这话,脸上的笑意终于挂不住了。
反驳的话刚到嘴边,良妃又开口了。
“说来说去,还是你这个当家主母没用!”
“枉你在宫里这么多年,竟连老十四媳妇那样软弱性子的都斗不过。”
听了良妃的这番训斥,八福晋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额娘若是在旁人跟前受了委屈,也不必将气全撒在儿媳身上。”
她顿了顿,又道:
“儿媳是斗不过十四弟妹,额娘不还是拿永和宫的那位没有办法?”
“但凡您有机会见着皇阿玛,能在皇阿玛跟前提几句十四弟妹做生意的事儿,也不至于让十四弟妹生意越做越大!”
说完这些,她突然起身,敷衍地朝良妃福了福身。
“儿媳想起府上还有事务未打理,就先回府了。”
良妃愣神之际,八福晋已经带着丫鬟出了钟粹宫的门。
待思绪回笼,良妃一张美艳面庞被气成了猪肝色。
随即,桌上的那盘瓜果被良妃扫在地板上,金黄的橘子咕噜噜滚落一地。
良妃歇斯底里地吼道:
“孽障!”
八福晋主仆二人从钟粹宫出来。
回府的路上,丫鬟抿了抿唇,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
“福晋,咱们今儿个得罪了良妃娘娘,若是让八爷知道了……”
丫鬟话还未说完,就听八福晋冷声道:
“怕甚?”
“知道了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不管知不知道,他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就算良妃告状又怎样?
八爷最多跑到她院里,冷言冷语上几句。
从来都是这样,又不是第一次了!
良妃在八爷跟前告她的状还少吗?
若不是这位多事的婆母搅在他们夫妻二人之间,她和八爷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且良妃到底只是个低贱的辛者库婢子出身,没什么家世背景。
甚至当年诞下八爷后,连抚养的资格都没有。
若不是会点子狐媚子功夫得了皇阿玛垂爱,只怕如今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若不是八爷有能力,这些年得了皇阿玛的信任和欣赏,被封了贝勒,能轮得到她一个婢子出身的跻身妃位?
而她阿玛是和硕亲王、她更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翊坤宫里的那位更是她的亲姑姑。
她出生于名门望族,所倚仗的是郭络罗氏。
平日里尊重这位婆母也只是看在八爷的面子上。
若是没有八爷这层关系,良妃算个什么东西?
想到这些,八福晋的脸上愈发难看。
丫鬟闻言,垂下眼眸乖乖跟在身后,没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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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黛妆阁的生意愈发的好。
如今黛妆阁的顾客可不单单是京城的百姓和那些达官显贵了。
黛妆阁的名气在紫禁城那也是响当当的。
德妃因着用了明月送她的护肤品后,气色确实比之前好了许多。
且宛竹还在明月这里学了点儿化妆技术。
每日晨间梳妆完后,德妃瞧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年轻了好几岁。
而宜妃用了德妃赠她的那盒面霜后,也觉得肌肤光滑细嫩了不少。
她和德妃来往较多,肉眼可见的发现德妃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
便托德妃在明月那里那里拿了好几套护肤品。
正所谓收了人家的东西就要办事,宜妃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德妃不方便出面给儿媳妇张罗生意。
于是便将这个任务接了过来。
没几日,后宫众妃嫔人手一套护肤三件套。
就连佟佳贵妃也被宜妃的三寸不烂之舌推荐的入手了一套。
当然,良妃除外。
而对于皇子福晋之间的宣传,则交给了大大咧咧的十福晋。
所以皇子福晋如今也人手一套黛妆阁的护肤品。
这其中,八福晋被十福晋自动忽略。
十福晋性子虽憨厚直爽,却也不是个傻的。
她清楚八福晋和明月的关系,所以自然不会傻到跑去八贝勒府上给八福晋推销黛妆阁的东西。
而先前还在犹豫不敢买黛妆阁东西的几位贵妇人听说后妃和皇子福晋们都在用黛妆阁的护肤三件套,便也跟风囤货。
毕竟后妃和皇子福晋们都在用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保障?
保不齐过两日就涨价了……
这日傍晚,明月刚从黛妆阁回来,就看到十四爷负手立在书房廊下等她。
明月脚步微顿,望向十四爷时蹙了蹙眉。
这时,十四爷听到脚步声,侧首朝明月这边望了过来。
霎时,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见明月蹙着眉,十四爷神色微微一滞,眸色愈发幽暗。..
今日原本在步兵营练兵,下午时八哥突然来军营找他。
说九哥想见他一面。
想到他们兄弟四人先前的关系,他便跟着八哥前往宗人府匆匆见了九哥一面。
九哥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让他这个当弟弟的去求皇阿玛放他出来一事。
但这其中,还有一事让他今日心绪乱了一下午。
这般想着,十四爷微眯起眸子,凝神打量着明月。
他和明月的婚事是由额娘撮合,最后由皇阿玛赐婚的。
因着两年前舒舒觉罗氏一事,他心里对额娘是有怨的。
所以明月过门后,因着额娘的关系,他冷落了她一段时间。
也从未向别人打听过自己的嫡福晋在未出阁之前,竟还有一位青梅竹马!
京中人人皆知的事,偏生他这个做相公的,竟什么都不知道!
今日若不是从九哥嘴里得知,他竟不知自己的嫡福晋心里装着别人。
所以就算大婚当日他让她独守空房被人嗤笑、甚至冷落她一年有余,她也从未在意过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心里根本没有他。
或者说,这半年来无论他怎么对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根本不是因为怨怼他先前冷落她,而是……
而是她嫌恶他!
就算她的情绪隐藏的再好,但是每每看到他时,她眸底的不耐烦和冷漠疏离不会骗人。
思及此,十四爷唇角不由扯出一抹苦笑。
就在他愣神之际,明月已经走到跟前。
她朝他福身行了一礼。
“您今儿个怎有空过来了?”
狗十四这几日一头扎进步兵营,恨不得赶在过年前将所有事务都做完。
已经好几天没来映月居烦她了。
听了明月的话,十四爷抿了抿唇,声音微冷:
“怎么,爷没事就不能来你这儿了?”他问。